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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爱情
陆秀娟 1
父亲和母亲可以说是打打闹闹过了一辈子。小时候总听他俩吵架。母亲嘴不饶人，从不会柔声细语，父亲是个炮筒子，沾火就着。有时两人吵得凶，父亲会摔东西（摔得最多的是板凳。
吵归吵，闹归闹，丝毫不影响他们互相关心。父亲上班时，母亲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记得在面粉厂时，我家的后屋小窗正对着父亲上下班的小路。母亲做好饭，看到父亲远远的回来了，就开始摆上饭桌，父亲进门就洗手吃饭。
母亲性格开朗，在娘家当姑娘时，就参加队里活动，扭秧歌踩高跷，非常活跃。可结婚后因为父亲反对再没扭过秧歌。母亲穿的戴的，只要父亲说一句不好看，就再不穿了。记得一年母亲回来叨咕，某某的妈，在集上做了一套衣服，多么多么好看。言语之间满是羡慕。一个周末，正逢集日，小弟开车，我陪她去集上，我交钱，她自己亲手挑选面料，裁缝量体裁衣。下个集，小弟又开车，我陪她去取回衣服。回家高高兴兴穿上，父亲回家看到，说了一句：“难看死了！”这一句话，这套衣服到母亲去世我都再没见她穿过。
母亲一辈子什么都听父亲的，可又总是听到两人吵架。贫贱夫妻百事哀呀！
父母吵吵闹闹几十年，爷爷去世了，最小的儿子也结婚有了孩子，本该享福了，可是，母亲却得了类风湿，这一病就是二十多年。父亲想尽了办法，只要听说有什么药能治好母亲的病，毫不犹豫就去买来，农场和萝北县城各药店的人都认识了我父亲，只要有新药，都会通知他。而买回来的药，不管吃多久，只要母亲说一句：“不吃了，不管用”。 父亲会立刻去药店换。不给换，就宁可扔掉再买新的。
那几年，父亲经常去萝北县城给母亲买药，无论骑自行车、电动车还是坐客车，父亲从不在外吃饭，过了饭点宁可饿着肚子回来。父亲出门可以不为自己花一分钱，但必给母亲买东西。
母亲患病初时，还能勉强起来，蹒跚着走路，但是赶上雨雪刮风天气，会疼得脚不敢着地，手不敢吃力，早上穿衣都成了难题。这时，父亲会帮母亲穿好衣服裤子鞋袜，扶母亲站起来，帮她系裤带。看着父亲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做着这一切，我鼻子发酸。这还是那个脾气暴躁、沾火就着的父亲吗？
随着母亲病情加重，起早做饭的任务也转移到父亲身上。冬天的早晨，父亲会早早起床，点上炉子，烧上一壶开水，装在洗脸盆里，盖上盖子。然后开始淘米煮粥（这是几十年的老习惯，即便只有父母两人吃饭，早晨也是煮大米粥）。待早饭做好，屋子也暖和了，火墙是热的，暖气管子是热的，母亲的衣服裤子鞋袜都是热的。这时父亲开始给母亲穿衣服，推轮椅去洗脸，揭开盆盖，洗脸水还在冒着热气。
其实，我很清楚母亲这辈子挨了多少累，受了多少委屈，可我还是禁不住羡慕母亲，她这一辈子，有了父亲，值了。
什么叫爱情？有一个人疼自己一辈子，哪怕日子过得平平淡淡，虽粗茶淡饭，虽贫穷疾病，夫妻“白头不相离”，这才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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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6 15: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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