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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国光:话说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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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0 14: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话说看电影


  一个疯子常见,一群疯子就不好找了。电影上座率低这件事,虽说没那么简单,一般说来,与影片质量、票房、关注程度都呈正向相关性,但多少也在于成群的疯子太罕见了。内心狂野谁都会,谁也都有偶尔狂那么一下、野那么一回的时候,但是要找到一群不仅疯在一处、而且还有行动力的人,这个就比较难。但只要说到下乡时看电影,这就简单多了,知青乃至全连人都是一群这样的疯子。因为看一场电影不简单。
  这个世界上,把人群像红海一般分开的各种“不同”中,杀伤力最强的一个东西叫做“价值观”。价值观说起来似乎虚无缥缈、非常知识分子形而上的东西,其实不然。价值观说简单点就是你认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电影也是如此,有的讲正义,有的讲道义,价值观也有不同。不同价值观的人在一起,彼此都会很难受。但并不妨碍在一起看电影,而且看不同价值观的电影。因为看一场电影真的不容易。

队里放电影

  看一场电影在当年的连队生活来说,无疑是在享受着一顿文化大餐、精神会餐,那感觉太惬意了,那滋味太舒服了。可话又反过来说,那时偏远的农业连队一年能看几次电影呢?所以只要听到今晚场部电影队来连队放电影的消息,全连的男女老少,顿时欢声雷动,兴奋得不得了,如同过年过节一样开心。太阳还没有下山,就有人占地方候场。
  看电影对孩子们来说,永远是最重要最来劲的事。孩子们早早地搬凳子、挪椅子,跳跳蹦蹦,叽叽喳喳,抢先占好放映场上最好的位置。洁白方正的银幕竖起来了,大大的喇叭也挂在支撑幕布的木杆上,恐怕天黑后不方便不赶趟。食堂的门外响起了杀猪的惨叫声,不一会儿食堂传来锅碗瓢盆叮当声,久违的猪肉的香味,也随风来回飘荡着,直往人们鼻子里扑来。连里的人猛吸几口过过瘾,只有闻的份,没有吃的福。这是专供特给电影队 “大爷们”的。倘若招待不好,那下一次放电影,恐怕就会遥遥无期,人家不愿来了。想看电影,嘿嘿,等着吧,您哪。
  天刚擦黑,放映场上早已人头攒动了。孩子们东走西跑撒着欢儿;大姑娘小媳妇围堆在一团,对周围邻座评头品脚嘻嘻哈哈,开着只有她们自己才听得懂的玩笑;小伙子三三两两,有一个取向是共同的,那就是往自己喜欢的姑娘堆里凑合。知青则三五成群,随意的站在人群的后面,男知青抽烟唠嗑,女知青交头接耳,各自为阵,互不搭界。老职工美美地坐在凳椅上,翘着二郎腿,叭达叭达地抽着蛤蟆头烟(一种最有劲的关东烟),烟头烟袋锅的火光便点亮了群星,呛得周围的人连连咳嗽,连蚊子也躲避三舍。学生娃围住电影放映机,好奇地看着放映员倒片、装片。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银幕上,偶尔会响起几声呼三唤四的声音,不知谁在寻找自家的孩子。
  一道雪白的光柱打在银幕上,接着喇叭里响起音乐声,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声,电影终于开场了。随着电影情节的变化,庄户人凭着他(她)们对善恶良莠的判断,喜怒哀乐溢于言表,开心时拍手叫好,悲怆时声泪俱下,只有在换片的一两分钟里,人们才重新回到现实。放映机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荒野里的各种昆虫被电光吸引,往人们的脸上、身上、袖口里、裤腿里乱钻乱咬,但这一切丝毫不影响人们看电影的热情和专注。
  风儿吹动着银幕,前凸后凹变了形,像船帆似的随风鼓着。那银幕上的人一会变长了,一会儿变胖了,引来了一阵阵哄笑声。若半途飘来一片乌云下起了雨,就在放映机的上空打一把伞,保护着放映机。雨渐渐大了,场上的大人开始撤退走人,孩子却是那样的恋恋不舍,倒步往回走,眼睛一直没离开银幕上的场景。有的干脆就近抓把草,一头打个结,扒拉开顶在头上挡雨接着看。夏日晚上看电影时,还得遭受蚊子成群结队地轮番进攻,一天24小时上班的蚊子可逮着一把免费的大餐,人们噼哩叭啦地连连拍打,还是防不胜防,难以招架,看一场电影还得付出血的代价。
  冬天看电影,则在食堂的餐厅里放映。食堂北窗都用砖砌死,并抹上稀泥,封闭得严严实实,南窗也封死了,是用报纸糊住窗缝,双层玻璃窗之间放上三寸厚的锯末子。唯一的透风通道就是大门,而大门也用棉帘子挡风防寒。在室内看电影,最怕老职工抽那些蛤蟆头烟。瞅见他们手指间的自卷烟的亮点,吸烟时一闪一闪泛着红光,一团一团的烟雾从他们嘴里、鼻子眼儿里冒出来,直窜顶棚后,又回压下来迅速地扩散,屋里烟雾缭绕,就像呆在大烟囱里。
  此时屋里充满了又辣又呛的老蛤蟆头烟味。看电影的人无一幸免,咳嗽不断,甚至连眼都睁不开。呛得实在受不了时,便将门稍稍开一条缝,只见寒气噌噌地往里窜,屋里的烟气往外逃,两相冲突,难以相融。天气实在太冷了,只稍开了一小会儿,门旁边的人便冻得受不了,又急忙关门。就这样反复地开门、关门,一场兴致勃勃的看电影氛围被骚扰了。在放映机的灯光照射下,腾空的烟雾在空中翻腾,又倒映在银幕上,一场新版的“云雾山中”电影也就这样诞生了。烟大时甚至能听到对白声而见不到人影,那叫做“听”电影而绝不是“看”电影了。好不容易看一场电影,又受烟熏烟呛,遭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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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4-20 14: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9-4-20 14:07 编辑

