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3-4-6 17:27 编辑
回访碎片（4） 杯酒话当年
人生漫漫，起起落落，聚聚散散，一切发生在经意不经意之间，有时一个细节，可以唤起记忆，同样一杯酒，也可以让人铭记。我回访第二故乡时，也是如此。 “咱俩是一铺炕上的炕友，好不容易见回面，今天得喝个痛快。”这是老农工陈玉琢与我见面的第一句话，他长我几岁，没念过几年书，典型的北方汉子，干活是把好手，我与他一起采石盖房，上山烧炭，下地干活；也一齐打牌、喝酒、抬杠，讨论地球、还是地片，寻找农民真理等等。那天喝酒数他兴奋，数他实在，不一会儿就钻了桌子，扶他到队部醒酒的路上，还一个劲儿说：“我没醉，我高兴，没毛病。”老友的情份全浸在酒里了。 路遇马志君，我说：“去看看你爹，现在住哪儿？”“没动地儿，还是那趟房。”他又说，“别去了，老爷子中风后，贪睡不记事。”老爷子叫马艳英，是从兴凯湖转过来的农工，老北京人，是我计划里想见的老人之一。进屋见老马正在午睡，我轻轻在他耳边喊醒他。他翻身起炕，一抹眼一定神，脱口而出：“小颜，颜逸卿，回来啦！”说这句话时，语气肯定，干脆利落。他儿子在一旁先是惊讶，继而欣慰地笑了：“老爷子记得你呢。”我干脆脱鞋上炕，与老马唠嗑，他也笑呵呵唠得开心，那些知青的名儿、事儿记得真真的。世上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也说不明道不白，但知青没忘黑土地的乡亲，黑土地的乡亲不忘知青，却是明明白白的。 在队里数天，见了老曾头家的怀玉、怀芬、怀芹，就是没见怀涛。问及，他哥一个电话过去，不一会儿他从场部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说：“咱队里的知青回来，我是不敢不来啊。”坐下后拿起小酒盅：“来晚了，自罚三杯。”当年，老曾喜欢找知青唠嗑，更喜欢我探家回来带给他的茉莉花茶。怀玉娶了哈市知青海芹做媳妇，怀芹、怀涛姐弟俩则是知青的学生，如今姐姐当老师，弟弟是场部医院的领导。他们家与知青的缘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唠得完的。当然，知青下乡到10连，本就是缘分，要不，与宫本旺、苗振新、刘会忠、冉小先、代兆和、阎维新、孙相庭等人一见面，那感觉就是亲如一家人。 尤其是在宝泉岭安家的宫本旺，接到电话后，撂下手里的活儿就往共青赶。见两张大饭桌合在一起，围坐20多人呼号地大声说话，大口喝酒，大碗叮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被这热闹气氛感染了。“自打离开10队后，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激动过。”他起身一手端酒杯，一手拉着我，“就冲着几千里外大老远来看咱，也冲着25年前连里放假时走进本地青年家看望老人，我先干为敬！”这人一激动，连这点小事也都记起来了。 我记得当年宫本旺与十来个本地青年，是从团部中学毕业后分到咱连来的，他们的家大部分在团部西边的12、13、14连。听他的同学对我说，前些年家里遭遇不幸，他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压力，郁郁寡欢，已数年未出头露面。我很同情他，与他同喜同悲，但愿他走出阴影，向前看朝前走。 无论有过什么，毕竟我们一起携手走过。此刻，耳边又响起周华健的老歌《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有梦，还有我…… （原载于《宝泉岭论坛》2007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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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6 17: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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