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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韵痕(136) 云动山动三清山
1985年初夏,我与好友结伴初登三清山,那时没索道,尽是沙土路,交通也不便。坐火车到上饶,换长途汽车到玉山,走了三个小时山路,才进入三清山景区,也未见卖门票。两天上上下下,累得呼哧呼哧,转悠几个景点,却没上玉京峰。于是,今年重游三清山,聊补昔日之缺憾。 凌晨4点,我们就起来了,去玉京峰看日出,是我们的目标。但我们先看见了云海,从冲霄谷开始,它让我们忘记了目标,到了好汉坡,就谁也不愿意走了。现在,太阳远远地挂着,山谷里的树木和鸟鸣越来越清晰,一支支杜鹃在阳光下慢慢地褪去残红。两三点山峦从这里沉下去,又从那里浮出来,像一条欢快的鱼,有一次,甚至游到了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好汉坡很陡,一路颤巍巍地爬过去,就到了玉京峰。三清山由玉京、玉华、玉虚三峰“状若三清位列于巅”而得名,这玉京峰便是三清山的最高峰,想必也就是元始天尊的位置。攀上山顶的巨石,迎风而立,豁然开朗,天色碧蓝,薄云淡淡,三清诸峰,尽收眼底。玉京峰与玉虚、玉华三峰相连,左拥蓬莱、方丈、瀛洲,如立如行;右抱登真、玉兔、锦屏,万象多姿。脚下便是飞仙谷,直泻千米。正可谓“不登玉京峰,难得三清妙”。而其妙处,或许不仅仅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 这不,极目望去,群山渺渺,万木葱茏,山风吹过,海水般的阳光波动如鳞。我们的目光越过南山,昨天傍晚时分我们在那里,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风景:老道拜月、观音听琴、神女开怀……最神奇的大概就是巨蟒出山了——一块大石头像捧槌似的,有千米高,从山谷中拔地而起,至顶处变宽展开如蛇头。巨蟒出山的名字起得真是形象,只是不知道它出山之后要干些什么。 相传当年玉帝在此经过,不慎落下一块玉璧,一时找不着。当地的土地公就立即将众山驱赶过来,埋住这一片区域,不让那玉璧落入俗人之手,于是便有了这三清山——在峰顶,一位道士向我们介绍三清山那亦庄亦谐的故事,讲得我们都乐了。看来这玉帝老儿武功也有缺陷,能造山填海却丢三落四,而且还是个爱财的人,不就一块玉璧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都是你的么。 三清山是道教重地,东晋升平年间,道士葛洪就在这里的天门峰上结庐炼丹,著书立说,成了“开山始祖”。“高凌云汉江南第一仙峰,清绝尘嚣天下无双福地”,这样的美誉很难凭空而来。下了玉京峰,翻过两个山头,就看见掩映在村落里的三清观,观里有数株古木,几个道士。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道士坐在树荫里和我们聊天时说,生活在这云雾山中,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云在动,还是山在动。 下山之后,我们去了三清湖,湖水清澈,让我们想起玉帝的那块玉璧。傍晚时分,我们进了一个溶洞,越走越暗,起初还看得清洞壁四周倒悬的蝙蝠。后来就有点伸手不见五指了。这似乎不像是一个景点,而更像是一个玩笑。我们继续往里走,走出它的身体,已经是皓月当空,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也变成奇形怪状的石头,在月光中,在云雾间穿行。这时候体会那个道士的话,恍然知道,这些山每天都在云里跑来跑去,其实它们只是在跟我们闹着玩呢。 (原载于《中国建材报》2004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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