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岁月（五）

许国庆

难忘的岁月（五）

军马连的一砖一石

许国庆

    刚到军马连不久，连里进行人员工作分工，全连二十几个人共分了三个班：基建，农工，还有后勤。我和王润兴分在基建班，蔡金玉后来也调到基建班，另外还有两个温州知青，一个姓胡的老职工当班长。不久调来的王师傅是我们的技术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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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的暖和了，基建班开始进入角色，胡班长领我们先从大宿舍着手，开始挖地槽。化冻后的土地很粘的，小知青也不大会使铁锹，没挖几下，锹上就粘满了泥土，我们就在地上蹭蹭，或在石头上磕磕……看着地槽的角上有几根木桩，桩上钉着横板，（不知道是干啥的）正好解难题，顺手我们就在上面刮刮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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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工姜师傅带着徒弟来工地放线，一看地槽四角的木桩及桩上的木板全砸坏了，顿时火冒三丈，工具箱往地上一敦：这ⅩX谁干的？嗯！谁干的？！山东人的脾气 ，大嗓门，在工地上大声喊着。咱小知青不知发生啥情况，也不敢吱声，远远的在一旁眨眼看着，不知所措。徒弟过来低声告诉哥儿个，那个桩子是盖房的基准点，是不能动的，一动就会……我们嗯嗯点着头应承着。班长走到姜师傅跟前，好言解释着……姜师傅声调呈下滑趋势，渐渐的平和了……班长招呼我们一齐帮着重新整理好木桩，钉好水平板，一场“风波”才算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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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础处理后我们正式开始砌墙。全连一齐上（也只十几个人），农工班当小工，基建班做大工（还不会砌墙，也没垒过墙，就先当师傅）。胡班长给每人发了一个大铲，一把瓦刀，第一步先用石头垒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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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师傅告诉了我们垒毛石的基本要领和一些要求：外墙面要和拉线齐，每块石头都要放稳，石头之间要相吻合，石缝之间要添实水泥……并给我们做了示范。我们看着听着，觉得挺简单的，之后各位“师傅”拉开了架式，各找了一段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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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石头堆里找了块有直角的石头，弯腰双手搬起，（估计有一百多斤）用肚子顶着，紧走几步，把石头仍在了地槽中，然后把石头移到地槽的角上，慢慢挪动与线找齐，放平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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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喘了口气，看着垒下了到北大荒的第一块基石，心里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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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搬来了第二块，第三块……第一层很快就垒好了，再往上垒感觉就有点难了。毛石不规整，方的圆的扁的长的，什么样都有，上下也不好吻合，搬着块石头，急的、累的有点冒汗。我看其它人，两蹆跨着墙基边，似乎省点力，就学着，弯着腰，双手搬着石头左摆右放，掂来倒去，就是放不好，一会儿汗下来了。刚要摆正，不小心石头把左手食指挤了一下，赶紧抽回手，瞬间手指肚挤了个黑血泡，手疼的直哆嗦，不由自主的放在嘴里吮吸着，借以减少疼痛。一个手指受伤，好像“有功了”，可活照样干，只不过加倍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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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青师傅”们大都不习惯用工具填石缝，干脆用手抓水泥，似乎更便捷，结果共同点是每个人的两只手都被水泥泡粗糙了。两天的石头垒下来，腰酸酸的，胳膊涨涨的。看看其它几位“师傅”的手多少都挂了彩，不是破了，就是手指挤了血泡。但总算把石头基础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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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红砖砌正墙，对我们也是一种磨砺。王师傅给我们介绍了砖的各面名称、尺寸，讲解了各种墙体尺寸要求，砖的摆放方法，以及墙角、门口的结构处理，并实际操作了砌墙的技术要领和要求。特别强调了拿砖的要领：不能图省事，图方便用手指去拿，那样手指肚会受不了的，正确的方法是要尽量用手掌去卡砖！看着师傅讲的、做的大家也似呼明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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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说：大家各分一段，按着王师傅讲的要求实际操作，先砌三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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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师傅”们一手拿大铲，一手拿砖，像模像样摆开了架式。先用大铲弄一铲沙泥，再摆一块砖，也叮叮铛铛敲几下……很快，大家砌完了三层砖。一检查问题全来了：要么是砖摆错了，要么是上下对缝了；有的墙太宽了，有的地方又太窄了；砖有凸出线的，也有凹进线的；还有的砖缝可看到对面……共同点是几个人砌的墙面都挂满了泥，脏兮兮的。互相瞧瞧我们的双手，己经和泥一个色了。再看王师傅砌的一段样板墙：墙面整洁，墙角垂直，线缝一致……不干不知道，对比了才看到好与劣；品尝了才知道醋酸盐咸。师傅对比讲着、点着，大家看着都笑了。没辙，拆了重砌吧！第二次很块三层又砌完了。这次显然好多了，但大部分还是拆了，真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这样拆了砌，砌了又拆，不知有多少次的反复。一天下来大家基本掌握了要领，符合了要求。这是我到北大荒学会的第一个劳动技能。下班了，大家站在墙边看着劳动成果，墙砌的虽然不高，但兴致还是很高的，心情都已挂在大家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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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手我看看自己的手指肚，才干了一天，表皮已经磨平了，右手中指肚己经发红，还真让师傅说中了。接下来的日子，随着技术的熟练，砌砖的数量在增长，几个手指肚都陆续的磨破了，露出了红肉，有的还渗着血，拿过的砖上粘着点点滴滴血印。再拿砖时碰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真正感受了十指连心的体会。以致到了工地心都发怵，不敢摸砖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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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带去的线手套，一天下来就磨破了。班长找来了橡皮膏，让大家把手指缠上，继续我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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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手掌磨出了硬茧，站在建筑工地上，我成了北大荒的建设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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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前，大家搬进了明亮的宿舍，用上了宽敞食堂，马号如期完工，计划外还多盖了一栋小六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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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里，我们完成了连里二十多栋房屋建设。这些房屋有红砖青瓦建筑，也有穿靴带帽构造，有拉合辫东北特色，更有干打磊就地取材，还有小型的土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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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里我们向前踏平了一片荒野，我们身后矗立起了一个连队，木板房已成为历史，连里到处充满生机。我熟悉这里的每块砖石，我深谙连里的每栋房屋。北大荒的一砖一石都撒下我们青春的汗水和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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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〇一一年，我重新踏上这片黑土地，去寻找当年的连队，想看看当年盖的房屋，摸摸每块砖石墙壁，可惜这些都己成为记忆，军马连已成为历史。

