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

燕然搦管

金 台

李燕臣

  秋风阵阵、落叶满地，摇曳在风中的树叶飘落在街巷中，刚刚清扫过的地面又铺上厚厚一层落叶，风干的树叶堆积在路边，为描述北京的金秋添上最后一笔色彩。
  牛街是条南北走向大街，其北口与东西向广安门内大街相交，而南口与南横西街相连，再向西与枣林前街相接。牛街最著名的就是北京牛街清真寺，位于输入胡同口南侧。创建于辽圣宗十三年(公元966年)，明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重修；之后、清康熙年间进行过大规模修葺。其主要建筑礼拜殿、梆克阁、望月楼及碑亭等寺内现存建筑均为明清时期遗存汉式结构建筑，与传统清真寺穆斯林格局相去甚远。
  牛街南口东侧是南横西街、西侧与枣林前街相接，至于东西走向的南横街也是条老街，其历史可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古蓟城，此条街巷原有两处遗存、也是北京历史上名声远播、实无踪迹可寻的两处故址？一处是法源寺前原立有一尊铜马，乃至牛街地区就称为铜马坊、达数百年之久；另一处是十字路口东南侧的古幽州台，历数千载沧桑、早已飞灰湮灭。先说那尊铜马，原型是慕容儁的坐骑骏马“赭白”，再塑铜身、其势勃发。
  慕容儁（公元319年～公元360年2月23日），字宣英，鲜卑族、本名贺赖跋，昌黎棘城人（今辽宁省义县）。十六国时期前燕开国皇帝，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第二子。咸康七年（公元341年），授安北将军、东夷校尉、左贤王、燕王世子。永和四年（公元348年），承袭燕王。永和六年（公元350年），带兵进取中原并迁都蓟城（北京市）。
  慕容儁甚爱“赭白”，并为其书写铭文赞辞，刻于铜马下方，待铜马铸成之日，这匹白马安然死去。
  慕容儁下令将铜马立于蓟城东掖门内。当年，古蓟城东门即东掖门，其古城垣遗址就在烂漫胡同一线，上世纪五十年经多次发掘，发现地下汉魏时期城基保存完好。至于那尊铜马铸成之后立于蓟城东掖门内就再未移动过；直到成吉思汗率领蒙军攻克中都，将古城烧为一片废墟，屠城之时他严令“不杀僧侣、不毁寺庙。”但蒙古人生性爱马，将此铜马装在嘞嘞车上运出城外去向不明。之后再无有关铜马音讯？
  幽州台与铜马相隔咫尺，在同一条街上，当初、完颜亮扩建中都之时，曾重修此台，改称“黄金台”；刘东声撰写《北京牛街》时称此处为牛街高冈并叙有“冈志”；直至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此处夯土基尚存，后被夷为平地，地面建筑纷繁、已无从辨析前颜。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登幽州台》赋为唐代陈子昂登台有感而发，这座幽州台在幽州何处？据文献记载唐太宗出征高丽时曾在悯忠寺誓师，悯忠寺即法源寺；幽州台在悯忠寺西侧，证实“黄金台”所建之处即幽州台原址。
  忽必烈兴建大都之时，离成吉思汗屠城已过去五十多年之久，生态基本恢复，已是旧貌换新颜。但刘秉忠坚持择地重建大都，结果在金中都遗址东北方位另建新城元大都。当时大都内为皇城所在、蒙古权贵云集，汉人地位低下聚集在原中都旧址，所以当时有新城、旧城之别，判若两世。
  明清时期南城人口稠密，但古幽州台尚存，当时枣林前街、后街遍布枣树，荷塘幽静；每当落日余晖之时，夕阳投向金台一派金辉，晚霞点染荷塘，“映日荷花别样红”，天公作美一派祥和，逐渐形成京师一景，称其为“金台夕照”。
  后因土台无存、石碑也不知去向，楼舍林立再无法确认前朝？上个世纪末在东郊一处工地发掘出一方石碑上刻有“金台夕照”字样，便以讹传讹认为发掘石碑之处便是金台夕照原址遗存？其实在北京搜集圆明园遗迹之时，曾到门头沟三家店去寻觅旧物、发现村边拆旧屋的房基时、其柱脚便是当年园内的石碑；这种事在北京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最可笑的是如今地铁车站也顺延工地出土的实事，将此站称为“金台夕照”？也不能说不对，那是改革的见证；新时代也要紧跟形势，开掘新思路？



                     《燕语京时》之八
                      作者  燕然搦管
                       2022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