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之恋

王念周娅

普罗旺斯之恋

序

   人们往往将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视为故乡。如果人的一生曾经在多个地方居住，那么在心中就有了故乡的排序。我和周娅都出生在北京，北京是我们的故乡。16岁的时候，我们在中国的东北地区的北大荒农场的苦寒地劳作了三年。初入社会踏入的是一种冰天冻地的世界，让人难忘。北大荒在我们的故乡排序中列为第二。23岁时大学毕业，我们一起去法国，在马赛-埃克斯大学学习。于是普罗旺斯自然成了我们的第三故乡。

埃克斯城圆亭喷泉

    初识普罗旺斯要追溯到上个世纪的1976年，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两年的学生生活。当时彩色照片已经问市，我们用彩照记录了在普罗旺斯的学习和生活，将足迹留在了阿尔俾斯山中和地中海边，将我们的青春靓影定格在了风华正茂的留学年代。在普罗旺斯的那段学习生活是我们最值得怀念的一段人生，至今仍然时常提及，让我们回味不已。这种怀念源于对普罗旺斯山水人文的喜爱，也是对我们自己青春年华的回忆。这种眷恋之情持续了四十五年。在近半个世纪的岁月中，普罗旺斯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来自各国的游人依旧如织，这里山村、古镇、小城的魅力不但未减反而显得更富韵味。普罗旺斯的风土人情没有大的变化，当地人仍然保持着那种宁静与世无争的生活状态。壮伟的阿尔俾斯山，湛蓝的地中海本是大自然的造物更不会有大的改变，倒是我们自己和周边的环境变化很大，由青年到中年，如今又开始了老年的生活。此期间，我们多次在南法度假旅游，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年龄段，我们在普罗旺斯留下了不一样的身影，也让我们对这片土地有着不同的认识。在近半个世纪中，我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经历了跨州跨洋的迁徙、转换、变化和适应。处于动态中的我们对几十年不变的静物更觉亲切，感触更深。在近半个世纪中，法国的社会和巴黎的城市与普罗旺斯一样都没有大的变化，而在万里之外的故土中国尤其北京，变化之大却如沧海桑田。

    差异最大的还是政治生态环境。

   我们是在中国阶级斗争调门最高阶的音段去的法国普罗旺斯。当时中国的大学同整个社会一样在搞政治运动，对政治运动的态度决定了学生的政治生命，也决定着学生的毕业分配去向。我们虽然已经大学毕业，其实内心懵懂，阶级斗争的思想占据着我们那个时代年轻人的精神世界，任何西方的东西，无论是文化还是生活方式，包括自然风光皆被视为资产阶级的毒蛇猛兽。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最为极端，荒诞的一句话：在中华的田野上，宁留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我们当年出国的时候，脑子里尽是阶级斗争思想，满满的继续革命意识和受政治生态环境熏染的阶级对立的思维逻辑，张口无产阶级专政，闭口反帝反修的套词惯语。对外国人所谈的一切皆有统一的口径，就连我们的着装甚至肩背包和手提箱也整齐划一由国家配发。

   那个时代的中国还没有旅游概念，游山玩水对民众来说更是奢望，不但被认为是西方资产阶级享乐行为，而且还是不可能的事。当时中国的经济一穷二白，人们每周要工作六天，一年总共只有七天带薪的节假日，人们手中不但没有余钱供玩乐，社会更没有假期让人们外出旅游。当时中法两国的国情反差之大天壤之别。在这么一个历史背景下我们来到了普罗旺斯。

埃克斯城米拉波林荫道

   从踏上这片土地，我就被普罗旺斯的高山大海吸引。这里的小城、小镇和村庄的街道总是那么宁静；居民显示出一种富足和安详的生活状态。而我们出国前的一段时期，也就是毛泽东在去世前的几年中，中国的政坛尤其混乱，不是批林批孔批周公，就是批邓批四人帮。我们离开了中国乱哄哄的政治环境，离开了经济已近崩溃边缘的祖国，来到普罗旺斯的首府埃克斯城，看到的是这里的人们在一种无政治争斗漩涡，无喧哗、无声息的环境中度过他们的每一天。普罗旺斯的村镇和周边的自然环境尽是秀美的山水。重峦叠嶂的山峰，山明水秀的阿尔卑斯山和深邃湛蓝，水天一色的地中海，普罗旺斯山水壮美，普罗旺斯人悠闲、富足的状态简直是生活在伊甸园。我不禁感叹：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丽富饶的地方。

