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苔痕(74) 绅士风度
到外地出差,宿于一旅馆。 双人房内,除我之外,另一张床空着。一边放置行装,一边内心嘀咕:不知会同什么人同居一室。 门响,进来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朝我点头温文尔雅的微笑,使我心里淌过一泓暖流。晚饭前的小憩,我们躺在各自床上交谈。我得知他毕业于某重点大学,现为一家公司的中层职员。 “小姐辛苦。”在一起去饭厅的路上,我的“房友”遇见服务员,友好地致意,博得对方报以鲜花般灿烂的微笑。在餐厅,他为我从饭桌下拉出椅子,并做了个让我受宠的“请”的姿式。他使用牙签和餐巾纸的动作雅致而文明。我暗暗对他生出了好感,毕竟,生活中受过的良好教育与外在绅士风度和谐统一的人,是不常见的。 他见多识广。晚上,对着出现异国风情的电视屏幕,他说他走过不少国家,对国外讲文明卫生的好习惯印象至深。这时,他说起白天在车站里一个乱丢垃圾的乘客不愿认罚,与执勤人员大吵大闹的见闻,并说他最看不惯有些人不讲社会公德,只要“人人为我”不想“我为人人”。对此我颇有同感。这一夜我俩谈得投缘,睡得很晚。 翌晨分手前,他递给一张名片,说交个朋友。我连忙翻包找自己的名片,日后好有个联系。正低头,听见“唰唰唰”的声响,抬头看去,他正用枕巾飞快地擦拭皮鞋,直到棕色的皮鞋油光锃亮。随着他潇洒地一扬手,枕巾“噗”地飞落到了床头老地方。我愣然停下了。我对他说名片发完了,以后寄给他,他抬手道了一声“后会有期”,登着锃亮的皮鞋飘然出门远去。 我随后也收拾行装,踏上新的旅程,将他华丽的烫金名片“遗忘”在床头柜上。如今,我已忘了他的尊姓大名,也不知他的地址,只记住了他那残缺的绅士风度。 (原载于《海口晚报》1999年6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