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家乡的年俗

韩清云

想念家乡的年俗
韩清云

   步入腊月，是家乡垦荒庄管理区14连最冷时候，这里濒临界江黑龙江，北大荒特有“大烟炮”呼啸肆虐后，温度直降到零下35℃。以前比现在还冷，可那时连队里比现在热闹得很，家家户户进进出出地忙着置办年货，街上还有职工文艺队演出。
  平时，父母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为大年初一的团圆饭，大手大脚地花钱张罗置办年货，尽心忙活着。按老家山东梁山过年的习俗，家家张灯结彩，放鞭炮、贴春联、福字、串门拜年。压岁钱是没有的，兄弟姊妹多，能吃上饭不挨饿，已经很知足了。
  每天从早到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不绝，往大街上一溜达，飘荡着平时难得闻不到的佳肴美味。有人家院里热气腾腾，那准是杀鸡宰猪的标志，半个连队的人都能听见动静。
   还不到小年，父亲老早地置办年货了，搭乘农用拖拉机28或55去趟场部大商店。方块花生奶糖、瓜子、春联、福字。不能说买财神画和门神，得说请回家。至少买两幅杨柳青年画，新年的一年会带来甜蜜、喜庆、平安、好运。这是父亲最常买的一种画，画面中，一个古代着装打扮胖乎乎的可爱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条大鲤鱼，置身于一片荷花包围之中，寓意新年吉祥，连年有余，父亲看着就开心踏实。
   腊月二十三小年，父亲、母亲起得更早了，为新年盛宴操劳忙碌着，生怕什么要紧事儿落下没做，留下啥遗憾。里屋外屋墙灰，母亲扫个遍，一大家子七八口子人的衣服、被子都要她挨个地洗洗，还得张罗包饺子、炸丸子、蒸馒头蒸发糕……
   父亲很在乎这天的日子，他把装有大豆、玉米粒的大碗、一盘白面枣糕放在外屋锅台灶中间，双手虔诚地握着一炷香，面对灶台墙贴的灶王爷画像拜三拜。小时候，不理解父亲为啥这样，一直觉他把老家那套封建迷信带到北大荒了，便不听父亲的话，偏不对着供桌正经跪拜。
   从腊月二十三到二月龙抬头，父亲须要操办六项祭祀活动。每一次祭祀仪式，父亲毕恭毕敬的样子，唯恐得罪老天爷似的，那敬畏的神态使我永生难忘。除夕夜的祭祀仪式隆重，父亲早已将供桌摆好。他让家里每个人认真对待，不许乱出声。为了不惹父亲生气，我带着小弟站在供桌面前，学着父亲的举动跪地敬拜，心里却盘算着供桌上的美味。供桌上的贡品得敬老天爷到跨年夜后，才端回屋里。趁着父亲进屋守岁。我瞄准桌上盘里好吃的偷拿一点点，分给弟弟一半，扯着他藏在供桌后面，趁机吃掉。 父亲守岁到半夜十二点，寓意辞旧迎新，再将供品请回屋里，摆在红松木做的的金红色大木箱上，供奉财神。其实，父亲早就发现我们偷拿了供品，可他从来不会训我们，让母亲从金红木箱子里，再拿些好吃的食品添上。 此时，迎接新年的鞭炮声声辞旧岁，夜幕中的烟花绚丽多彩，照亮起家乡对新一年多姿多彩地美好向往。
  新年春节的高潮是吃团圆饭。正月初一开始，乡亲们相互拜年恭贺。中午，串门和外地的家人陆续回到父母家中，父母精心准备的三桌盛宴已经摆放好。看着全家人大大小小的围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地吃年饭，说着一年来的这事那事。父亲只是听着不吱声，满脸洋溢着欣慰笑容，特有成就感。
  老话说大年初五，破五就要破无，父亲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院门、房门接财神。母亲唤我起来，往灶屋里多抱点柴禾，说是不能断了烟火。
