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访碎片(5) 萝北吃香瓜
甜瓜,记得小时候申城人都叫它“黄金瓜”,下乡到北大荒见到它时,人们管它叫“香瓜”。 那年夏天,我重返第二故乡——北大荒的共青农场,见人们又把香瓜分许多种,如:青皮脆、旱金坠儿、日本白、面猴儿、老头乐等,都非常好听。现时北大荒的香瓜比过去那会儿多多啦。家里堆码着好几种香瓜挑可口的吃,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想起过去在北大荒时,香瓜下来,知青们摸摸兜里那几个子儿,算计着吃饭、穿衣、抽烟、喝酒和铺铁路等等,能吃上几回香瓜的少。当地的孩子能弄上几根菜瓜或黄瓜嚼嚼就很不错了。虽然挣钱不多,麦收后放假,我们哥几个去萝北县城穷逛街、瞎转悠,时不时能遇上个卖香瓜的。 那时卖香瓜的多半是头戴旧草帽,穿个背心,挑着两个柳条浅筐,筐里铺上苞米叶或高粱叶,青叶上堆码着香瓜。卖香瓜的多半不吆喝,只是颤颤悠悠地挑着瓜挑儿走。有人叫住,搁下挑儿讨价还价,待到侃得差不多了,拿起个瓜,用薄铁片儿住脐上一划,随手把瓜捏开,青皮间露出那鸡蛋黄般的瓜瓤儿来,叫人垂涎欲滴。 现今卖香瓜的也沿袭了这个有效的推销手段,一车瓜,掰开两个陈于瓜堆之上,很直接的广而告之、坦诚相待容易使人信任,于是,香瓜瓤儿便会吸引来往许多买瓜的。 那天,建行的叶大哥开车拉我们几个去游黑龙江,回来途经萝北县城,发现路边有人卖瓜,那是一种皮既青又白,还带点儿黄色的香瓜,像“老头乐”又像“日本白”,细看又非这两种瓜。但闻闻很香,尝尝很甜,是我吃香瓜这些年来很少碰见过的,五元钱三斤,不贵。 我问卖瓜人:“这叫什么瓜?”卖瓜的小伙子说:“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儿,反正是香瓜呗!”于是,我便有些嘲笑那位卖瓜者:卖了半天瓜,还不知卖的叫什么瓜!因为瓜甜,我们几个就地而坐美美地饱啖一顿,临走,还买了一袋子,准备回去再享受一番。 在往回走的路上,细想刚发生的事儿,忽然也有些觉悟上来:一个瓜叫什么名儿是次要的,要紧的是它要有香瓜的香与甜,这是根本的品质。瓜虽无名却实甜实香,此则可矣。假如瓜如菜瓜、黄瓜一样,嚼起来无半点甜瓜之味,即使名字叫得再好听,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的北大荒,甜瓜真甜,香瓜更香,喜欢吃香瓜的我可逮着机会,着实过了一把香瓜瘾。 (原载于《农垦日报》1999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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