影迷盼电影

  连队看电影,特别是偏远连队或者贫穷的连队,一年只能有个三四次机会吧,而且基本是老掉牙的看了又看的电影,有的都看了七八遍了。不知道是电影太少,或是排片随意,还是招待不周?人们满怀疑虑又敢怒不敢言,同时还充满企盼和奢望,企盼能多来几次,奢望带来新片子。现实是连队看电影的机率太小了。我们知道,能看一场电影,已经是我们的最大享受了。这次放过电影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放一场。对放电影的企望无限期,哪里还敢讲什么奢望呢!
  于是,我们的心里认为,不管放什么电影,能看上电影就好。记得温州有一句民谚“逮住狸猫都是肉”。意思是,捕食动物,要逮体型大的,而狸猫身小肉少,看不上眼;在没有肉吃的情况下,它也算作肉,东西少了,亦显珍贵。看电影也是如此,所以电影队一来放映,我们别无选择,就如“抓到篮里就是菜”,连“新闻简报”等纪录片,依旧投入热情,看得津津有味。说是“新闻”,其实是几十年一贯制的老一套,是半年或一年前的老新闻。
  虽说当晚要放映什么电影,我们谁也不知道,就连指导员连长也不知道,放什么电影轮不到连队来选择,是由电影队自行安排的放映。但一旦通知来连队,绝对热情欢迎,盛情招待。即便团首长下连来,也未必有此待遇。尽管大多是老掉牙、看了又看的电影,人们已经耳熟能详:有些经典对白,若有一个人说上句,必有一群人对下句;有些经典台词,早已在日常生活中反复引用,司空见惯。大家仍然会美滋滋地、津津有味地观看,依旧觉得还是那样的新鲜。由此可见,当年极端缺少有质量的精神文化生活,看一场电影实在太不容易了。
  说来不过是来放映一场电影,对连队简直是天降大喜之事,倾连队而空巷,除了畜牧排值夜、连队打更的人不能脱岗之外,其余没一人会拉下不到场的。这对现如今的人们来说,既不可思议,也没法想象。而当时连队老职工家属孩子自带凳子热热闹闹赶场子,知青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有说有笑看电影,孩子们争着将板凳靠到放映机的位置。放映员在调焦的时候、或者换片子的时候,一些人将手对着投射灯直挥,然后照射到幕上,很得劲很得意。人们几乎将银幕四面围住,有的人到银幕背后从反面看,没办法,正面人太多。
  那些年,连队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影迷影痴,挨冻、雨淋、烟呛、虫咬,一边是遭罪,一边是享受,很少有人中途离场,倒是每回都嫌不过瘾不解渴。若是来了新影片巡回连放,放映员从其他连队放完影片后再赶过来,大家更是盼望得直伸脖子,哪怕等到后半夜看也在所不辞。电影放完了,人们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说三道四不肯离去,似乎开始期盼下一场电影了。

