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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乖女孩强扒男生裤衩 臭流氓反成救火英雄
春天真的来了。 要是在北京，应该到处已草长莺飞，花红柳绿！ 可在北大荒的这片田野上，还是满目枯黄，虽然地表下新的生命已经悄悄地滋生出嫩芽。 日复一日，来边疆细数已经八个多月了，经历过了失望、沮丧和烦恼，也收获过欢乐和惊喜，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每天都有新的内容，时而浑浑噩噩，时而闹闹哄哄，倒也不乏味！
骆驼已经结交了好几个歌友，每天吃完晚饭，开完会，就会回到宿舍斗歌，斗歌都成了自发的每日例会，你一首我一首的，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真不能小瞧了各地知青们会唱的歌儿的储存量，不管是老情歌、民歌、苏联歌曲、样板戏、语录歌，只要你说出来，就有人会唱，而且温州和上海知青他们会的地方剧种，骆驼都没听过！ 这天，骆驼吃完午饭，就跑到监管班去找张立新，这个张翻译他识谱特别厉害，所以骆驼把《革命歌曲大家唱》和《外国名歌200首》都放在他这儿，必须得弄几个新歌儿学学，要不然晚上又得输给别人！ 刚和张立新一起坐下来翻开歌本儿，忽然听到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号声，骆驼赶忙跑了回去！
全连已经列队，连长何晓光正满脸严肃地走到队伍前面！ “同志们！” 连长用手指着北边荒草甸子方向：“大家看！” 大家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连队北边的荒草甸子正在冒着滚滚的浓烟！ “这是什么？对，这是山火！正在吞噬着我们集体的财产，正在向我们驻地进攻！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决的战胜它，消灭它！保卫我们的营地！保卫国家的财产！” “火场就是战场，手中如有钢枪！” “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连长慷慨激昂的讲话，燃起了全连指战员的斗志！ “出发！” 连长带头冲向火场！ 曾指导员随后也冲了过去！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手拿扫帚的，扛着铁锹的，几个小青年要回宿舍去拿水桶和脸盆，被哭笑不得的老职工叫住了！ “带那些东西没用！没地方找水去呀！” 扑打山火，最合手的工具是大扫把和树枝，大伙儿一路走着砍下许多路边的灌木条子，举在手里冲进浓烟滚滚的火海之中！ 连长身先士卒，冲在火势最强的地方，拼命的挥舞手里的树枝拍打地上的火焰！ 好多年轻人跟着连长，哪里火势凶猛就往哪里冲！ 曾指大声喊着：“不要迎着火打，要顺着风追着打！别烧到自己！” “大家不要分开！集中起来分段儿打！打灭了一段再打下一段！别分开！” 很快，大家手里的扫把和树枝被烧得越来越短，没法用了，这时，连长做出了一个英勇的动作，惊呆了大家！ 只见他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用衣服一下一下地扑打烈火！ 好多人都学他的样子，脱下棉衣去扑打山火！ “连长，我的衣服烧没了！怎么办？” “连长，我也没有东西可用了！” “连长！” 连长手里也只剩下一块儿呼呼的冒着黑烟的领口，他一挥手毅然决然地说道：“用脚踩，用身体滚，也要把山火扑灭！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们，跟我上！” “都给我站住！”曾指导员一声大喝！ 大家正要跟着连长往前冲，听到这声叫喊，都停了下来看向曾指。 曾指几步走到连长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没有权力指挥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这么蛮干是对战士们的生命不负责任！” 听到曾指这番话，极度亢奋中的连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回归了几份理性，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对这种荒草甸子，灌木窠子的野火，最好的办法就是打防火道，控制蔓延，我已经叫人把工具都带过来了，大家分一下！” “你们几个人集中起来把火线打断！跟上去几个人拿铁锹挖土，去压住那些明火！” 在曾指的指挥下，灭火现场变得有序起来，有人去附近小山包去砍灌木枝，火线的相对薄弱处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其他人用铁锹挖土往两边压，一步一步地扩大战果，还有人跟在后面，把土下面的残火彻底熄灭掉！ 灭火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很快，这一片的火势被扑灭，曾指和连长又带着大家转向另一片火场！
