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足迹实录五

石予民

          足迹实录之五

“你还是那个倔脾气！”

    葛长根是我的校友，上学时不在一个班，彼此不熟，仅仅认识而已。到了12团，他分在四连，我分在六连。我们学校10个人，六个分在四连，四个分在六连。他是团报道组第二任组长，当年就是他向领导建议，调我到报道组的。

    据团报道组第一任组长原政云介绍，当初他们号称“四大金刚”：两女两男——原政云、张滨兰、葛长根、董国卿，那时机关还在老团部。要下连队，都是打起背包，步行去。一出发，葛长根就快步如飞，也不管别人能不能跟上，走出挺远，停住脚，等同伴跟上来，他二话不说，又神行太保般地疾步向前走去。我到报道组已经是新团部了，“革命传统”中断，鸟枪换炮，有自行车代步了。

    葛长根说话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对领导，他能“犯颜直谏”、“秉笔直书”；对同事，他会直抒胸臆，直奔主题。说起话来，梗着脖子，面无笑容。但是，跟他共过事的人，绝无因他脾气耿直而有不易接近、不好相处的感觉，恰恰相反，都觉得他是个极容易接近和交往的人，这正是由于他那直率和透明的为人。直到现在，他和12团（名山农场）任何一个连队的知青都挺熟。在兵团（农场），我与他共事八年，俩人一屋、四人一屋的都住过，彼此太熟，根本不在意更不留心平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因此，要让我今天说出他当年倔脾气的具体事例，还真想不起来了。如果有名山农场的朋友看到我这篇文章，能补充这方面素材的，我先表示谢意了。

    去年，我们农场的知青策划出了《岁月名山》这本集子，葛长根任编委主任。7月下旬，他从上海来北京与印刷厂进行最后校对。为了稿件的最后取舍，他和窦忠强互不相让，大着嗓门争了半天，把一旁等着宴请葛长根的魏后余还有张志仁唬得不轻，生怕他们伤了和气，紧着劝架说合。要我在，我根本不劝，这俩都一样倔，别看他们吵吵得挺凶，没事儿。后来谢肇祥编委从名山回上海路过北京，为封面的设计定稿也和葛长根争得不可开交，葛说时间来不及，改不了了。最后印刷厂电子排版的小姐说，这种修改很容易，葛主任这才不吱声了。

    这次葛长根来北京定文集的稿，原政云的先生李德贵是编委，和葛长根、窦忠强、杨捷、谢肇祥等一起跑印刷厂。李德贵对葛长根说，三十多年没见，你没变，还那么倔。同时“表扬”窦教授、谢肇祥，你们也一样，也够倔的。

    葛长根虽然倔，但对同事、朋友那真是古道热肠，说得少，做得多，如果说了，肯定兑现，实诚得很。72年，报道组的上海知青张以敏得了慢性病，那时病退比较严，挺难办的。葛长根多次找领导，为张以敏说情。对此，政治处有的人特别是现役的颇有微词，扣帽子说人家怕艰苦。葛长根顶住了压力。张以敏病退办下来以后，葛长根又为她买木料，打包装，装行李，跟车送鹤岗火车站托运。葛长根考上上海华东师大后，每年都去看望张以敏。今年春节，与葛长根聚完后，他建议，去看看张以敏怎么样。我说，73年分手再没见过，是应该去看看。进张以敏家，她坐在轮椅上，见了我，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说实话，我的变化挺大的，大到不少荒友见了面都不认识我了。而张以敏与我分手三十六七年，还能认识我，我很感慨，没别的，正是葛长根这个组长的凝聚力使然。

    葛长根是个急性子，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绝对是把快手。白天聚会，如果他带了相机，拍了照，当天回到家里，不管多晚，他也要把照片发到网上，一般都是他最快最早，有新闻业者抢头条的劲头。

    后来，葛长根从报道组组长荣升为木材厂指导员，从那里考的大学。
                        （石予民   2009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