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苔痕(102) 鱼档风情
去菜市,驻足一溜鱼档时,发现有一个女老板。 她穿及膝的高统防水靴,一身与男档主一样颜色的服装;一头修剪整齐的短发,一张轮廓清秀的瓜子脸;挺拔修长的身架,站在那里,不吆喝的时候,就像一道风景。她手夹一支香烟,坐在那里,眼睛看着木盆里的鲜鱼,用沙哑的嗓子叫:扁鱼五元一条!非常地丈夫气。 这女人身上有商市里少有的沉静平实,又有商贩女子少有的沉稳自信。以后每次下楼去菜市,总少不了要用眼光搜索她;又常常会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鱼档前,不买鲜鱼,溜溜也好。 以她的容貌身架,包装起来,出入大宾馆当不成问题。以她的沉稳自信,谋一个大公司文职也绰绰有余。风里雨中,菜市商行,一个女子她又何苦? 一次买鱼时,婉约提及,她居然一听即明白,答曰:图个自由自在。想想也是,读书人识几个字,总以为自己明白天下事;生活中见得多以后,反觉得读书人恰恰是活得最辛苦的一族;不是怀才不遇怨天尤人,便有上帝不赐福于我的感慨;看别人都活得比自己能耐,心灰意冷以后的日子不晓得怎么过好;求名求利或梦想双收的,更是掮着两只脚过日子。过到头来,竟忘了自己到底求什么。 鱼档女老板过得平实入境界,至少我赏识她这种对人生的态度。 (原载于《四平日报》1996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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