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20-4-19 22:41 编辑
九州韵痕(42)
江城看雾凇
走近吉林,自然界的奇观异景可谓甚多,有的只要愿意还是不难看到的,如“峭壁悬崖泥土成”——泥林;有的却是可遇不可求,如独步天下奇景观——雾凇。雾凇,即雾凝聚于树木的枝叶上而形成的一种白色松散冰晶,也叫树挂。二月到吉林市,我最希望的自然是看到雾凇了。 不料司机给我泼了冷水:雾凇的形成要摄氏零下二十度左右的气温,如今冬天一年比一年暖和,别说雾凇,连雪都难得下。说的也是,我们从长春驱车这一路过来,大冬天的居然没看到多少积雪。 下午,我们去松花江畔散步。吉林,满语就是“靠近江河的城市”,所以吉林市又叫江城。发源于长白山的松花江在这里画出一个迷人的S形后悄然北去,于是江畔就成了吉林市的一景。江边游人寥寥,宁静中透出一种肃穆。说来有趣,松花江的上游和下游冬天封冻后都可以行驶汽车,可就是流经吉林市的这一段河面却终年不冻。 当地朋友告诉我,吉林市的松花江原先冬天也是结冰的。上世纪三十年代在上游建了丰满水电站后,从电站大坝往下的几十公里就再也不结冰了。寒冷的冬天,江面蒸发的雾气遇冷凝结,附着于人,使人须发皆白;附着于沿江的树木,便形成树挂了。可惜我们来得不巧,只看到冬天不结冰的松花江,而无缘一睹寒江雪柳的奇观。 次日清晨,我们驱车去郊外的松花湖。车驶出市区没多久,我发现沿松花江而筑的公路两边都是积雪。再往前行,江边的林带竟也是披银挂玉的。雾凇!我脑海里一下子就跳出了这两个字来。司机马上证实了我的结论,还连说我们运气好。可能地势渐高的原因,越往前,雾凇越密。从近处矮小的灌木丛到远处江边成行的堤柳,一片银色的世界。热情的司机干脆把车停在路边,让我们下车拍照过把瘾。 踏着积雪,走近丛林,我发现这雾凇是种晶状体的东西,质地松软洁白。因是依附于他物顺势而成,所以姿态各异的树干虬枝一旦附上雾凇后,便成了晶莹剔透的玉树琼枝。谓之雾凇,颇为雅致;称其树挂,则更形象。这天天气特好,天空蓝得出奇;江水是墨绿的,泛着涟漪缓缓远去。除此之外,就是这片冰雕玉琢的雾凇世界。置身其间,轻摇玉枝,但见落英缤纷,雪蝶惊飞。那细细的冰粒落在脸上,灌进脖子,凉飕飕的,很是惬意。 有文章曾这么描绘雾凇:“……松花江上像开水沸腾一样,满江蒸腾着一层乳白色半透明的薄雾轻纱,如白云满川,如海波起伏。霎时间,云海飘忽而来,笼罩四方,使人有如入仙境之感。”此番我虽然没能看到雾凇形成时的那种奇丽景象,这片长不过2公里的雾凇林带也淡不上如何壮观,但那如银蛇逶迤的琼树玉花,仍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站在这皓白的雾凇面前,我感觉了什么是返朴归真。在这纤尘不染、洁净无瑕的世界,人们都纯洁得像赤条条刚来来到人世间的孩子。在这神奇的雾凇面前,我也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这大自然的精灵,它的生命是那样的暂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最大限度地给人展示着自然之美,而自己却一无所求…… 太阳升起来了,雾凇开始融化了。它像一滴滴离别的眼泪,敲打着我酸楚的伤感;又像一滴滴温馨的春雨,滋润着我眷恋的心田。 (原载于《萧山日报》1995年12月19日)
注:补发原文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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