                        纪念赴北大荒50年周年
                         2019年4月20日于塘沽

老土豆

    “我熟悉这里的每块砖石，我深谙连里的每栋房屋。北大荒的一砖一石都撒下我们青春的汗水和热血。”


     四连的每一栋房子也都留下土豆小木匠的汗水，2018年回到四连驻地，眼见那些老房子被拆被扒，连三角房架子都暴露出来了，恒七竖八的那门那窗，摇坠的棚顶板条......
    所以，非常理解国庆兄的这句话。

mym

    大部分小青年都干过基建，我就干过打沙子(把沙子从沙坑里挑上来)，四方山运石头，沟边拖大坯，窑场出砖，钉灰条，垒墙时当小工合泥递砖，门窗刷油漆，顶篷压锯沫，砌炉子搭火墙等等……想起来是苦中有乐。

许国庆

mym 发表于 2020-4-14 15:59
大部分小青年都干过基建，我就干过打沙子(把沙子从沙坑里挑上来)，四方山运石头，沟边拖大坯，窑场出砖 ...

新建队的基建活，感觉是最累的，尤其上了二部架子，一忙就是半天，手脚不停闲。偶尔干回农工排的活，地里走一趟就回来，跟郊游的感觉一样。

韩清云

总把军马连当成七连，听宋老师才知是两个连队。我们2013年躲洪水，在四连养了了半个多月的奶牛。

宋宝安

          也曾在基建班呆过，没当过大工，只当小工（城里叫壮工）。连队盖房用水泥的时候很少，基夲是沙子和粘土，砌砖房也是这样。只有勾缝的时候才用上水泥。后来溜缝成了知青们的一个专用侃大山的术语。别人说些什么，马上随声附和就叫做一一溜缝。

第二故乡的我

宋宝安 发表于 2020-4-14 19:27
也曾在基建班呆过，没当过大工，只当小工（城里叫壮工）。连队盖房用水泥的时候很少，基夲是沙子 ...

这几天没上名山家园网站，提起北大荒盖房子，大家都不陌生，十二连我们去时已经建基本上建好了，但是也有建筑任务，记得活一池子呢，用草一粘泥，再往房架子上一挂一拧，挂好一排排的，两面用泥再一泥就成墙了。叫蘸拉合辫。

许国庆

第二故乡的我 发表于 2020-4-21 12:01
这几天没上名山家园网站，提起北大荒盖房子，大家都不陌生，十二连我们去时已经建基本上建好了，但是也有 ...

宝起：拉合辫我看绝对是东北民间的建筑特色。我在军马连曾经盖过一拣拉合辫小六户。地基处理好后，开始“辫墙”，墙体里外掛线，里外各一人一块“辫墙”。把掛好泥的草辫按一定间隔横担在墙上，两人把泥辫折成“∏”形，辫尾朝同一方向甩在墙上，并与掛线摆齐……这样一个一个的辫，墙一圈一圈的起，直到墙的高度，里外一泥。这种建筑保暖，耐用，且坚实，绝对抗震。撤连时，听说是用拖拉机费很大劲才把墙拉散的。
北大荒银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