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酒不参假

宋宝安

那时的酒不参假

宋宝安

    王大哥又开了个关呼喝酒的话头。以前咱家园网有过此类酒的话题，那算第一锅。这回从开此题，且作二锅头吧。
    王大哥说，自个儿不能喝酒，还有比这个基因更坏的人，饭桌上别说喝酒啦，只要有人提到酒字儿，他就犯晕。这算病吗？据中医大夫说，这种毛病洋大夫看不了，这种毛病以前的病例甚少，如今有大幅度上升的趋势，这叫敏感字眼儿敏感综合征。这种综合症源于网络。
    我的第一次喝洒，正确地说应该是我们，恰青春（黄花）正年少，虽然没有轻轻摇的鞭子，更缺失狗儿跳羊儿跑的浪漫，但绝不缺失对美好前途的狂热憧憬。我们正面临着分配，而且已经定下了，军垦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面临分配的六个同学，约好的，吃完晚饭学校集合。那时的学校最好辨认，只要是门窗不齐，没有玻璃的便是学校。空壳的学校，只能作为一个集合地点的标地。我们漫无目的地逛着大街，直到九点多钟，有人提议，咱们吃夜宵去吧？虽然都还不太饿，还是一致采纳了。那时的穷孩子们集中在外面吃一顿饭是少有的，吃夜宵更是一种奢侈的尝试。下乡前的准备时期，每个人口袋里多少有点儿钱。塘沽那时几乎不设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夜店。六人中有知道的，大戏院后身连塘庄街上有一家主要为照顾天津碱𠂆工人倒三班的夜餐馆。
    和我们下乡的选择一样，我们选择了这家没有选择的餐馆儿。这家饭馆儿最大的特点是清静，可供我们说话。那时叫服务员，服务员说，炒菜只能提供他们备好的，现成的，有茶鸡蛋和馄饨。我们六个人没要炒菜，要了六碗馄饨，六只茶鸡蛋，破例地还要了三两可打一壶的一壶白酒，可算丰盛了！那时的物价，六碗馄饨六毛钱，三两白酒三毛钱，六个茶鸡蛋三毛钱，上哪儿找谁说理去？
    六个人都第一次喝酒，也不懂得第一次怎么喝酒。一人一小盅，干！祝福的话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地胡飞滥跃。还好，没有“”乘彼司觥，万寿无疆”。虽然万寿无疆是诗经中极为平常的祝词，但在那个特定的年代已经是专有的祝词了。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只能健康健康。而我们只是六   只铩羽之鸟，六条锁线之鱼。
    小酒先让我们一盅一盅的慢慢儿地捏着。借此，我选择其中两个人的两段儿后来的故事讲给大家。
    其一，临时给他起个网名叫酒糟吧。这是一个不想去黑龙江的同学，参加这次酒会，是他和我们关系不错，舍不得我们。酒糟不愿意去北大荒，主要是他妈妈的原因，舍不得他走。
    酒糟原来叫屈子，很早就失去了父亲。他有一个哥哥体育特别好。在小学一次运动会后突然地暴死了。困难时期的孩子吃不上，还要出成绩。此后，屈子的母亲带着孤儿的屈子改嫁了。从此屈子也改姓更名儿叫了 酒糟。我们认识酒糟的时候他已经冠名酒糟了。
    酒糟的母亲人很好，每次到他家串门玩儿，她都招呼我，宝儿，来，坐我这儿来。让我坐到她身边去。我知道以她不同的境遇，她是以己t推人地心疼我，心疼我这个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孩子。俗话说，死了做官儿的爹，留下叫花子娘。当爹的爱，是粗线条儿的，只有母亲才会有临行密密缝的针脚儿。
    酒糟和他的母亲最终扛没扛住政治优势的敲锣打鼓。酒糟不得不选择去了嫩江农场。不到一年，糟母想酒糟哭天抢地，亲戚邻居给出了一个主意。发封假电报，让洒糟回来，先写信把做假告知。糟母真的这样做了，先写了信而后发了电报。可没曾想，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也真。糟母真的就死在了这段做假的时间......



    第二个后来的故事。
    酒桌上，其中一个同学八层是出于对家乡的留恋，说了南辕北辙的话，他说，我们就死在那边儿了。酒酣的同学们哼哼哈哈地没有应和。只有我牢牢地记住了他说的这句话。人呐，可以电视旅游，精神会餐，渴望美女的意淫，可以理想将来成为大教授，大老板，成为比比尔盖茨还茨的《大辞海》，尽管达不到，可也是一种务虚尚好的念想。千万别对未来做危险的预判，免得会一语成谶。我的这个同学后来真的就死在了那边，黑土地的一声炮响，死在了三连的开荒点儿。   
    两个后来的故事讲完啦。我们的三两小酒儿也捏得差不多了。我们谁都没喝醉，有的，只是初次喝酒的亢奋。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我们住的距离也不远，我们是发小，一同往回走，走在回家的路上。       正是这种对回家路的热望，支撑了知青后续的几近十年！
    直到快分手时，我们还恋恋不舍地，慢点儿，慢着点儿地絮叨着，这种礼多人不怪的絮叨，很大程度上是对即将要别离的，故乡的，眷恋。

                                             2020/7/22

张博览

回忆岁月酒需多，
脸红耳热没少喝。
三两一壶差点劲，
再来两口唠会嗑。

黄成兴

临行喝碗离别酒，
奔赴也庭雄赳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