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巷留痕(110) 解放父母
说老实话,我总认为春节之所以在诸节之中显得最重要,是因为它有一顿非吃不可的年夜饭在那儿撑着,吃饭本来就是一桩众口难调的事情,这么重要的年夜饭的吃法,自然就更有讲究了。 我看不得父母在除夕还要忙里忙外地张罗到最后,因而一再主张在外面预订年夜饭,把父母从灶台边解放出来。去年,在我的鼓动下,一大家子的年夜饭,终于摆到了馆子里,就图个团圆吃个爽快。但那号称“童叟无欺”的小老板连漏菜的招数都用了出来,带水称、打虚折、偷工减料之类的就更不在话下,屈指算算,各种明里暗里赚钱的伎俩,在那个大年夜几乎都使全了。 不过,我依然坚持“家务劳动社会化”的说法,为今年的年夜饭贡献了一个更富创意的点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走得更远——不仅不把年夜饭放在家里做,还要不放在本地吃,而是放到被称为天堂的杭州去,在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全家出门尽兴旅游一回,三代同堂好好团圆一下。 但父母对我的用心良苦根本不予体会,反而以我为活教材兼对象,上了一堂传统家政课,大讲过日子勤俭持家,还好有弟弟出来,同时指出了这个点子既合乎潮流又难以操作的两个方面。令我欣慰的是,最终,全家人还是在“解放父母”的旗帜下达成了共识:每人在大年夜各自“进贡”冷盘、热炒,拼成一个圆台面,这种大协作也是年夜饭的团圆精神最好体现。 然而,一向劳碌惯了的父母一旦要被“解放”了,反而有些不自在,还特别担心会难倒一向不下厨的我。其实“山人自有妙计”——有超市卖场的套装盆菜撑腰,我只要下锅热炒就可以了。不过,为了确保除夕能一“炒”惊人,这个周末还是得悄悄地练一练兵。 (原载于《当代老年》200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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