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20-10-24 19:21 编辑
九州韵痕(114) 沧桑胥门
要看苏州的古城墙,还得去胥门。 胥门是个很“有趣”的地方:胥门又称“姑胥门”,因阖闾从此门而出,登临姑苏台而得名。 最初也是水陆城门,到了北宋陆门被堙塞了,仅存水门。金兵南下时,苏州城被劫掠一空后,城墙也付之一炬,“凡地面以上几无一碑一刻之遗”。不足百年,南宋又把城墙重建得比以前更加俊挺,只是胥门被取消了。 元初平定江南后,元兵的铁骑嫌城墙碍事,苏州城墙又遭拆毁。而到了元末,为了防御反元义军的进攻,再筑城墙,因在近旁的姑苏驿下挖得刻有“胥门”二字的石块,于是恢复了胥门,但只建了陆门,未建水门,以防太湖洪水入城。 不久张士诚占领了苏州城,加固了城墙,又在城门外增设了瓮城。民国时筹建苏州市,为交通方便,除盘门外的所有瓮城又都被拆除了。 我来到胥门寻访南城墙,城门前有老伯指着前面说“那是南面,那段大概就是南墙吧?”也许只能这样解释了。因为整段修复的胥门城墙只有65米长。 本来,上个世纪50年代大拆城墙的时候,南城墙该是“在劫难逃”的,但世事就是那样的难料:南城墙外是接官厅,在明清时是迎送朝庭官员的第一水埠,当官的在这里弃船上桥,也是很有型的排场。但到了光绪年末沪宁铁路通车后,接官厅已无官可接,一些开木行、竹行的外来谋生人,把木排竹排浮在胥门外的护城河上当仓库,又在城墙内外支起棚户、房屋安顿下来。这样不到半个世纪,南城墙就被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以致被人遗忘,幸免了解体之难。 望着时隐时现的胥门城墙,我几乎哑然失笑:这里的城墙竟是用元明清各代的砖石杂砌的,犹如穿了一件褴褛的百衲衣,笑看着世间的无知与苍凉。 走出胥门,“念天地之悠悠”的悲怆感陡然消失了:这里依河而建了接官厅公园。它没有苏州园林通常的妩媚和雕作,显得特别清新和疏朗。游人很少,一些放学后的学童在城墙上玩耍,一些老人和偶见的几对情侣在绿坪夹道间漫步,昔日接官厅面水的回廊上摆了石凳,是品茶、小憩的清静之地。 从战国时伍子胥在胥门城楼挂头颅,“以观越灭吴”,到北宋王安石感叹“千家渔火秋风事,一叶归舟暮雨湾”,再到明清时期“商贾云集,五方杂处”,及至现在的城墙隐而复现,并成为清悠的休闲地,胥门沧桑就如同演了一出黑色幽默剧。 (原载于《旅游导报》1996年1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