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3月11日的qiang声 刁 嘉 书 1969年的“珍宝岛事件”爆发过后的那几年,黑龙江沿江中苏边境上双方摩擦不断,战备形势非常紧张。1971年的冬天,四连担任了老团部江边战备值勤任务。 连队重新调整了值勤班,记得当时班长是金宝成、战士有我、田猛、卓建华、崔兰江、小范、郭振山、董涛、贾广岭九个人。由于是新组建的班,宿舍又从江边的小屋搬到原老团部办公室的大房子里,条件好了,大家决定自己立灶做饭改善伙食,同时庆祝一下乔迁新居。我和田猛到萝北县采购了不少做饭菜用的调料,还买了一种小银鱼干,据说用它做面条卤可好吃了。 1971年3月11日,大地白雪皑皑,西北风卷着雪花铺天盖地肆虐着所有的生命。中午接到团部的命令,派人到新团部取一级战备的口令,当时我和崔澜江、卓建华带上了一把苏式铁把冲锋qiang,搭乘一台“铁牛55”胶轮拖拉机冒着寒风驶向新团部。取完口令,卓建华搭车到七连同学那里,我和崔兰江坐车返回老团部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一路上的颠簸使人感觉又冷又饿,我第一个跳下车,接过崔兰江递过来的冲锋qiang,匆忙之中,枪和“55”车的大箱板磕碰了一下,我俩边走边检查了枪没啥事,进了宿舍随手把冲锋qiang挂到了墙上。 屋里一股浓浓香气扑鼻而来,“做什么好吃的了?” 我俩大声喊着跑进了临时厨房,看到小范正满头大汗一推一拉的用擀面杖做着面条。还别说,小范真有两下子,手切的面条又细又长,真的不比厨师差。可能是吃两顿饭的原故,大家饿的早就等不及了,叮叮当当的敲着小锅、饭盆等吃饭的家伙等在厨房门口。捞上一碗热腾腾的手切面,盛上一大勺小银鱼作的炸酱卤,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这可是一年也吃不上几顿的美餐。我盛了满满的一小锅,没有品出啥滋味就吃进肚了,只觉得好吃,香! “风扫残云”,肚子添饱了,有了精神头,宿舍里又热闹起来,有躺着休息的,有坐着聊天的。田猛坐在炕沿上拉起了二胡,贾广岭坐在田猛旁边听着琴声边说着小范和田猛做的面条如何好吃。 郭振山是七点的岗,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下,看见小范从墙上摘下冲锋qiang,问了一句;“拿qiang干啥?”“擦qiang”小范回答着,把枪放到了炕沿上,打开保险拉开了qiang栓,此时他发现弹夹里压满了子dan时,吓得慌了神,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心一慌拉qiang栓的手松开了…… 我正从外面走进来准备拿毛巾擦手,就听见身后“啪、啪、啪”三声爆响。因为连队出现过qiang走火的事件,所以,听到响声,我第一反应就是往墙上看,不好,挂在墙上的冲锋qiang不见了,天哪!是qiang走火了!猛一回头,只见小范双手僵直的按着放在炕上的冲锋qiang,qiang口还冒着烟,郭振山冲了过去一把将小范手里的qiang夺下来卸下了子弹夹。 这时田猛“妈呀”一声从炕沿滑倒在地上,大家急忙冲向田猛,把他扶起来,田猛慢慢活动活动,也没见流血。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端做在炕沿上的贾广岭突然喊了一声“田猛,我不行了。” 就慢慢栽倒下来,我一把将他抱住,感觉他腰部粘糊糊的,是血,是在流血,我急了拼命大喊,“快去找医生,广岭中弹了”,大家疯了似的跑出去找医生和担架。我紧紧的抱着贾广岭,他腰间的血还在不停的流着,脸色象纸一样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我们一边急切地喊着“广岭、广岭……” 让他挺住,一边轻轻地把他抬到被子上,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象空气已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白茫茫的世界,很远很远,好长好长……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医生终于来了,我和战友们七手八脚轻轻地把象睡着了的贾广岭抬到担架上,抬起担架向团部医院飞跑。尽管战友们用尽了全身力气,这段不足2000多米的路感觉是那么的长,好象永远没有尽头…… 贾广岭被抬进手术室,大家站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 那时团部医院的设备和医疗水平,做个阑尾炎手术都做不好,这么大的手术就可想而知了。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广岭祈祷,广岭,你一定要坚持住,挺住啊,北大荒需要你,你的家人需要你,战友们需要你…… 手术室里传出消息需要输血,战友们马上自动排起长队,为贾广岭献血,急切地希望救活他,盼着手术室里的好消息,可是贾广岭再也没有出来…… 1971年3月11日的qiang声,将贾广岭永远的留在了北大荒这块土地上,那一年他只有21岁。 深切的怀念亲爱的战友贾广岭,永远记住这难忘的日子。
2008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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