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娘——东北的精灵

刘军

菇娘——东北的精灵

    进秋，早市上卖菇娘的明显多了起来。淡绿泛黄的外皮剥去是一粒粒金黄的果子，甜甜的一包带着种子的果浆，而每一粒的甜味都会有细微的差异，总让人忍俊不禁地连着吃上几粒才觉得过瘾。
    小时候家居江南，在大院的荒地里就有这种植物，但南方人对它不认，往往不屑一顾。那时我是出于好奇，也是馋嘴，尝过这种果子，还有东北称为黑星星的那种草浆果。但也只是挑剔地吃几粒，当然味道也不理想。也许是因为土壤的气候的原因，江南的菇娘长得不大，也没那么甜。看着果实长在植株上的像挂着一个个小灯笼的样子，我们和小伙伴都管它叫灯笼果。
    下乡第二年的秋天，我在地方集市上看到卖的菇娘，虽然个头长的比南方的大一些，可我仍然瞧它不起，带着些许的歧视，背后悄悄地说一句：南方的野生草果，在这还当成了好东西！
    时光转瞬而去，家安在了东北，秋天去早市买菜，常见到卖菇娘的，虽是常见却从不来不买，对它仍然保持着那份清高与偏见。太太喜欢吃它，不时地买上些。起初并不在意，后来偶尔也尝尝，感觉味道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是更甜了，二是浆水更多了。从而从对它有了一份善意。
    八十年代初期，东北市场上的果蔬主要靠地产，只有年节才从外地调入一些。由于气候的原因，东北水果的品种屈指可数，所以，可以不夸张地说，菇娘应当算地产主要的水果之一了。然而，当时菇娘的产量不高，种的人也少，还远不成气候。
    其实，最喜欢菇娘的还是孩子们，他们吃菇娘是吃玩结合，以玩为主。先是从果粒的根部扎个小眼，将果浆和籽吸出来，然后含在口中吸咀，发出咕咕叽叽的声音，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菇娘，那个声音很像池塘中的蛙鸣。随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了，玩它的少了，吃它的多了。东北人对菇娘真有一些情结，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对它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仅在上秋之后要买了给家人吃，快入冬时还会尽量多买一些穿成串晒干了外皮，挂在荫凉处一直放到过年。过年了，儿孙们都来了，老人家会把一串串菇娘拿出来，塞到孙儿们手里，看着他们吃着玩着，从心里到脸上都漾着疼爱和满足。
    菇娘属当年生草本植物，它的生命力极强，在大江南北都有它的身影。但受地域、气候以及习惯的影响，只有在东北它才长得最旺盛，籽粒最饱满，味道也最纯正，也只有东北人才最喜欢它，看重它，它与东北人有着不解之缘，她是东北的精灵！据东北的专家研究，菇娘果浆中富含酸浆醇A、B，种子中含禾本甾醇、钝叶醇、环木菠萝烷醇、环木菠萝烯醇等营养成份。中医说它性寒，味苦，具有清热解毒，利咽，化痰，利尿的功能。用于咽痛音哑、痰热咳嗽、小便不利。虽说在医药界上它名不见经传，可在东北民间对它还是颇有感觉，很多老人用它泡酒，说是喝了舒坦。还有一种红菇娘，东北人叫它老毛子菇娘，红色的外皮，红色的果粒非常好看，但中看不中吃。传说它有止咳，平喘和消除口腔溃疡的作用，一般在入冬前，家家都会买一点，以备不时之需。东北有家工厂抓住商机专门做红菇娘罐头和饮料，听说卖得不错，可那个味道却是不敢恭维。
    我喜欢吃菇娘是这几年的事了，上秋之后会经常买一些放在茶几上的小竹筐里当茶点。我喜欢它那种特殊的甜味，更喜欢它在晾干的过程中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略带甜蜜的清香。闲暇下来看看书，沏上一杯茶，嗅着它淡淡的清香，品着茶的清香，让心也随着一缕缕清香慢慢地融化殆尽……。

刘军

菇娘是一种挡不住 的东北记忆，随着下乡50年岁月的磨洗，随着菇娘产量的大幅拉高，又重新唤起了往日的记忆。小文献给朋友，一起来品尝菇娘那种说不准，说不清，说不完的味道。

颜逸卿

    菇娘，略有印象，俺也吃过。原本不起眼的草果，走进刘兄的笔下，立马鲜灵活现起来。读来颇有情趣，也有味道，似乎尝到了果浆，闻到了清香，也感受到了仁兄南人北相的情怀。不禁感慨：菇娘幸哉，读者幸也。

    说实在的，俺觉得刘兄的散文越写越妙了。这不，起承转合的手法，清新通俗的笔调，层层深入的结构，真实生动的细节，还有对生活观察之细致入微。难怪清人恽敬有云：求其琐屑不经意之事，以观其学问之所至。

老土豆

配合刘军的“菇娘”文，在网上搜了几张照片，小小地配合一下，凑趣。

在东北，菇娘也走出农家的小园子，已经规模化种植，生产出多品种的小食品甚至“营养品”了。

老土豆

  “菇娘”这两字，只有咱东北人才能念得“正确”，念出味道来。    刘军老兄把“菇娘”称为东北的精灵，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每次夏天里回哈，母亲都要买来几斤菇娘，拨开皮，洗干净，盛到大盘子里鲜亮喜人。要回北京了，不管你的大包小包有多少，母亲一定再买来红肠、油豆角和菇娘这几样东西，非带上不可。尤其是那菇娘，是在蹲在小贩摊位前一颗一颗地精选出来的。那菇娘带上半斤一斤回去给老伴、孩子尝尝就行了，可母亲非要一定带上一大包，足足四、五斤沉，说北京没有菇娘，给同事们也尝尝。
    其实，也就是“尝尝”，一颗或两颗，尤其是男人，可在老人心里，这很便宜，很普通的小东西，就是咱东北的特产，世界上哪都没有。

黄成兴

你的这些文字不上来，早已把它忘尽。（并不是不爱它，而是返城后再也没见过它）
在连队家属屋后头都会种上些，没吃过的人不会把它当回事，一旦尝过每年都会想它。文章吊起了我的胃口，脑海里又泛起你文中的味道，文字与菇娘的味道好极了。

刘军

感谢各位兄长的点评。如今这菇娘上市了，不妨过来品品滋味，不妨过来躲躲暑气。

吴家云

小小的甜菇娘，早已是东北的特产了。在东北—哈尔滨，大孩、小孩都很喜欢。每年的这个季节菇娘已上市，甜甜的味道，挺好吃的。

刘军的美文，窦老师配上美图。简直太完美了！

老土豆

刘军再整出一篇“油豆角--东北人最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