骆驼太兴奋了，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只有电影中才能见到！太刺激了！ 勇敢无畏的连长，英明指挥的指导员，团结一心的集体，在大火面前，没有一人退缩！
越过一个小山包，大队人马冲向了另一个火场，骆驼刚要跟上，却瞧见远处有好几个人，正穿越过火线，跑到了满是枯草的一片空地上！ 刚才曾指还在讲，这么做是打山火最忌讳的，因为一旦周围的火线连起来，风向再发生变化，他们都得陷入火海之中！ “不要命啦？回来！那边儿危险！”骆驼大声呼喊着！
可是因为离得太远，再加上大火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那几个人根本听不到骆驼的喊声。 骆驼对身边的厨子说：“不行，我得过去把他们叫回来，你看那片草甸子，让火都给围上了！早晚烧到他们，躲都躲不开！” “那怎么办？”厨子拦住骆驼：“这边儿火连着呢，你根本过不去啊！” “看哪儿的火小一点儿，我从那儿穿过去！” “骆驼咱们还是别了，你过去了，还怎么回来呀？” “我有办法，你甭管！”
骆驼抓起一根树枝，挑一处草矮火势较小的地方，追着火使劲的扑打，待火势被打得稍弱一些，就用棉袄包住脑袋，迅速的奔跑穿过火线，跑进荒草甸子，朝那几个人跑过去，一边跑一边使劲儿的挥着手呼喊！
跑近了骆驼才看出来，这几个都是女生，她们也看到了骆驼，靠拢了过来。 这群女生领头的是张兰淑，她问骆驼：“你怎么来了？咱连人都哪儿去了？” 骆驼没说话，先默默地点了点人数：一共是八个女生，其中张兰淑、唐亮、秦丽和上海知青曹真真四个是老二排的，秋红兵也在里面。 看着这些女生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样子，骆驼顾不得说别的，只是替她们着急！ “你们怎么跑这边儿来了？不知道打火要追着火打吗？” “怎么啦？我们已经把刚才那段儿的火扑灭了！” 秋红兵得意的说道。 “那也不能跑到草这么多的地方来呀！万一风转过来，不得烧死你们！” “火烧过的那边儿太脏了，地上全是灰，鞋都踩黑了！” 上海知青曹真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秋红兵抢了过去：“火场就是战场，我们不怕牺牲，你要是害怕的话，你还可以再当一次逃兵啊！没人拦着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特么在这儿逗磕子玩儿！
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没工夫跟丫磨牙！换个人，大耳贴子上去了就！ “快，跟我冲出去，要不来不及了！” 骆驼话音还未落，忽然刮起一阵旋风，随即，不远处的一丛灌木着起火来，火势陡然窜起来几丈高，啪啪的声音像放鞭炮一样！ 大家都呆住了不知所措，有个女生带着哭音喊道：“看那！那边儿也有火，怎么到处都是火呀！”
果然，这片荒草甸子的周围，到处都有火在燃烧，浓烟带着飞舞的火星儿，夹杂着草灰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有几个女生哭了起来，秋红兵也楞在了当场。 “怎么办啊？跑不出去了呀！都怪我！” 张兰淑一脸焦急地叫道。 “别急，让我想想！” 骆驼脑子里忽然想起，刘明水曾经说过，盲流屯里有一个老人，曾经帮助众人从山火围困的险境中逃离，最后却被判了刑！ 他的罪名是什么来着？对，是放火罪！灭山火的时候，必须先得学会放火！当时骆驼还琢磨，这句话啥意思呢？现在看起来，真的有道理！ 当机立断，就这么办了！
骆驼从兜里拿出打火机，蹲下去点脚下的枯草，然而风太大，点了几次都打不着。又解开棉衣，低头在怀里面好不容易点着了烟盒纸，但是烟盒纸一拿出来就被风吹灭了。 骆驼沉吟了一下，叫张兰淑等人围过来帮着挡住风，然后把自己的棉衣从里面撕破，掏出棉花扯松，再把打火机里面浸着汽油的棉花也掏出来，然后用力拨转打火机的转轮，摩擦火石打出火星把打火机棉花点燃，随后棉衣也成功地被点着了！