   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的那声感叹在四十三年后竟然有了回声。与普罗旺斯结缘近半个世纪后还有了后续的故事。我的女婿生长在地中海边的土伦城，是地地道道的普罗旺斯之子。小外孙2020年元月疫情初起时出生，从此我的后代也有了普罗旺斯的血缘。这些都是当年我和周娅在普罗旺斯留学的时候想也不敢想的事。

   当年，我和大多数有为的年轻人一样，脑子里尽是祖国的前途，人类的命运，打倒帝修反，解放全人类，继续革命，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带有毛泽东时代意识形态印记明显的志向。这些都已经随毛泽东过世而消失在中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我去普罗旺斯的时候满怀的是革命激情，这种青春伴随的抽象的冲动与激情面对成熟的资本主义社会又显得寡闻少见，呈现的是一种懵懂和幼稚，内心多少有些像近年社会上流行的一首歌曲«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中描述的，小和尚离庙下山面世前的心态。

   我不懂得应该如何游山赏水，心中更没有游玩山水的意识，我和其他一起留学的同学一样，只知拍照留影，寄回家中让父母看新奇。看与他们周边生活不一样的西洋景色。出国的时候我还带了十几个黑白胶卷，在当地商店又买了一些彩色胶片，我有照片记录了我们在普罗旺斯两年的学习生活。后来再去南法，因为工作忙时间紧很少拍照。

    2019年退休后，旅游的时间有了保证，旅游的兴趣得以释放。安心出游，静心赏山乐水，我和周娅以一种无忧虑的心情，一种闲散浪漫的心态在普罗旺斯大地小住。我们过村串镇，在山城小镇驻足，在地中海蓝色海岸的城镇逐一闲游漫逛，在领略自然山水和风情的同时，追寻年轻时的身影和足迹，探寻这片土地和这片山水孕育的人文和景观。

                                        2022年8月

王念周娅

普罗旺斯之恋--美丽的普罗旺斯

一、法国人向往的休闲之地

      

   普罗旺斯是法国人心中向往的旅游休闲圣地。

   法兰西的历史、文化和自然风光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资源和支撑。我在法国工作和生活了三十五年，期间在国道和高速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高大豪华的旅游客车满载着来自各国的游客在法兰西大地飞奔，在城市与城市、景点与景点之间穿行。旅游已经成为现代人度假休闲的一种首选方式，而法兰西更是各国游客出行最向往的国度。

   提起旅游胜地，人们往往指某地一座山或某处一个海滩，也许指某一处名胜或历史景点、一座休闲度假营地或一座别样风情的村镇……作为法国旅游的一张名片，普罗旺斯的地域风光、山川风景自然有别于其它地区。这里的平原视野宽阔，丘陵地势起伏跌宕；这里的山脉连绵逶迤，峰峦起伏，峡谷幽深空寂；这里的建筑古风古韵，年代悠远；这里湛蓝的海水波光粼粼海天一色，深邃的海水白色的细沙滩无缝连接着壮美的阿尔俾斯山；这里的田园风光和乡间景致在世界范围也无以伦比。从高山河海的大自然到小城乡间村镇的人文习俗，从悠久的历史文明到现代时尚的社会，从多彩的文化生活到和各种休闲旅游设施。这片土地的景观和设施几乎囊括了人们对休闲和旅游所能够的想象和方式。自然风光和历史人文重叠复合，诸多的因素形成了普罗旺斯特有的文化底蕴，也让它成为法国人心中的度假理想之地。

