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故事(49) 高级马赛克
小刘于建筑系本科毕业时,设计院里只收硕士。他一咬牙拼进了硕士生行列,毕业时再去设计院一看,硕士在那儿对着制图板干得像个机器人。于是,他又一咬牙接着就读了博士,等好不容易把能读的书都读完了,发现设计院里连博士都在那儿趴图板且还没有空缺。 小刘傻了眼,放弃留校教书的机会,东挪西借地凑足了路费,一跺脚奔国外去拿洋博士学位,心想中国人向来什么前面加个“洋”字,通常含金量高比较值钱。可怜小刘在国外艰苦卓绝,一朝学成,也不想在国外做二等公民,赶紧打道回府,依旧追逐梦想。 刚在人才市场露了个面,立马就有那识货的人。来人是某非建筑业的中型国有企业的人事主任,拉着小刘在角落里耳语多时,并当场许诺给予房子、票子和位子。所开条件非常诱人,于是一拍即合,不几日便正式报到。一年后,这家中型企业终于升级成了重点大型企业,老总在庆祝酒会上一语道破天机:“是我们引进了洋博士。” 小刘到任忙活,早把专业扔到了九霄云外,在单位里挂着个总经理助理的职务,主要工作就是在本单位所有的向上级单位要名要利的报告材料上,填写自己的就学简历,并随时提供相关证明即可。 刚改革开放那阵,流行外墙装饰,从城市的公共厕所,到农村的私人屋宇,只要在外墙上贴上马赛克之类的东西,公厕就可以由不收费转为收费,农舍便可以改名叫洋楼。 单位人事主任绝对是个聪明人,深谙外墙装饰之道;小刘实在也是个聪明人,愿意把自己变成进口的高级马赛克。一个要贴,一个愿贴,可谓是两厢情愿、皆大欢喜之事。 (原载于《重庆晚报》2003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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