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21-4-30 19:40 编辑
颜巷留痕（139） “戆大不戆”
那日与几个朋友相约去公园看花卉展览。在路边见到一个跪着行乞的老人：衣服破成一片片，面容憔悴灰暗，两手撑着地。我惊异地发现，他压根儿就没有腿！可他面前的小钵子里却空空如也！ 我的心不禁一阵酸楚，从口袋中拿出准备买门票的10块钱，小朱一把拉住我：“你戆大啊，给这么多！”我没理她，把钱放进老人面前的钵子。瞬间，老人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复杂：感激、惊喜、悲凉…… 我转过身去对朋友们说：“你们去玩吧，我回去了。”说罢，骑上单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听见小朱对着我的背影喊：“戆大！” 发工资的第二天，一位同事的钱包给扒去了，他立刻面临“经济危机”。他向别人借钱，不是毕达哥拉斯式的沉默，就是绅士风度的婉拒。这时，我对他说：“600元够吗？”他点点头。后来，有人悄悄对我说：“你戆大啦，你工资本来就不多，还借那么多给别人！借钱容易还钱难，你晓得吗？”我说：“我坚信一个‘诚’字的份量。”一个月后，同事把600元悉数归还了。 那天，我得了重感冒。在去医院的公交车上，我昏昏沉沉地靠在座位上。突然一个急刹车，一个妇女跌倒在我腿上。我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看，啊，原来是一位孕妇！我赶紧站起来说：“你坐一下吧！”那孕妇看了看我说：“你坐吧，你好像在生病。”我笑笑：“没事，你摔倒了，伤的可不是一个人。”她感激地坐下了。 一下车，妻子对我直埋怨：“看你，自己都坐不稳，还给别人让座。你病成这样，怎么就没人给你让座？！怪不得别人都叫你‘戆大’！” 我平静地说：“你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愿意做这样的‘戆大’，真的。”我想，如果戆大能像路旁一枝寒梅，虽然寂寞无主，却在冬日寒风中送给行人一缕幽香，一丝慰籍，那么，做个戆大又何妨？ 妻子先是怔怔看着我，后又轻轻说了句：“戆大不戆，真的！” （原载于《人口与家庭报》1996年11月7日）
注：戆大（gǎng dū），上海方言意为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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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30 19: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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