   法国是一个旅游业十分发达的国家。据2018年统计，法国本身的人口仅6700多万，而每年前来法国旅游的外国人数已近9000万，旅游人口高出本土居民人口的三分之一。这个数字无疑让法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旅游国家。只要可能，人们都愿意到法国一游，领略法兰西文化和风情，品尝这个国家的美食。如果没有2019年底开始的新冠疫情影响，旅游人口过亿指日可待。沿法兰西国道出行，我不时看到旅馆连锁集团和餐饮系列店竖立在路旁的扩建预告牌：“此地将建造XX旅馆”或“XX餐饮店”。高速公路上不少加油站原本只附设零用品小卖店和停车场，现在也扩大成为休息和娱乐场地，甚至建设小型商业中心和儿童乐园，供旅游者在加油的同时休整并补充旅游的食品和随身用品。交通干线上的各种信息显示出法国旅游业蒸蒸日上的图景和蓄力待发的趋势。

    法国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在法国深度旅游会发现，这个国家的每个省、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民俗风情、自然风景也各有特色。作为旅游大国，这里的人们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北方看巴黎，南方看普罗旺斯。一北一南，一个城市一片地区，巴黎和普罗旺斯为代表的两大旅游文化圈支撑着法兰西强盛的旅游业，甚至形成世界旅游业的风向标。在某种意义上，尤其在旅游业，普罗旺斯已成为法国南方的代名词。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南法。世纪的动荡和社会的发展给普罗旺斯的疆界留下了既抽象又模糊的概念，这也是千百年来普罗旺斯一段段丰富多彩的历史，也是历史造成的这片地区的文化沉积。风情文化得以保留，已逝的岁月成为历史，普罗旺斯很好的将古老民风和现代时尚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这是法国人喜爱普罗旺斯的原因，也成为各国游客不断前来普罗旺斯探求山水、历史和人文，一窥这片土地无限魅力的动力。

   普罗旺斯所在的地区是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蓝色海岸大区。这个大区下辖6个省，近万个市镇和村庄，大区内有山、有海也有湖泊，河流更是遍布法国东南部区域。这片地区拥有自己独特的生活色彩和浪漫风情，而且历史和人文的气息浓重。高山大海所孕育的历史和人文不但让普罗旺斯成为这片土地的名字，与阿尔俾斯山和地中海的名字一样永恒于天地间，而且还是一种淳朴、无忧虑生活方式的代名词。尽管看来有些慵懒的生活方式显得简单、随意，但却显示出其出世桃源，淡泊宁静与世无争的生活心态。尤其在网络科技生活日新月异，人们终日沉湎于屏幕虚拟生活的现代社会，那种读书作画，池水观鱼，看园中花开花落的生活；那种白日望天，云卷云舒的闲适意境；那种夜晚赏月观星，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随性、散淡、畅意的生活正是现代社会尤其在城市生活的人所缺乏的。普罗旺斯有蓝天、白云、阳光、高山、大海、湖水和眼望无边的浅水沼泽。这里的高山湖水映山色；这里的薰衣草编织出了人们心中紫色的梦；这里的农耕文明和田园风光让人们扩展遐想空间，重拾童年时光；这里的海水深邃湛蓝，沙滩松软细腻。这里还有古老的城市尼姆城和古罗马时期建造的供水桥、阿尔勒的斗兽场、阿维尼翁的教皇城堡和断桥、马赛的古老港口，有南法时尚之都埃克斯，有富豪云集、佳丽成群、明星如云的海岸城市尼斯、戛纳、昂蒂渤、圣托贝、摩纳哥公国……

   普罗旺斯 - 阿尔卑斯 - 蓝色海岸是一个富有的大区，经济总量在法国13个行政大区中排位三。法国人在境内度假，无论游山还是戏水往往选择去法国的东南地区。根据一项统计，法国人在境内度假经常去的几座城市，巴黎自然排在第一位，排位第二、三和第四的城市尼斯、马赛和举办电影节的嘎纳都坐落在法兰西东南部的普罗旺斯大区。

   吸引法国人去普罗旺斯度假的还有那里的阳光、海滩和大自然的色彩以及那里居民对远来游客的热情。这种居民与大自然同在的热情出于当地的民风和民俗，如同普罗旺斯大地的阳光与色彩一样，持久绵长。我初到普罗旺斯就感受到的这种热情，三十年后感受依如以前，热情不变热度不减。我切身感受到普罗旺斯人这种源于民风传承的热心和热情完全出自他们内在对生活的热爱。

