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3-4-6 17:24 编辑
有时候，创造奇迹的不是巨人，而是一句能够影响我们一生的话。这些话也许是一句普通的话语，也许是一个推心置腹的提醒，也许是一个让你懂得生活的真理。而一句家常的话语，看似微不足道，却往往重如千钧，犹如一件珍贵的礼物。 回访黑土地，车一进队，就看到新建的队部门前站满了显然是等候已久的乡亲们。我刚下车，常富贵就一步跨上前，紧握我的手，依旧一口河南味：“你可来了呵。”王龙紧接一句：“没变，还那个样，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说句心里话，见到这两位663转业兵，岁月早已逝去了他们当年的精气神，这可是60年代军区大比武的尖子啊。 他们转业来垦荒，与老农垦一样，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自身献子孙。但他们心里唯独没有自己，嘴里反复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小青年呀，一走就是十几、二十年，我们常念叨你们啊，知道不？”“知道，知道。我们人在城里，心也在想你们。”老常的一句“你可来了。”是喜，是怨，抑或都是，我说不清，但这句话，足以让我记一辈子。 这天中午，队里像过年聚餐似地摆了好几桌酒席，我在饭馆门口迎乡亲们入席，但见杨德才来了却不进门，忙招呼进屋，他只说了一句：“我只是想看看你，有空到家坐坐。”说完就走了。老杨是1958年从信阳步兵学校转业的军官，四川人，与咱连的陈海、孙海、李修定等是摘下肩章领章帽徽开进北大荒垦荒的。平时工作认真负责，沉默寡言，一般不抛头露面的。他们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且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有一年，老杨给拖拉机加齿轮油，让一个冒失的小伙子动车挤压掉两个手指，他坚决不让报事故，还安慰小伙子“以后注意就行了”。队里像老杨这样低调的老军垦不少，他们最多只是到饭馆门前窗口看一眼，打个招呼，不喜欢凑热闹。不过，当你坐到他们家的炕头上唠嗑时，他们才会打开尘封的话匣子，说出珍藏多年的心里话，然而不炫耀当年的辉煌，也不抱怨如今的平淡，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远道来串门的亲人。 那天，在队里苑顺香家喝酒，说是为她念小学四年级的女儿准备的拜师酒，一桌新朋老友劝酒的名目繁多，直到我喝得迷迷糊糊，才算是喝好了。谢传方将我扶到他家炕上躺下，这位河南籍的663转业军人，为人实在话不多，只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酒多伤身，晚上哪儿也不去了，让你嫂子包饺子吃。”歇息了2个多小时，晚上还是让热情似火的现任书记邹德通拉去他家喝酒吃菜。谢家嫂子忙乎了半天的饺子最终没吃成。 临走那天，我再次跟老谢大哥致歉。“在谁家吃都一样，再多住几天就好了。”他喃喃地说。一转身在送我的车上放了两瓶自家产的椴花蜂蜜，“给孩子尝尝俺这儿的蜂蜜。”也许他是要我忘掉当年的苦，记住今天的甜。其实更让我难以忘记的是老军垦的胸怀，因为他们付出了很多很多，得到却是很少很少。 记忆中见面的老军垦还有陈海、孙海、郭景文、高绍田、王希恩、梁兴存等，唠嗑时他们的感触，令人深思。当然，回访中也有遗憾，没见到老排长卢成文，这位663转业兵淳厚朴实，待人真诚，初到北大荒的过“三关”，就是在他的关照下完成的，让我至今不忘，他举家回辽宁原籍，让我报恩无门。未能谋面的还有转业兵纪元礼、王占友、于龙云、张树田等。 无论今昔，他们的一些话一些事儿，也可能像一位真正的好朋友，伴随我一辈子，让我受益一生。其实，有时候只要静下心来想想，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自己或别人的故事中，寻找到人生的真谛。 （原载于《宝泉岭论坛》2007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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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6 00: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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