夜奔看电影

  我连是新建点,地处偏远条件差,电影队也不太愿上门。可是相距我连5公里有个老连队,几乎每个月都会放电影。我们只要听到消息,便相约伙伴一起赶过去分享。不管白天干活有多么疲倦和劳累,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兴奋,电影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最有吸引力的是场部俱乐部,经常放一些生产连队连做梦都看不上的新电影——其实有的也是老片子,只不过重复次数少点罢了。能看上电影就是好事,想方设法也得看一场。到场部看第一场赶不上,就看第二场,时间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年轻,都是电影迷。所以不管刮风下雪,能看上电影就好,哪怕离连队有近20公里远,看电影的劲头,只增不减。
  有的电影看过多次,虽觉得没多大意思,但借此机会到兄弟连队与老乡、好友见面小聚,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当时我们最缺的就是外国电影。记得兄弟连队有一位北京知青,父母是老干部,他曾跟我说:“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中国有不少外国影片,除了苏联,还有英国、法国、日本,甚至美国、意大利的片子都有,那时称为内部资料片,是给有一定级别领导看的,那是什么“反动”看什么,有人临时配音,并发套票的那种。”我听了很生气,敢情“反动”的东西,只供大领导看,这是享受特权,子女沾光是开后门了。我们是“文革”后,才大饱眼福的。
    有时看电影、聊天结束时,已近半夜,我们带着观影余兴返回连队,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心中却十分愉悦。喝碗热水解饿解乏,伴着困意慢慢入睡。而因为多次睡觉太晚,早上有点起不来炕,起床哨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才勉强打起精神起床。此时牛皮吹不响了,英雄也成了狗熊,大家相视而大笑。
    我们到兄弟连队看电影后,一连好几天,兴奋地向宿舍里的人炫耀电影是如何的好看,一次一次穷白话,特别是笑谈新电影,把人真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张扬是为了遮丑。半夜回连队,麻烦不少,洋相出足:黑咕隆咚赶路,走了不少冤枉路;抄近路走小道,失脚跌进水泡子;困倦犯迷糊,撞上道边大杨树……有一次半夜里,我单人独马回赶路上,偏偏碰见了狼,向前走胆颤心惊,往后退麻烦更大,便点着了挎包闯关,狼见火慢吞吞走了,我好像半条命丢了,那场面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至今想来都后怕。
    下乡那时候,看电影伴着辛酸,伴着苦累,大家都默默地忍了。饥渴和疲惫,都在看电影激情与亢奋中烟消云散了。看一场电影确实不是简单的事,但跟电影的简单与否毫无关系。因为看一场电影真的不容易,所以人称“叫花子吃死蟹——只只好”。
    如今,我有时会想再遭一回当年的那种罪,体会一下当年看电影的艰辛,感受那种遭罪与享受。虽说对看电影的向往,无可厚非,但又觉得是痴人说梦,历史不能再重演,一去永远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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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4-20 14: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9-4-20 14:13 编辑

