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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巷(49—51) 夏日 车水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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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7 22: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颜巷留痕(49)
童年的夏天

  回味夏日,记忆中最早的是丹阳外婆家的夏天,没有线条轮廓,宛如一幅蒙奈特的印象画。七月的山窠里没有夏天该有的炎热,山岗环抱中,浓郁的花草果香似乎又扑鼻而来。记得去村北的苗圃,要走过一片竹林,亦见些许桑树梨树和一池鱼塘。夏天的竹子绿得逼人,像画家多蘸了油彩又不想割舍,于是就让这颜色浓浓欲滴。
  夏天是花果的世界,我和小伙伴最喜欢的是桑树。桑树是果树里的小矮人,似乎是专为了孩子方便。枝桠参差,大都往横里长,不费力气就可以上树。一群野孩子白天在她身上爬上爬下,晚上躺在她的怀里看天,数星星。如果春天雨水充沛,初夏时分,便会冒出满树的青桑果。刚泛红时,我们迫不及待地摘几个吃,酸涩得直皱眉头。
  夏天也是奇葩争艳之时,开的花比春花香艳硕大,许多至今不知芳名。花中最香又叫得出名的是白玉兰。椭圆形的绿叶间,开满手掌般大小的玉兰花,花香浓郁扑鼻。拣一枚落地花瓣,夹在书本里,便是满书芬芳。也许野外的花已经太多,也许当年人们没那份情调,串门走户,从不记得谁家的窗台上,玻璃瓶里点缀一束鲜花。
  童年的夏天常常盼雷雨。雷雨后的彩虹是常有的事,并不为奇。喜欢的是一场暴雨后的鱼塘,荷叶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珠,阳光下闪亮晶莹,像是珍珠衬在绿色的丝绒上。我们弯腰伸手倾斜荷叶,试图让那些珍珠滚进手掌,直到试完了臂所能及的所有荷叶才肯罢休。
  那鱼塘是挖出来的,很大却不深。一条小径穿过鱼塘,通到村外。小径走多了,弯弯的凹下一层。偶尔雨下得大些久些,池塘的水便漫上小径,于是要脱了鞋,提在手里,慢慢摸索踏水过塘。我与小伙伴比赛谁过塘快,一步踏空就会掉进塘里,怕回家换裤子挨大人训斥一番,就硬着头皮熬到裤子干了才回家。
  童年的夏天是那么美好,但愿我们生命的灵感不要被成熟和繁琐掩盖,在每一个季节里,都能保留一份让自己珍藏的美好回忆。

(原载于《丹阳日报》1995年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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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7 22:24: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9-7-27 22:25 编辑

颜巷留痕(50)
下雨的日子


  这几天老是下雨。星期天睡懒觉的女儿起床后对我说:她喜欢下雨的日子。下雨让人感到温馨,而且外面也少了些喧嚣与嘈杂。
  听了女儿的话,我也有同感,而且想到了我的家乡——丹阳一小山村,在那儿,下雨的日子又是另一番味道,另一道风景。
  家乡的房屋都是土木结构,斜斜的房顶上盖有青瓦,开门能见山,房前有水塘,屋后有桃树、竹林。我的童年时代就在这青山、绿水、粉墙、黛瓦的小山村度过的。
  下雨的日子,小小的我喜欢坐在堂屋前高高的门槛上,看那从天而降的“大珠小珠”把屋前的泥地砸起一个个小坑;喜欢看着大雨打在瓦顶上形成的一丝丝、一缕缕薄雾;喜欢看着雨在瓦沟里形成“小溪”不断地往屋檐下的小水沟里汇合。“小溪”里的雨水往下流就形成了“雨帘”,看上去真是壮观,当雨渐小时,“雨帘”会慢慢地变成不连贯的雨珠,滴滴嗒嗒地往下落,在小水沟里激起阵阵涟漪,小小的心儿随着涟漪激荡。
  经过雨水的冲刷,顶瓦更青黑,桃树,竹林显得更翠绿。下雨的日子,队里不出工可以歇息了。但劳作惯了的村民是闲不住的。
  爷爷、大叔们趁下雨叼着旱烟,编织着萝、筐、筛、篓、畚箕等,竹蔑在他们粗糙而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只只精美的物件;奶奶、大婶们则聚在其家宽敞的屋檐下一边聊家常事儿,一边纳鞋底、缝补衣裳,说到趣事发出明亮的笑声,村妇的开朗尽显无遗;年青小伙一般是三五成群地在一起打牌、下棋;年轻姑娘则绣花、织毛线,出嫁时,谁的东西做得多,说明谁就是巧手最能干;雨天不用忙着去下地,家庭主妇可从容地做上一顿家人喜欢的“雨天美食”——素馅馄饨。
  现在远离家乡,在这都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下雨的日子,看不见那黛瓦粉墙,那桃树竹林,那纯朴民风。但这些已成画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下雨的日子,凭窗听雨,故乡的风景又在眼前。

(原载于《深圳特区报》2004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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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7 22: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颜巷留痕(51)
车水号子

  我的童年多半在丹阳乡村度过。每当我想起那一泓泓碧水、一方方绿田、一声声蛙鸣,以及那粗犷激越的车水号子时,似乎又回到了那年那月。
  莳秧季节一到,人们踏动木制的龙骨水车,向稻田里送水。车水时,一人或两人伏在用两根木桩撑起的横杠上,用赤裸的双脚用力踏动转轮,从一头插在河沟内的水槽中将水自下而上地兜入水田。水的流速和流量全凭车水人脚踏的力度和频率。只要亲眼目睹过车水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桩十分苦累的重农活。
  车水的大多是男人,他们光着上身踏动水车,直着嗓门吼一通车水号子。这车水号子,是一种传统民歌,多半是借助江南小调,经过随意填词和即兴发挥的。累了,他们就仰身在田埂上躺一会儿;热了,他们便跳进河里扎几个猛子,爬上来继续车水。赶活时,车水是换人不停车,月光下,水车总是湿漉漉亮闪闪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车水的情景,深深地烙在我年少的心灵上,令我对车水产生一种神圣的崇敬,也常常激起我想亲身尝试一下的欲望。记得12岁那年回乡过暑假,有天晚饭后,我和两个小伙伴相约溜到河边,乘车水的汉子歇脚之机,爬上龙骨水车,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力踩着。脚下的水车竟转动了。这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一时间,我们浑身的力气全集中在脚下,忘情地踏着水车,身体像发动机的活塞,上下运动着。
  半夜回家,我浑身像散了架。躺在床上,我摸着两条胀鼓鼓的腿肚子和起泡泡的脚底板,深深地为落后劳苦的农村叹息,祈盼着有朝一日,农民不再像牛似的向干渴的田里,车着一捧捧的“汗水”。
  如今,儿时的梦想都变成了现实,人们不再用龙骨水车吱吱呀呀地车水了。电门一开,哗哗的清泉喷灌田地,农村变得生机勃勃,展现新的农家风情。对此,我有时又突发奇想:眼下的农村,不知还有龙骨水车么?还有人会吼车水号子吗?

(原载于《丹阳日报》2006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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