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麦秸垛

白爱文

北大荒的麦秸垛

白爱文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和同学们曾多次带着行李和洗漱用品，按学校的安排，到学校周边农村参加农忙劳动，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天。这一切似乎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似乎对后来十年的下乡生活，提前做好了彩排。1
   “胶轮马车硬土路，房型低矮土坯房，门窗灰白苫房草，矮院墙，小窗框，单层玻璃窗下放酱缸，补丁衣服蛤蟆烟，辘轳井边唠家常。谷子苞米田间种，豆角辣椒茄子种村旁，小米饭，倭瓜汤，云豆馇子粥，豆腐拌大酱，大葱沾酱家常菜，发糕窝头是主粮。”
    这些就是到名山农场前，对农村的粗浅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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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六八年十月，下乡到名山农场后，在一群充满活力的知青中，在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在小马驹的奔跑中，在袅袅炊烟中，在一堆堆的豆秸垛和麦秸垛中，凸显了农场与我去过的农村有着显著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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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年代初，我所见到的农村，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牛拉犁翻，人工播种，靠人工收割，脱粒，牛车、马车拉运。苞米秆几乎都用铡刀铡碎喂牲畜，耕地面积也不大。而农场是大机械化生产，耕地面积广阔平坦，拖拉机牵引着播种机播种，康拜因自动收割脱粒，或拖拉机牵引着康拜音收割脱粒，胶轮“28”、“55”或汽车装运。麦收和秋收后，生产队（后来是连队）负责给每户拉运一车豆秸，苞米秸，麦秸则不受限制，老职工们也从不多拉。价格便宜的白面，豆油供应充足，每个生产队都有机修库、牛圈、马号、猪号和豆腐坊，有的生产队还办酿酒坊和豆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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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傍晚，微风陪伴散开的袅袅炊烟，飘飘洒洒地飞入安静的院落，偷窥着灯光下吃晚饭的人们，晚风和炊烟，带着妒忌贴着玻璃窗窥视后，悄悄离开了吃着白面大馒头，喝着小酒的人们。每一家温馨祥和的生活，都会促使晚风和炊烟，在羡慕的同时，好奇的继续飞向各家各处，去追逐天上的星星和遥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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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浪滚滚闪金光，广阔的田野一片金黄，无法忘记那火热的麦收时节。在蓝天白云下，苗条秀气的麦秆中通外直，虚心若谷，肌体光洁温润而不糙，英挺无结刚柔相济。这些麦秆如婷婷玉立的美丽少女，她们辮起粗细均匀的秀发，身穿金色的连衣裙，伴随着习习暖风，在金色的沙滩上翩翩起舞。含羞的把丰满的成熟深深的藏于含蓄之中，含锋芒而不轻用，果实累累从不张扬，宁折于刀下，不屑倒伏污泥之中。宁愿匍匐于地，也不肯自降身份与野草为武。在炙热的阳光下，它们端庄地穿上了黄色的外衣，愈加成熟和稳重，昂头挺胸微笑着，举起了沉甸甸希望的种子。这些麦秆根根自立，不依附于它物，群立成片时，是海、是浪、是波、是无比的壮美，它们呼唤着热爱生活的人们走向它们........。你尽可仰凫其上，笑看云卷云舒，与骄阳共乐，也可俯卧其间，闭目静静的嗅吻海、浪、波的芳香，在一片温馨中安享静谧，即不伤大雅，也无损你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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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婀娜相偎青青侣，垛金魂静细细条。麦收后金灿灿的麦秆，就变成了一座座金色的麦秸垛 。麦秸是一种很好的烧火做饭、取暖烧炕的燃料，北大荒人都会码麦秸垛，甚至有一些大一点的孩子都会这门手艺。这是一种精细活，麦秸垛既要美观又不能漏雨，还要码得敦实，不能一阵大风就被吹倒，更不能码得嗤牙咧嘴。麦秸垛形状各异，高高低低，长方形麦秸垛为防漏雨顶部起脊，其周边用四股叉收拾的干干净净 ，极少有散落物。也有上端起脊的的麦秸垛如一个正方体，端庄大方。可能受农场粮囤的影响，更多的是圆形麦秸垛，顶端或圆或尖。勤快人家会用麦秸和泥，将顶部用泥封住形如粮囤。每一座麦秸垛，都揭示了人们心性和不同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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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季节的夜，处处空旷寂静，周边一片漆黑。独有这北大荒的麦秸垛，是一处靓丽的风景线，它也是热恋中情侣幽会的好去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农场早期两情相悦的知青男女，一般不会张扬他们的恋爱关系，只能采取暗地约会的方式。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只有革命友谊和相互的鼓励，偶有卿卿我我，也只有请麦秸垛和黑夜帮忙掩护，没有浓情蜜意，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彼此之间的关怀和鼓励，月亮走，我也走，暗暗送她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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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吹，雪花飘，到了冬天，麦秸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发，更显它的厚重、沉稳。在这银色的天地间，它格外清醒，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世界，发丝飘飘，似在随风思索，春种秋收，四季更替，现虽心空体轻色黄，但麦魂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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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秸垛呀，麦秸垛，你一直做着奉献，下乡知青不应该忘记这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的麦秸垛，只因它留给我们太多美好的回忆.......，终是“一身热情作灰去，悄悄散为烟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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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荒那一座座叫人难以忘怀的金色麦秸垛，是流淌在曾为北大荒人心中金色的河，是永远无法淹没漂着情结浪花的河......。

                            2019 年8月25日

老土豆

黄成兴

触笔生情，笔下的麦秸描绘如诗意缠绵，物尽其用着实赋于情感栩栩如生。欣赏爱文美篇。

白爱文

黄成兴 发表于 2019-12-4 19:14
触笔生情，笔下的麦秸描绘如诗意缠绵，物尽其用着实赋于情感栩栩如生。欣赏爱文美篇。

谢谢老土豆的美图。谢谢成兴

宋宝安

＇美文又配上窦老师的美图，太捧了！初中文革前我们也下乡劳动过，觉得农村生活挺有意思的，心远地自偏，心里知道离家不远，所以没有想家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