“你干嘛？你怎么倒放起火来了！”秋红兵厉声呵斥骆驼，被张兰淑拦住。 不一会儿，骆驼的棉衣整个儿燃烧了起来，张兰淑指挥女生们按照骆驼说的办法，骆驼点燃一小片儿枯草，大家就赶紧集中起来合力扑灭，然后骆驼再去点燃另一块儿，再扑灭，逐渐扩大烧过的面积…… 就这样，在周边的山火借着风势猛扑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裸露出一小块儿焦土，有了一小片儿安全的区域。 突然，一阵旋风卷过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炽热的火焰夹杂着碎草、焦炭、灰尘、烟雾向大家扑了过来！ 四边都是火！姑娘们不知该往哪边儿逃命？ “趴下，用棉袄盖住头！别乱跑！” 骆驼用力喊了一嗓子，一换气，感觉嘴巴里冲进了一股热浪，赶紧屏住呼吸趴在地上！ 身边的一个女生还在傻傻的站着，骆驼一把将她拽倒，见是吓懵了的秋红兵！骆驼不由分说把她按在地上，将她的棉袄扯开，再翻上来包住她的脑袋，然后自己也把头钻了进去！ 骆驼心想，反正尽力了，听天由命吧！
风的狂嗥和火烧草杆炸裂的啪啪声逐渐弱了下去，骆驼耳边一种嗡嗡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从秋红兵嘴里发出来的！ 她居然在不断重复的念叨着：“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有人在欢呼：“火灭了！快起来吧，火灭了呀！” 骆驼抬起头，看到山火已经绕过这块儿区域，越离越远，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残火和冒着烟的草根。 精神过度的紧张和危险的迫近，有时会让人感受不到伤病的疼痛，一旦精神放松，马上就会感觉加倍的痛感。
骆驼就是这样，当危险过去了，骆驼首先感觉到的是嗓子疼，说不出话来。 还有，左边小腿的膝盖下面那块儿，怎么那么疼啊？钻心的疼！ 骆驼一下坐到地上，见自己棉裤左边儿裤腿中间的地方，被烧出一个窟窿，还正在冒烟呢！ “我说怎么那么疼，裤子着啦！” 骆驼用手按了下棉裤腿儿，立刻疼得浑身一哆嗦，头上冒出汗来！耳边仿佛听见了“吱啦”的一声，又像闻见了燎猪毛的味儿。 这时本能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赶紧把裤子脱下来，可是周围全都是女生，那怎么能行！叫什么事儿呀！ 疼痛在加剧，骆驼咬着牙站起身来，对张兰淑说：“你们走吧，我去找厨子他们去！” 唐亮眼尖，看到了骆驼的裤子在冒烟，大喊道：“骆驼你的裤子着啦！你不知道啊？” 张兰淑见骆驼的裤腿果然在冒烟，连忙拉住骆驼：“快！赶紧脱下来把火弄灭了！别烧着你！” 骆驼甩开张兰淑的手，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快走吧，我自己弄！” 张兰淑当然明白骆驼的意思，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咱们走吧！”就向骆驼身后的方向走去。 骆驼疼的蹲了下去，低着头，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下来。 猛听得张兰淑一声喊：“动手！” 不知道是谁从后面锁住了骆驼的脖子，把骆驼仰面朝天的按倒，紧接着，偌大一个屁股，咣当一下坐在骆驼的胸口上，那裤子上粘的全是烧焦了的草棍儿和黑乎乎的炭土！ 骆驼被坐得喘不过气来，双手和俩腿也被人分别按住了，腰间皮带被解开，有人脱下他的鞋！接着有人居然在往下拉他的棉裤！
“你们丫给我撒手！”骆驼急眼了！ “放开！敢碰我打你丫挺的！” “孙贼！我可骂脏话了啊！我骂你八辈儿祖宗了啊！” “秋裤不能脱！操！裤衩儿快掉了！别动我！不许看！” “操得嘞！” 骆驼杀猪一样的嚎叫着！绝望的快哭出声了！
泪眼朦胧中，骆驼看见一大群人向自己这边儿跑来，跑在最前面的是曾指导员，紧跟着的是喜子、华子和厨子他们一大帮。 曾指导员带着这伙儿人跑到跟前的时候，见骆驼只穿着一条裤衩坐在地上，光着两条腿，几个女生坐在一旁呼哧呼哧正在喘粗气。 看见自己的棉裤秋裤正被女生们扔在地上使劲踩，骆驼气急败坏的喊道：“把裤子还给我！快啊！” 曾指导员跑到大家跟前，厉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人受伤没有？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看到现场的情形和每一个人的表情，曾指导员一脸疑惑，反倒是厨子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叫道：“怎么啦骆驼？让一帮女的给看了瓜了？行啊你！”
骆驼刚要骂厨子几句，一件棉衣盖在了自己的腿上，回头一看是张兰淑，冷风中，她还是穿着那件红色的翻领毛衣，走过来轻轻地用棉衣把骆驼的腿包住！ 骆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却轻声说到：“我不冷，我毛衣厚着呢！” 骆驼再想发狠也发不起来了，冰凉的大腿感觉到棉衣上姑娘留下的体温，这温暖正沿着大腿在渐渐地往上挪动，并集拢到一起升腾，一直暖到了心里。
