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史》对话会后的感受
十四连 宋宝安 美人儿潘多拉念念不忘宙斯刻意交给她的那个,装着各种妖精怪物而谎称装着无价之宝的金盒子,老想打开。好奇心驱使,美人儿最终还是轻轻打开盒子偷看。这一开不得了,妖精怪物从盒里跳出来,包括瘟疫,嫉妒,怨恨,复仇,好逸恶劳等等·······,竟为人类带来无法挽救的灾祸,从此陷入痛苦的深渊。潘多拉一看情形不妙,赶紧盖上盒子,总算把“希望”留在里面,没有一起飞去。此后的人,有了希望,不管遭遇怎样的厄运,总是抱着希望勇敢地生活下去······。 这则古希腊罗马神话故事,还是三十多年前上外文学课时听老师讲的,当时印象很深。随着时间的飘移,岁月淘洗,在脑子里留下的只剩潘多拉给人“希望”的溢美。只在重新梳理完整的故事时,才把她的劣迹罗掘出来。 古希腊罗马神话虽为异史,它塑造出的诡行殊态,譎异奇特,性格复杂,惟妙惟肖,一语难蔽的人神形象,堪称孤标另举的楷模。以资为鉴,框框中,烙笔汗青的正史,显得矫揉造作,不尽人意。要麽 溢誉有加;要麽笔诛挞伐。依稀朦胧的历史延续,岁月更迭地氤氲缭绕,是取舍思维的两级摇摆?情感概念的泾渭分明?还是历史源本不存“中间地带”?不白即黑,不是历史,是买了玩具兴奋;没买攮丧的顽童耍性! 五月二十三日参加《宝泉岭论坛》北京之家对话刘小萌(知青史的作者)“对话会”,受益非浅。谒见刘小萌,窦忠强,王显庆,石予民,老乡石慎景,及众多文友已是收益过半,基此得以聆听《知青史》梗概,“上山下乡”分析,得经获宝,喜幸过望。 绾含古今,继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不虚美,不隐恶的司马迁之后,敢指时代病灶,敢揭社会疮痂,敢捅敏感神经,敢笑皇朝不丈夫的史官学究能有几位?写史,难。难在受累不讨好,是等着挨骂或惩戒的差事。写那段,正史讳莫如深“潘多拉打开装妖宝盒”灾祸下,飞出一批上山下乡妖怪知青的历史,可谓横空出世,艰苦卓绝。我佩服《知青史》的作者,佩服他恢宏的豪气,佩服他脱俗的勇气,佩服他不倦的力气,佩服他舍得一身刮,敢把知青扶上马的胆气,右于他的作品。 以妖怪喻知青,令人不适,谁说不是。一段时期,拿咱知青还真当了妖怪。回乡探亲的知青大多选在春节期间,街道“代表”当着你的面,毫无顾忌地传达指令:居民要加强防范啦!上山下乡的又回来啦!可悲,可叹。不组织举办个“讲用会”诚请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人传经送宝倒也罢了,还防哪门子的范,朝渡而夕设板。探亲的知青不仅规矩,而且选择大度,聋子杀猪——不听哼哼。那时,社会已经出现不安定的因素,老三届后一些小年轻,动不动在社会上“玩儿刀子”。把社会不安定因素转嫁知青,即可转移视线又能不劳什子费力两袖清风。历史总有惊人相似的一幕,房价高不可攀,菜价揭竿而起,算你狠,逗你玩儿民怨四溅的时候,推出个张悟本接屎盆子,容污纳垢。长茄子,绿豆汤与高昂的挂号费是不相称,有人管;所谓艺术门类中人,倾倒精神垃圾,登天票价,谁问?张悟本是伪学历假中医,终不会是小儿科吧?从那时探亲,到现在三十多年,经历改革,治世理念和方略,萧规曹随仍无大的建树。 参加“对话会”回来晚上,和我睡的小外孙儿对我说,要麽和我玩儿,要麽你一晚上别睡觉,由你选。屁孩儿家家的那里知道,他提的这种没有选择余地的所谓选择,就是被讥讽的“霍布森选择”。至今有人坚持我们上山下乡是自觉自愿,自己选择的。表象兴许没错,但那是没有别的天地,只有广阔天地可选的“霍布森选择”。