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知青情 情谊的重量 1 情为何物?情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是无形的还是有形的?情的产生有时间和场景,应该是在特定的人文生态环境下产生的。知青的情谊建立在特殊的年代,只有同时代的人才懂,才能理解,才能秤出它的份量。 思绪一直在查哈阳大地,当年10连的生活情景逐渐展开,眼前晃动的身影也开始清晰。我从这些疑似陌生的面孔看到了他们当年鲜活的身影,透过他们一张张沧桑的脸看到了当年一个个生龙活虎英俊漂亮的同伴。我还发现,尽管四十年了,他们举目投足那种表达的方式和说话的神情,都明显印刻着年轻时候的印记。感觉找到了,辨认也就容易。我绷紧的心得以松缓。 我对战友的辨识是对自己过去一段经历的回顾,是对过去一段情感的触摸。情感有时确实难以捉摸。大家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显得无奇平淡,忽而成空,始觉情重,一旦分手,再聚无期。青春的梦是那样绚丽,我们的情寄语梦中,随时间而扩展而浓缩,深深印在脑海,沉甸甸留在心中。战友情谊的厚重也就在此。 我被战友团团围住,被浓浓的情谊围绕。六十来岁,按说也是足踏几大洲,大小场面也见识过,但如此的浓情厚意还是让我不知如何应对。面对一张张热情的面孔心里感受到情谊的份量,无形的压力让我的体内真气难聚,四处冲撞难以驾驭。我想喊,大声呼唤每一个战友的名字;我想说,和他们促膝细语当年青春生活的点滴;我也想唱,用歌声歌唱抒发我心中的欢快;我还想哭…….青春之梦,战友之谊,浓情厚谊之让我不知所措,浓缩的情谊之密实让我透不过气来。 人们常常以山高水长形容情谊的重量。积压了四十年的情感一旦爆发,山高水长远不能表现它的力度。情感井喷对人的冲击如山崩地裂,一波接一波汹涌排来,其气势和能量让人难以承受。我一直努力压制心中的情感,试图用阅历和修为缓解。但我无力的抗争没有着落点,只有随波逐浪。 我的致谢将我心中的抗争推到了顶点,短短几分钟的致谢词,我疲惫的身心耗尽了我努力聚集的心力,最后的几句是拼足了力量,以最大的力气吹出的。我向大家微笑示意,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重新落座后大脑一片空白,周围异常寂静,眼前只见人们欢快欢动的身影但无声无息。 几口清茶后我回过神来,人们欢快的声音才随之而来。但我的表达能力受到重创,张口结舌只有气出不能成声。当我意识到出现的状态时已回天无力。 这回洋相出大了。落座后到聚会结束,我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我很想同战友交谈,也想同大家回忆曾经的过去,同每一个人哪怕促膝交谈5分钟也好。但我只能对传来的信息报以微笑。 大家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谭昕大姐和许多人都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就连也来参加聚会的陆伯康大哥也很纳闷:整个上午大家在七宝镇还有说有笑,怎么一下就这样了?在另一桌的夫人也过来,一边安慰一边爱意埋怨:你心里急什么,这是心火攻心,走火入魔,这回显眼到姥姥家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牛黄解毒、牛黄清心、喉宝、胖大海、响声丸…..药没有停,话也没有再说。周娅还与楼下卖梨水的小铺以每日购买10瓶的条件谈了个折扣价。在上海一周时间,失语的状态一直持续没有任何缓解。离开上海回到北京两三天后,语言功能才逐渐恢复。 忆往昔,青春懵懂朝气蓬勃;想今日,银丝苍头已是耳顺之年。往事空留萦怀,故梦再游查哈阳。上海之行犹如一场梦,我在梦中再一次重温了当年查哈阳大田劳作的艰辛和无奈。同一个梦中,我和当年的战友一起回顾了大宿舍那种苦涩中带有甜蜜的集体生活。 在梦中,我和战友一起品味了知青情谊的厚重。电脑中存储10连战友的通讯录和与战友们的合影照,能够让我不断重温上海知青战友浓重的情谊。 上海之行如幻如梦。回到北京,回到巴黎,工作生活又恢复常态。就连“失语”也在梦醒时分随之而愈。
2014年12月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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