见骆驼心不在肝儿上的状态，曾指导员不便再问，转头看到秋红兵正蹲在一旁愣着，叫道：“秋红兵，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秋红兵慢慢的站了起来，委屈的看着曾指导员，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说呀！怎么回事儿？怎么啦你们！说！” 秋红兵努力止住哭，手指着骆驼，颤抖的声音大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 又要作什么妖？骆驼想。 “他把我们给救了！” ……
在曾指导员的指挥下，拖拉机拉着大犁开出防火道，把山火隔成小块儿，逐一扑灭！ 众人簇拥下，骆驼被扶到卫生所包扎！ 当卫生员小纪剪开临时包扎，露出腿上的伤口时，大家都吓了一跳，骆驼左腿膝盖以下两块巴掌大的皮肤已经不见了，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的血肉！ 小纪用药棉为骆驼清理创面，她手微微地颤抖着，尽力稳住心里的紧张，轻轻地冲洗、擦拭，唯恐怕弄疼骆驼！ 污物桶里全是沾着污血和消毒液的药棉！ 即使没有人触碰，伤口的那种巨痛也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药棉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在伤口上擦！ “不能叫唤，不能出声！当着这么多人呢，决不能掉架儿！已经够丢人的了！” 骆驼咬紧牙关，忍着疼，心里暗念着：“这才哪儿到哪儿，不疼不疼！” 小学时曾听老师讲过志愿军英雄邱少云的故事，他在潜伏任务中，被燃烧弹引燃了棉衣！但为了不暴露目标，他放弃自救，任凭烈火灼烧着自己的身体，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以惊人的毅力忍受着剧痛，坚持30多分钟，直至壮烈牺牲！ 和英雄相比，自己这点疼痛，只是太小的考验！ 想到这里，居然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脸上作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小纪已经把伤处清理完，她擦着头上的汗对曾指导员说：“往下我就处理不了了，应该马上送团卫生队住院，创面儿太大，要是感染就麻烦了！” “马上派车，送团部！”
这次的救火行动中，除去骆驼，还有三个人受了伤，连长何晓光和天津知青龚建宇都是双手轻度烧伤，北京知青付成安，头发眉毛被燎没了，满脸的水泡！ 付成安是因为不听命令，非要跳到火线对面迎着火去打，一阵风带着火苗呼啸而过，整个儿人就成了黑老包！ 看到付成安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回想起刚刚火海中的绝望境地，几个被救的女生们都非常的后怕，在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的同时，更是加倍地感激骆驼，要不是他及时赶过来相救，恐怕全都得变成非洲娘们儿了。 现在的她们，正聚集在卫生所门外。
骆驼被扶出来，和付成安、龚建宇一起上了四轮拖拉机的拖斗。 拖斗里铺着厚厚的棉被和毛毯，还有几个绣着花的枕头，干干净净的，不像是男生的东西！ 骆驼知道，这肯定都是那些女生们拿来的！ 见付成安就要坐下去，骆驼急忙拦住！ “谁的被子谁拿回去！回头要是给你们弄上泥了血了的，我们可不管洗哈！” 厨子劝骆驼：“你现在不是受伤了吗？躺就躺会儿吧，挺软乎儿的！” 骆驼一瞪眼：“傻逼才躺着呢，多颠啊！都拿走！” 张兰淑和秦丽、唐亮也爬上拖斗，对曾指说：“我们也觉得有点儿不太舒服，想跟车去卫生队看看！”
曾指导员心里当然明白，这几个女生跟过去的目的，是想去照看骆驼，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就点点头说道：“那这样吧，张兰淑你负责，带着大伙儿都好好检查检查，给骆驼他们仨办住院手续，我现在去跟团里汇报一下情况，随后就过去。” “好吧！谢谢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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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2 23:3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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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4 23: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