王念周娅

普罗旺斯之恋--美丽的普罗旺斯

二、上帝遗下的伊甸园

   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是上帝创建的伊甸园。

   到一个地区游玩，无非是看看这个地区的自然风景、品尝当地的美食，领略不同区域的风土人情、欣赏不一样的建筑风格……。世界上每个国家，每个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风光特色，尤其现代社会在经济发展中强调无烟工业，注重第三产业，每个国家和地区都有不同的山和水，不同的历史和人文景观供游人参观消闲。旅游业的发展也促进了各个国家和各地区间的人员交往。人们为了猎奇，为了体验不一样的自然风光和人文风情而到处寻找旅游景点，有时候为打卡一个景点往往会行程百里，甚至更远的路程。法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旅游国家，只要可能，世界上的人都愿意到法兰西一游，领略法兰西的风情，品尝这个国家的美食。法兰西的历史文化和自然风光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主要的资源和持续、稳固的支撑。

   在遍布法国的国道和高速公路上，我经常可以看到高大豪华的旅游客车满载着来自各国的游客在法兰西大地飞奔，在城市与城市，景点与景点之间穿行。旅游已经成为现代人休闲和度假的一种首选方式。凡是到过法兰西旅游的人都会感到荣幸，毕竟法国是人们出游最向往的国度。

   闲暇之余猎奇新的景观是人们的意愿，紧张的工作后倘佯于青山绿水间更让人深情向往。即使在旅游资源丰富的法国，同时拥有秀美的风景、深厚的文化资源、厚重的历史或拥有高知名度景点的地区也不多。但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就是一个这样的地区：在一片广袤的大地上既有高山大水的风景，也有自古保留至今延续了千年的农耕文化和民风淳朴的乡镇风情。普罗旺斯的小城和古老村镇的文化渊源可上寻千年，建筑艺术更可追溯到古罗马的时代。游人在遍布地区的中世纪风情的村镇中穿行，随处可观风景，处处可寻古迹，普罗旺斯如此丰厚的旅游资源在世界范围也难出其右。

   每当和朋友聚会念旅游经时，总会有人提及：世界上最好的旅游地区在哪里 ? “哪里最美？” 这是一个看似容易其实难以回答的问题。有人喜欢赏山，有人喜爱乐水，对青山绿水的诠释还受情绪乃至思维境界的影响，每个人在心中都有自己定位的美，都有各自心中的香格里拉和自己向往中的桃花源。世界上的知名景点和旅游圣地众所周知，大家的思维往往也就在其中跳跃猜想，说东说西各抒己见，时而还会有不大的争执。每每这时，我总会毫不犹疑地说：作为旅游地区，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地方。

   说也奇怪，每当我提及普罗旺斯，大家的争执就会稍停。南法是世界上最美最好之地的说法多少唐突，本来热闹的气氛一时也变得尴尬。我想这种尴尬可能源于朋友有不同的看法，但又一时又无法反驳。普罗旺斯就是这样，平时无声无息，经人提及却又惊人：当大家在脑海中围绕着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搜寻时，人们不会想到它的存在。一但经人提出，它的知名度、它的人文和历史厚重，人们自然而然就会把它摆列在前。不说普罗旺斯的历史和文化，也不谈这里小城、村镇的文明与特色，仅仅提一下它北衔阿尔俾斯山南接地中海的天地格局和壮观气势就足以让其它名胜景点难与望其项背。普罗旺斯之美，就像神传中的伊甸园永远排序在前列。

