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连北京知青李德龙为《岁月名山》投稿,由于知道晚了,没有赶上最后交稿时间。遗憾的错过了。这次征求了德龙意见发在家园,与大家分享。
1969年,16岁的我作为一名北京知青,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插队”,历经了八年“闯关东”生活。每想起那一段艰苦的岁月,想起那曾与我朝夕共处的战友们,都使我夜不能寐,激动不已。 38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如今我们都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但北大荒生活中许多人和事,却像刚刚发生一样,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中。 刚到边疆时,我被分在机修连,第二天就参加了劳动,任务是到黑龙江边挖战壕。早上七点钟匆匆吃过早饭,我跟着同志们来到“工地”。那时珍宝岛事件刚刚平息。站在江岸向远处望去,黑龙江像一条蜿蜒的巨龙俯卧在边境线上。宽宽的江面没有一条船,深绿色的江水不停的翻滚而过,发出哗哗的声响。岸边长满了灌木丛,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一条小路沿着江岸,崎岖的伸向远方。江对岸一片茂密的白桦林,不时有吉普车驶过。即便是白天信号弹也会猛然间从地面腾空而起。偶尔几声枪响,似乎到处隐藏着战争的危机。 听到一声令下,我和战友们立刻挥锹抡镐大干起来。一会儿功夫我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从未锻炼过的两只手磨出了水泡。快到中午时我感到口渴难耐,嗓子好像是冒了烟。坚持了一会儿忍不住向身旁一位样子像当地老职工问道:“师傅,到哪儿去喝水啊”?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江水说:“那不就是水吗”。我忍不住“呀”了一声。看着岸边那泛着白色泡沫的江水,使我想到了北京公厕的小便池。心想“这样的水怎么能喝”。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口渴是这样的难受,终于忍耐不住,走到岸边,俯下身去,用手扒开那漂浮在水面上的枯枝干草,闭上眼睛无可奈何的喝了起来……。 在这以后几年北大荒生活中,后来也喝过兴安岭林场的雪水,小河沟里的冰水,在桦川施工时甚至喝过带有“鱼虫”的浊水。但不知为什么这第一次喝江水的情景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使我永远忘不掉。 70年底,我因逃跑回家被调到农业八连当了一名农工,体验到做农民的辛苦与无奈。 记得有一次人工播玉米种。我的工作是往撒过种子的坑里撒肥(名曰:抓把肥)。每人发一个挎筐里面装满肥料。当我把手插进筐里准备抓上一把往坑里撒时,哎呀!这是什么肥?明明是猪粪,发了酵的猪粪。一种热乎乎,黏黏糊糊的感觉通过我的末梢神经传进大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赶紧把猪粪扔进坑里。低头再看自己的手,差点把刚吃过的早饭吐出来。只见手掌上,指甲缝里沾满了厚厚一层油黑发绿,臭气熏天的猪粪。我感到浑身发麻,头皮发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找排长声明我是少数民族,不能分配我干这种活儿。可又一想“已经干了,咬牙干到底吧”。中午在地头吃饭和大家一样,在小河沟里洗了洗刚抓过猪粪的手,拿起烤饼狼吞虎咽吃起来。(也许北京名吃“卤煮”就是这味儿吧?) 北大荒八年生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那里留有我辛勤的劳动与汗水,也记录了我美好青春的足迹。我会永远怀念它,为那特殊的一段人生历程,悲哀并快乐着。 作者:北京知青曾工作于机修连,八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