  正月十五的傍晚，一轮皓月冉冉升起，把新年的欢乐气氛推到又一个高潮的时候。连队街上挑冰灯笼、扭秧歌、踩高跷、耍狮子的热闹不断。全连灯火通明，鞭炮声此起彼伏，多姿多彩烟花竞相绽放，流光溢彩，渲染着皓月夜空。元宵，今天很寻常的食品，当时属于稀罕物，在北大荒只有过节才能吃得到。那时的家乡只种大豆、玉米、小麦、甜菜。长大点我才晓得，元宵是从南方运过来的食品。
  连里最大的两个大灯笼，挂在队办公室的门前的房檐下。富裕的人家挑灯笼的木杆很高很高，远远地看见明亮抢眼的红灯笼。平常人家会在庭院拉根电线，接上白炽灯泡，照亮门口前。父亲通常把外屋灯打开，亮一夜。庭院子里摆放供桌和祭祀仪式食品，对着当空皓月祭拜月娘娘。嗯！这下又有好吃的啦！我心想。
   直到二月二龙抬头，父亲过年的祭祀仪式才算操办完，对辞旧岁的感激，新年里的祈福尽在不言中。这一天父亲端着一簸箕草木灰，从房门口延至庭院铺垫一条龙的样子，很像我们女孩子玩的格子游戏，院外是大圆套小圆的三个圈圈。父亲说龙抬头保佑风雨调顺，有个好收成。
   如今，时代变迁，生活水平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天天都是在过年，想用啥吃啥上网一点，三四天快递到家。可那浓浓的年味，却怎么也回不来了。如今很少有像父亲那年代过年时，虔诚的祭祀仪式。父母不在了，家族又少了几位亲人，以往团圆的场景只有定格在脑海的记忆中。小时候，我眼中的“封建迷信”的过年祭祀活动，长大了我才有些明白，那是一代代人对亲情、希冀和祈福寄托的传承。
  岁月更迭，家乡过年习俗所承载的，是厚重历史的积淀，是传统文化的传承。春节在中国人心目中的至圣地位。过年经历年的习俗，不仅仅是亲人的聚会情感感触，也是精神的洗礼与伦理关系的更新。 年岁大了，每到年前，越发想念家乡的年俗，想念父母。每年过春节和父母在一起时的情景回忆，是我如今过年时的精神大餐，对乡愁的眷恋。
  现在家乡北大荒种地全部机械化，过年时很少见到向父亲那样的祭祀仪式了。曾见“荒二代”“三代”人，以豪横的方式祭祀，在自家大地的地头，向老天爷敬酒，放鞭炮，祈愿风调雨顺，种地有个好收成。过年时依旧保留请财神、门神，贴春联、福字，放鞭炮烟花。今年虎年，就得祝福在新的一年，虎运吉祥，虎虎生威，国泰民安！


                    2022年1月30日

老土豆

现在不兴请财神，敬灶王爷了。

小韩家大门口帖春联了吧。

老土豆

名山家园

向各位名山农场的乡亲拜年啦！

张博览

年味飘香在灶台，
酸甜苦辣至忘怀。
亲情古旧一杯酒，
都是乡亲祭灶来。

毛佩莲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逢佳节倍思亲。

韩清云

老土豆 发表于 2022-1-30 21:16
名山家园
向各位名山农场的乡亲拜年啦！

真实不好意思，光顾忙乎家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未能及时回复，祝家园里的各位老师，二月二龙抬头，虎年吉祥！

韩清云

毛佩莲 发表于 2022-2-1 16:40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逢佳节倍思亲。

祝位老师，二月二龙抬头，虎年吉祥！事事如意！

韩清云

张博览 发表于 2022-1-30 22:10
年味飘香在灶台，
酸甜苦辣至忘怀。
亲情古旧一杯酒，

谢老师留墨，祝老师笔下生辉，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