不乏有人上山下乡以来,走得很顺,平步青云,没觉遭什么罪,很正常。百万知青上山下乡,机遇不一样,不幸的境遇,各有各的不幸。失意,彷徨,酸甜苦辣咸。幸运的“妖怪”可以归依佛门护主取经;不大幸运的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不幸运的簞食瓢饮,苟延残喘······写那段知青时期的文章时,有人青睐“火红年代”一词,令人费解,不知是赞颂,还是嘲讽?老三届下乡是处在被否定的那段时期,大前题谬误,推出的“火红”鲜亮不到哪去。“火红的年代”达到了“狠斗私字一闪念”的境界,何等的净化纯洁,虚拟的人文境界空中楼阁,直面眼下一抓一把的贪官,假天上,真人间。 面对荒友,不说口无遮拦的话,一个人多年形成的意识形态的奶酪别人是动不得的。推荐大众化的食品总会没错,拿个人境遇感受涵盖整个“上下”,是盲人摸象,以一蠡而测海。知青史是国运牵命,深沉凝重,凄怆恢宏,全部知青历史浩瀚的海。不公允的个论,虽以偏盖面,也属“涓流浪花”。海,有涵容“涓流浪花”接纳百川的博大胸襟。 从潘多拉宝盒飞出来,落降黑龙江地域的“妖怪”是幸运的。 黑龙江良田广袤,天然府库。兵团战士虽然与天奋斗,与地奋斗其乐无穷得累一些,但生存总算有保障,不仅能活,还能腾出功夫与人奋斗,其乐也无穷。不想揶揄曾经养育过我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要说的是“希望”,知青从打下乡的那一天起,有一个共同的希望,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都寄予这一希望,奔着这一希望而努力——返城。狐死向丘,死不瞑目,向着自己的洞穴。人当何如?希望本无所未有,本无所谓无,这就像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黑龙江地域的知青是幸运的,不仅幸运地活出滋味儿,还幸运地搭乘了其它生存环境极差(内蒙,云南等)条件下,命若游丝知青拉动的返城车,得以大批返城。将渺茫的返城希望变为现实。 一些人可能从没想过,也从不去想,我们何以返城?返城的路是谁铺?返城的车是谁牵动?刘小萌老师讲了一份资料,落户云南一知青,领着若干运交华盖的同类,聚集燕赵之地上访,静坐,抗争。当返城有果时,这位知青为表替广大知青请愿的诺言拳拳,毅然决然,留在云南。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谁说云南之地,乏慷慨悲壮之士?那些为谋生存而挣扎,为命运而抗争的知青先驱,他们是铺路人,是牵动返城一腔悍勇的壮士。他们是知青中的佼佼者,是值得铭记心中,应该永远叨念的人! 一个运动“颠覆”;一个革命“叫停”;一个集体“买单”;一个时期“崩盘”;让飞遍神州的“妖怪”重回“潘多拉宝盒”一代知青“招回”,何等不易!! 《红楼梦》——黛玉有首“题帕诗”,笔者别解: 原诗: 彩线难收面上珠, 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杆竹, 不识香痕渍也无?(原释略) 五彩线难穿泪珠,是因下乡的困苦,哭得泪流阑干, 那已是陈年旧事,像湘妃的典故轶史,大多记忆不清了。 在我身边,还有像我们当年一样生活着的人们, 没历经下乡境遇的人,能理解他们的疾苦和隐痛吗? 涓涓一字一句汇成《知青史》。回眸历史,资鉴未来。 2010-6-16 于北京·亦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