   二十世纪初法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人弗雷德里克 · 米斯特拉这样说过：“当上帝怀疑这个世界，他会欣慰地想起自己创造了普罗旺斯”。罗曼·罗兰也是拿过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文学家，他认为：“法国人之所以浪漫，是因为它拥有普罗旺斯。” 伊甸园这个被视为天堂，人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只是圣经里提到过，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据圣经的描述，伊甸园本是上帝的花园，里面有鲜花有溪水，气候温暖瓜果满园。圣经成书于三千多年前，但书中并没有确切上帝这座园林的地点，于是伊甸园便成了人们想象中最美好的仙境，甚至将这个虚拟的园林当作参照物，把一些美好的地方冠以伊甸园之称。现实中凡被称为伊甸园的地方大都远离城市，是远离人烟，交通封闭与世隔绝之地。如果说，人们在现代社会还能够看到世外桃源，那普罗旺斯无疑就是那个符合圣经描述，符合人们想象的一片心灵净土，那个世俗的无忧无虑，幸福安详的牧歌田园。有人将普罗旺斯与人们想象中的净土乐园联系在一起，我也看到过这样的描述：称普罗旺斯是人类在世界上最后的伊甸园。更有人说普罗旺斯是上帝造物时遗留人间的一处田园。

   将阿尔俾斯山和地中海之间的这片土地视为伊甸园，不免让一些人感到突然。但盛名之下的普罗旺斯却对这项桂冠却显得坦然。凭借着蕴育在山水之中，天地之间的大自然的灵气，凭借着在这片土地存续了千年，厚实的人文历史，它安然享受着这份殊荣。千百年来，阿尔俾斯山的山脉依然连绵不断郁郁葱葱，地中海的水波光粼粼还是那样湛蓝，这片土地的高山大水格局没什么变化。尽管世界已经进化到现代社会，生活在普罗旺斯小城和村镇的人仍然保持着远在农耕社会就形成的民风、民俗。中国人总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将这句话扩展开可以理解为，一方水土会产生一方人文。不一样的水土自然会滋生不一样的地域文化，流传不一样的历史传说。普罗旺斯的传统习俗源于阿尔俾斯山和地中海，与其周边大自然的山水形成那种风雨血脉相依。有这种自然环境的大美和在这种自然环境下延续几千年的历史以及它内在的人文和习俗支撑，人们将普罗旺斯视为意境中的伊甸园到也是自然。对普罗旺斯可以说实至名归。

王念周娅

普罗旺斯之恋--美丽的普罗旺斯

三、自然山水和人文

   普罗旺斯之美，美在山、美在水、美在人文。

   普罗旺斯的历史、文化与大自然的山水并存于法国南部天地间。这种人文和自然的结合是社会进步的结果，是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也是我所见到的，甚至所想象中的那种真正的大美。

                              

    现代社会的伊甸园这颗极崇的桂冠对普罗旺斯来说并非一个虚头。乘坐旅游大客车在普罗旺斯起伏的丘陵浮光掠影，眼前呈现的尽是高山和大水以及纵横在这片土地上的大河小溪。阿尔俾斯山和地中海不同质的文化在这里交汇，形成了普罗旺斯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这片土地独特的人文景观。罗纳河蜿蜒逶迤在普罗旺斯流淌，不断汇入的溪流让水势更加壮阔，流出的河水形成一条条河流、小溪，水系支支叉叉遍布整个地区。千百年来，滔滔的河流涓涓的溪水来来去去就这样滋润着普罗旺斯这片土地，养育了世代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人民。

   得益于这里随处可见的远山和近水，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植物特性也不同于其它地区。葡萄种植园壮观养眼，让我想起北宋吴中复在其西苑十咏中的那句“垄畦才就列，青翠各依然”。垄畦整齐排列的葡萄园让我想起饭店招待会上的嘉宾和美酒，薰衣草紫色的花田更让我忆起和周娅青春时期朦胧的爱情和携手闯荡巴黎的浪漫人生。有山就有景，有水就有情，这种大自然的情景弥漫在普罗旺斯旷野，我从大地漂浮的空气中嗅出一种大自然刚柔融合的味道，似乎普罗旺斯特有的凛冽山风也减少了寒意，多了少许地中海水和罗纳河水的柔情。我和周娅每次到普罗旺斯都选择一个山水相依，情景交融的环境小住一周，让精神放松，让身心在旷野、在山水间放飞。

