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看日月

冯绪杰

   曾经读过一首诗“老牛用力已多年，颈破皮穿只想眠，犁耙已休春雨足，主人何用苦加鞭”，深以为然。恭身弯背，离开职场，突然感到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老人了。小时候与邻居的小伙伴们在胡同里疯跑疯闹，不知“老”为何物？去广阔天地反修防修、战天斗地，再到返城工作、娶妻生子，时光荏苒，孩子也娶妻生子了，转瞬间我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老人，光阴似箭，日月穿梭，人生苦短，悲焉？喜焉？五味杂陈。
   前半生碌碌无为，却常发思古之幽情；从小成名成家的想法和愿望充斥睡梦中，皇帝肯定当不成，虽然古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退其次做“一将成功万骨枯”的大将军也不错，家里的老保姆常说我：“长大一定是个大武官”，只可惜弱小的连军营无法踏入，况将军乎。梦想做一名学富五车，经天纬地之才的学者，可惜遇到了“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因而与学者失之交臂。梦想过做一个出类拔萃的人，起码要光宗耀祖、青史留名，甚至梦想做《三侠五义》中北侠紫髯伯欧阳春式的大侠客，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唯独做农民、做工人的想法从没有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闪过。
   从“浩劫”开始，一切梦想付之东流。不能读书了，边塞屯垦了，豪迈的口号“胸有朝阳”从来不属于我，一门心思梦想返城，能回到母亲身边，发誓“只要回城，让我扫大街都行”，当真的返城了，扫大街那是决计不干的。年轻时虽然没有过辉煌，觊觎之心还是常在心头闪烁，工厂里羡慕主任、科长们的意气风发，潇洒自如，等自己当了主任、科长，又羡慕厂级领导的正襟危坐的气势，当自己到了这个位置时，又开始了新的见异思迁，其实这就是人性。一阵春风得意后，又开始厌倦繁琐的事务，时而闪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念头，想想妻儿，看着花花世界，又有更多的不舍。进入职场，非己所愿，瞬间又是二十余年，薪酬不厚，足以糊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待得真的退出职场，却又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退休了以后就开始胡思乱想，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什么“一日三省吾身”，什么“世界很大、出去看看”，什么“喝好酒、抽好烟，甭省着，对自己好点儿”如此种种，不着边际的给自己画了一个个的大馅饼。回头看看，几十年哪有朋友？体会出：退休三年后能找你喝酒的人才是朋友，不由得哀叹：“夕阳无限好，只近黄昏”。坐在电脑边，敲动着键盘，写着不着边际的文字，在日前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的当下，写点抱怨的文字似乎也与“寻衅滋事”沾了边。论坛、博客的背后有无数只眼睛，警惕的审看主贴、跟帖、评论，凡是与当下有悖的字码一律封杀，实在搞不懂。微信群是个好东西，各位大仙们，亲哥哥、蜜姐姐过后，慢慢的就相互看不上眼了，你骂我是“卖国贼”，我怒斥你是“义和团的变种”，你说我不宣扬“正能量”，我反驳你对“正能量负能量的概念狗屁不通”，几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您瞧瞧，这都哪跟哪啊？有人说：论坛版主、微信群主是个不拿钱的高危职业，时常要监视成员们的思想动态，稍有不慎，封群是小，群主被约谈，可就得不偿失了，可即便这样，还是有人飞蛾扑火般的前赴后继争当群主，用评书演员的话说“这叫人前显贵，鳌里夺尊”。
    一场新冠疫情如毒蛇猛兽，咱这些不能出门给政府添乱的退休老人，也算自得其乐，没事倚靠在沙发上，拿着本书瞄上几眼，嘴里嘟嘟囔囔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喝酒上战场，不醉死也让人打死，会不会应了那句老话“酒壮怂人胆”，论枪林弹雨，还是这首诗好“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种”。屯垦十年，据说就是要与老毛子干一仗，可惜没打起来，“马革裹尸”没实现，要不然咱这些老知青们怎会至今还喋喋不休的“胸有朝阳”呢？
   北京的雾霾和沙尘暴似乎也惧怕新冠病毒，这两年天格外的蓝，白云也吟诗作赋：“南北东西似客身，远峰高鸟自为邻，清歌一曲犹能往，莫道无心胜得人。”。刚入冬，大雪急匆匆降临京城，还高喊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你大爷的！把好端端的银杏叶飘舞的场景破坏殆尽。季节有些颠倒，雪后是雨，“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雨后花落的差事已经让大雪代劳了。还是睡觉吧，“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有所思、无所思都已经无所谓，想想当年黑土地的趣事也挺有意思，每人都经历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没贼心，如今心也有了，胆也有了，可贼没了，哎！咱还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谁让咱们这代人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呢？想想明天朴槿惠要出狱了，这个糟老婆子，谁让你让美国佬建导弹防御系统，蹲笆篱子了吧吗，该！梦中，被我们老知青们抵制的各国反动派投降了，国内的帝国主义也夹着尾巴逃跑了，梦中都能笑出声。但愿不是南柯一梦。
                                                     2021年12月

涓涓

      年轻时总是梦想多多，理想多多。胸怀大志，意气风发。可到老来才发现，能做的和想做的差距竟那么远！
    先生古今中外，旁征博引，文章吸引人，也感染人。
    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