打油评电影

  文革开始后,文化艺术遭到严重摧残,电影大多被诬蔑为“大毒草”而遭到批判。文艺舞台上陆续推出现代京剧《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奇袭白虎团》、《海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和交响音乐《沙家浜》等八个所谓“样板戏”,先后又拍成电影放映,造成了一花独放、百花凋零的局面。人们对当时的景象用戏言表示:跑了吭大吭,看个《沙家浜》;跑得喘大气,看个《红灯记》。人们的生活,特别是文化生活,被八个样板戏包围了。后人称之为:八个样板戏,被八亿人看了八年。
  上世纪70年代,国内放映的外国电影主要来自苏联、朝鲜、阿尔巴尼亚、越南。虽然都是译制片,但是这些外来影片由于文化背景、审美情趣和地域习俗的不同,也构成了它们各自独特的表述方式、叙事方式以及语言方式。以至在当时人们总结出一个顺口溜评说:中国电影,新闻简报;苏联电影,搂搂抱抱;朝鲜电影,哭哭笑笑;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越南电影飞机大炮……这是人们对70年代影片的生动概括,并因此广为流传。
  中国电影,新闻简报
  无论城市农村,昔日电影的“序曲”,曾是集体收看的“新闻联播”。放正片开始前,少不了10分钟新闻纪录片,将观众引入观影状态,同时讲述着这个国家发生的最新动态。当时看到的“新闻简报”,印象是几十年一贯制的老一套,大多是半年或一年前的老新闻。经常出现尊敬的西哈努克亲王和莫尼克公主,大概是在中国呆得时间最长的外国首脑了。
  后来才知道,新闻不新是文革时期的“新闻简报”,从原来每周一期变为每月一期,甚至不定期制作。尽管如此,在电视机进入家庭之前,与新中国同龄的“新闻简报”,是一个极为广泛而有效的大众传播渠道。我想,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珍藏着关于成长的记忆,“新闻简报”也是如此,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也有我们这一代人美好的回忆,真希望这些重要的影像资料不被时代遗忘。
  苏联电影,搂搂抱抱
  中苏关系恶化,曾经在中国被大力推广的苏联电影也因此禁止引进。但苏联老电影依旧受到人们青睐。苏联电影在男女关系上较为大胆暴露——充其量也就是夫妻拥抱分别、穿超短裙跳芭蕾而已。但这在当时极端禁欲主义盛行的年代,已经是破天荒,看得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这是前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年》里,列宁的警卫员瓦西里与妻子拥抱分别、又互让家里仅有的一块面包时说的,看了很感人。这段经典台词,很快就在知青群体里成为一句流行语,激励人们勇敢地面对困境生存。后来也成为国产电影《牧马人》里秀芝的口头禅,也在那个时代成了很多人的一句口头禅。
  兄弟连队放映《列宁在1918》。看过影片的人都知道,其中有两组镜头是无法删剪的:一组是特务在剧场密谋刺杀列宁的镜头,长镜头中总有天鹅湖作背景,特务窃窃私语的特写与四小天鹅欢快的芭蕾舞步交替闪现;另一组是以防不测,列宁在瓦西里家的客厅里席地而睡,瓦西里的爱妻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进而相拥相吻。当放到这两组镜头时,放映员有意无意地用手挡一挡镜头,银幕上出现小天鹅穿超短裙赤裸大腿跳芭蕾舞和瓦西里夫妇相拥相吻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毫无疑问,放映员是在执行领导的指示,而放映现场一时间气氛杂乱起来,人们不无遗憾,黑暗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于是一片叽叽喳喳。
  朝鲜电影,哭哭笑笑
