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 牛恒毅
(一) 父亲去世时,差一点赶上文革,这也可以说是件幸事,躲开了挨批斗。 一九五五年“公私合营”,家有十五间房以上的都充公为公房了,我家正好有房十四间半,所以留了下来。 北房四间租给娟花厂当集体宿舍,每月三十号放学后母亲让我去娟花厂收房租。母亲不识字又是小脚,所以一切外面的事都由十二岁的我来办理,多少钱记不清了,这些房租是全家的生活费。 “文革”前,由于有房租钱,家里生活还是可以的,北京人有句老话叫做“吃瓦片”。
(二) 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一切都变成灰色的世界了。 我家的房屋全部充公,财产全部上交,成了“黑五类”。本来我家住北房三间半加一间小东屋,可革委会就让我家住一间半,其余的都由他们召来的新住户居住。 房地产证一律上交三条房管所革委会,我拿着家里的房地产证去交的,国家发的是房地产证上面有彭真市长的大印,买房时也得买地,合情合理。 住的小了,生活来源也没了。我家八个孩子,当时有六个孩子工作,每家给我妈五元钱,每月有三十元钱的生活费。北京最低生活费每人十二元,我家每人合十元。
(三) 五十一年前的今天,我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八年后病退回京,“文革”也结束了,房子也要退还,财产也要赔款,可要落实到个人头上,那可是难上加难!我小三十岁的人了也得结婚呀!没房,咋整?当时我家前院让居委会占用,盖了一间红医站为胡同居民看病拿药。这是公占私房,应该最先腾退的。于是我去了幸福大街的区档案馆,说明来意。还真接待了我,那老同志拿出我家的房地产证说蓝图上没有这块地呀,我拿过一看,全拿橡皮给擦去了,留下了明显的印痕。我让老同志看,他心里很明白。我说了句“这蓝图那能随便改呀?” 后来居委会让了我一半房,这才算完婚了! 去房管所领回自家的房地产证,可原来的房地产证上,咋把“地”字给去了呢?让我们这些房产主无语! 明白了啥叫权......
2020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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