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足迹实录之十一—看望荒友父母

石予民

    足迹实录之十一

看望荒友父母

    当年从兵团回上海探亲，总是带大豆、豆油、鹿茸、白酒那老几样。知青一般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带这些东西，齁沉齁沉的，压肩膀，时间长了，勒得双肩生疼。但带封信，报个平安，代为看看父母，荒友们还能开得出这个口，探亲者也乐意跑这个腿。到家之后，在母亲的催促下，洗澡，换衣服。尽管旅途遥远，一路颠簸劳累，那也必须先完成以上程序，否则当晚不让睡觉。嫌我们路上四天三夜滚得埋汰，怕带回虱子跳蚤呗。那时年轻，在家待不住，更把大家的委托当做重要任务。所以一连几天，跑东家，跑西家，忙的一天不着家，气得母亲给我计时：除了睡觉，这几天你在家才呆了几个小时！

    去荒友家，先要设计好路线，一天一片，尽量成一线，顺序走来，不走少走回头路。然后打传呼电话约时间，当年知青的父母不少尚未退休，只有晚上或周日去。父母退休或有不上班的，那就方便了。赶早不赶晚，骑着家里的旧自行车，大马路小弄堂疾驶穿行。进得荒友家门，往往是他（她）母亲笑脸盈盈地给开门。我这探亲的“ｘｘ（荒友的名字）姆妈、爸爸”的叫完，双手接过刚沏的茶水，应声谢过坐下，递上儿女几千里之外捎来的书信。老人认真仔细地看完信，和蔼可亲但又迫不及待地问这问那，气候，身体，人际，环境，生活，饮食，工作，最要紧的是“轧朋友”（上海话：搞对象）没有。我总是介绍我们团不错，我们连是四好连队，风气正，领导关心知青。吃的全是白面，过年过节连里淘换大米，定量45斤，每月2斤油。经常有鱼肉，食堂里红焖鲫鱼才5分钱一条，从没见过那么便宜的，上海男知青头回都得买个十条八条的，吃个痛快。去了以后都长胖了。农忙累一点，地里的活主要靠机械，猫冬基本上没什么活。就是离家远，天太冷。“轧朋友”就不敢瞎说了，以规避为主。家长听完，放心多了，嘱咐我回去与其子女互相多关照。不少家长还留吃饭或是做酒酿圆子、汤团、水潽蛋、小混沌等点心招待我。临走我把回程日子告诉二老，有什么要带的准备好，我来取或送过去。所以返回时也不轻松，一家一个小包，虽然我看不见，但敢肯定里面大多是上海的奶糖、麦乳精、梅林罐头、香肠、杏干、延津枣等解馋之物。也有大的，我结婚那年，家父母竟然让杨宝龙从上海背回一口高压锅，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他们连05年相约北京，杨宝龙从上海来了，见了面，我先表示歉疚和感谢。

                    石予民（2010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