   “我是个《卖花姑娘》,住在《鲜花盛开的村庄》,是一位战斗在《看不见的战线》上的《无名英雄》,也同情《金姬和银姬的命运》,在《摘苹果的时候》,遇到了《南江村的妇女》和《火车司机的儿子》……”这是印象中朝鲜电影名串烧,也是我们一代人的文化记忆。当时我所看的外国电影中,以朝鲜为最多,场景很美,歌也动听。朝鲜电影文化的确充实了下乡知青的青春年华和情感世界,主人公遭遇和时代背景深深唤起了知青的喜怒哀乐,以及对生活美好向往和追求。
  我们连里有个绰号叫“600工分”的女知青。之所以叫她“600工分”,是因为当时正好赶上朝鲜电影《鲜花盛开的村庄》热播。剧中的老人介绍一位“一年能挣600工分”的粗壮姑娘给儿子,可儿子的感觉很不爽,老人一生气,便说:“漂亮的脸蛋能长大米吗?”连里的这位知青身体结实,干啥活都是一把好手,甚至敢跟男知青比高低,年年都被评为“五好战士”。看着连里这位出名的劳动能手,再比比电影里那位“一年能挣600工分”的姑娘,发现她俩长得真是像极了,于是大家私下里都叫她“600工分”。一个绰号,记录了她的青春年华的痕迹,也直接表达了人们的内心感受。
  那个年代讲究忆苦思甜,朝鲜电影更是如此。于是,人们悲喜交加,融入一连串的哭哭笑笑的场面。喜悦中,人笑得前俯后仰的,捂着肚子直叫“妈”,半天起不来;悲痛时,一条手帕不够擦眼泪,泪水鼻涕一把,全抹在手帕上了。尤其超级催泪电影《卖花姑娘》引起巨大轰动,插曲也传唱一时,成为一个时代的标签。记得来我连放映时,全连的男女老少陪着银幕里的主人公,共同流着伤心欲绝的泪水。一起落泪,一同伤悲,抽泣声、呜咽声此起彼伏,甚至盖过影片的对白。可以说,没有任何国家的电影能够在整整一代中国人的心灵深处唤起如此深沉的情感记忆。
  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
  提起阿尔巴尼亚电影,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口号:“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墨索里尼,总是有理”等电影台词也一度家喻户晓。虽说那时候的阿尔巴尼亚电影就是这样具有很强的口号性,以及阶级斗争造成人物脸谱化,但充满异域风情的阿尔巴尼亚电影的进入,如《海岸风雷》、《地下游击队》、《广阔的地平线》、《宁死不屈》等电影,无疑让下乡知青眼前一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尔巴尼亚电影在中国的火爆得益于两国当时的国家关系,也因此伴随着一代下乡知青度过了许多漫长而单调的夜晚。
  人们谈及阿尔巴尼亚的电影,也有人说不能够完全看懂。也许是在叙事风格上与我们传统的线性叙事不同,多半采用多线条、多点的方式,更多表现为影像表述方式,因此会有故事场景上下衔接脱节的感觉。民间还有一个说法,是由于官方在审查影片删除、剪辑得过多,造成故事情节前后表达不连贯不完整,导致观众看起来像预告片,常常会有莫名其妙之感。其中以《第八个是铜像》为甚。
  越南电影,飞机大炮
  在那山连山水连水,同志加兄弟的年代,我国动用大量的财力和人力,支援越南进行抗美卫国战争。越南的每一部影片,总少不了越南大炮在怒吼和美国飞机在轰炸,大地到处是一片火海焦土。 当时越南电影主要以越战为题材,如《阿福》,《森林之火》和《回故乡之路》等,电影里听到、看到的都是隆隆的炮火和呼啸而过的战机。
  飞机大炮,其实更多是指当时越南的战争纪录片。有一部长纪录片《铜墙铁壁的永灵》,讲的是永灵地区长期遭受美军的狂轰滥炸,但始终没有垮掉,人们在地道里生活,坚持战斗的故事。据说,这部电影完全是实录,拍摄时许多摄影师殉职。越战结束后,留在那里的飞机大炮默默地讲述着一段历史,一段故事。
  曾经的时代,就在不久的过去。

   (作者应国光  原载于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的《青青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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