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13-8-30 22:55 编辑
青春岁月(11) 忌讳十三
上小学的时侯,听到同学从嘴里蹦出俩字——13,才知道算术数字也能用来骂人;上中学的时侯,有女同学不费劲就冒出一句——B拆开,又知道英文字母也能用来骂人。原来,口语骂人也有不吐赃字的。
下乡北大荒以后,听到有句歇后语: 半吊子的一半——二百五。但是,感觉口语骂人中,这南方的“13”比北方的“二百五”邪乎多了。“二百五”源于我国民间传说,人们都知道是啥意思,也没人整出“250”啥的。而“13”除了保留中国本土“二百五”的意思,更消化吸收了欧美宗教色彩,添加了背叛和出卖的成分。 我虽然与基督教没啥关联,却也跟着忌讳起来,一直小心在意,避免犯傻,不敢耍奸,防止不祥的俩字附身。终于有一天,它挂在了我的床头!要命的是我毫无抵挡能力…… 因为一场持续不退的高烧,疑似肺炎,我住进了团部山脚下的医院,那时叫卫生队。听诊、拍片……等连队的陪送人员帮我把一切手续办好,扶我躺在病床上。有了随意躺下休息的机会,我就恨不得睡他个三天三夜。 “13号,打针。”迷糊中我听到有人在说话,这是一种职业性的似乎冷淡的声音,我依然昏睡在我的梦中。 “13号,打针!”声音骤然升高了几度,我猛一惊,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白衣护士正持针头站在床边。“是叫我吗?”我的头仍是昏沉沉的。“对!给你打针!”说着,白衣护士掀去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一针扎下去,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想起刚才白衣护士的声音,我问道:“我是13号?”“对,喊床号方便。”哦!原来每个人来到这,就已没有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是床号相呼。 我不喜欢被人称作床号,电影里坐牢的犯人才穿号衣喊号码,不伦不类的感觉让我难受,我有自己的名字,何况我根本就忌讳这个13号。我决心有意违抗。有几次,白衣护士喊“13号”,我就像没听见一般坦然坐着没反应,有时会巧妙地回答:“你在叫我吗?我有名字啊!”这样,我也就心安理得地让对方接纳了我的名字,我暗自颇为得意。 直到有一天,白衣护士来喊:“13号,电话。”我竟条件反射般冲出病房,抓起了电话,认定了自己就是13号。 多少年过去了,我住过医院,乘过车船,进过剧院,再也没单独与“13”挂上号,倒是得知法国波旁王朝有个国王叫路易十三,上万元一瓶白兰地酒也叫路易十三,美国NBA中13号有好几人。而在我国,“13”也是粤语里吉祥的数字、麻将中每方的牌数、初始手机号码的开头两位,等等。 一个自然数,本无是非,由于注入了人为因素,就变得神秘而有趣起来了。 (原载于《杭州日报》2002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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