   阿尔俾斯山和地中海用它们各自的自然风光支撑着普罗旺斯，从而形成这片土地的大美。这种天地之间自然的大美实乃上天造化，在这片人神向往的地方小住、放　松神经让身体和精神得到休息。高山和大水两种截然不同的山水文化在这里碰撞、融合后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文明又反哺滋润着这片土地，是普罗旺斯特有的人文和历史渊源。这片地区的人文和悠久的历史是普罗旺斯的另一大美。这种大美在小城村镇中存续了上千年，印迹可寻并源源不绝释放着的人类以往的生存信息。这正是值得人类不断追溯、研究、探索的科学，是我们现代社会所追求而且稀缺的大美。我们沉醉在普罗旺斯的山水间，让自己的身心无忧虑地的放松，任由自己的神情在历史的长河中倘佯。

    提到普罗旺斯，外国人首先想到的往往是薰衣草，而法国人想到的却是阳光和色彩。或许由于地中海的阳光明媚普照，或许普罗旺斯大地的色彩中带有地中海水淡淡的咸和薰衣草醇绵的香。或许与普罗旺斯的阳光同在的微风中带有海的柔和山的硬，或许…… 总之，法国人习惯性将南法的这片地区做为度假的首选地，甚至选择在这里养老。2009年我在巴黎选购退休后的住宅时，就接触过好几位这样的人家。他们在巴黎工作了一辈子，退休后卖掉巴黎的住房，举家南迁在普罗旺斯定居养老。在普罗旺斯购房安家的人中还有来自外国的退休者，德国人、英国居多，还有……其中就有那部著名的《山居岁月》的作者，来自英国的彼得·梅尔（Peter Mayle）先生。

    民风民俗是一个地区自然条件和社会文化不同而产生的差异，是一个地区历史和人文的浓缩影。通过一个地区的餐饮、服饰和节庆等居民日常生活和社会活动可以看出蓄藏其中的人文习俗。普罗旺斯同时拥有高山和大海的文化并兼容并蓄形成自己独特的普罗旺斯文化。普罗旺斯多元的文化特性也是我向往的原因。

   无论在法国还是在世界范围，对一些知名度高的旅游景点，前去打卡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还有一些景点本身就具有厚重的人文历史，吸引着人们寻古探秘；更有的景点风景优美独 特，是人们赏山乐水度假休闲的好去处。但大家熟知的一些景点大都为单体，即使是有山有水也有知名度的风景区，或历史和人文方面也有一定的厚重，但其面积、规模和体量还是不能与地域辽阔的普罗旺斯相比。普罗旺斯依山，它有阿尔俾斯山的壮美景色；普罗旺斯临海，它拥有上百公里，世界上最美的海岸线；普罗旺斯大地上有湖泊、河流和 湿地；罗纳河（Le Rhône）河水充盈，流量是黄河的1.7倍；卡玛格湿地（Camargue）面积是中国河南郑州黄河湿地的2倍多。普罗旺斯的田园保留了欧洲农耕文化的风貌和传统的耕作，普罗旺斯的小城村镇保存了古罗时期的建筑艺术和风格，延续了法国南部传统的民风和习俗。普罗旺斯所处的环境更是优越无比。它背靠巍峨壮美的阿尔俾斯山，脚踏海天一色的地中海，这种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排除了其它可比性。普罗旺斯自身的历史和文化同样优越无比。区域内人文景点密布、自然风景重叠，这种美是一种朴实、丰满、自然的大美。单体景点突出的是单项、专业和独特，即使是世界闻名的博物馆或旅游景点，与普罗旺斯历史、人文和自然风景复合多元性相比明显单薄，难以盖住普罗旺斯强劲、厚重的风头 。

   普罗旺斯地处阿尔俾斯山末端，地势起伏连绵。密如蛛网的乡间公路纵横交错，连接着众多的小城和村镇。站在山坡远眺，丘陵地区的公路波浪曲折，像蚯蚓在田间蛇行。公路旁是牧场、橄榄林、葡萄园、农田和随公路延伸的小溪。行驶的汽车远远望去就像甲虫在绿色的原野上缓慢移动。公路两旁不同树种的路树让人赏心悦目，粗壮的路树似乎在向人们展示它的生机和活力，不时给我惊喜。这种公路上的林荫道可挡雨遮阳，更可让司机养眼舒缓疲劳。乡间的公路随路树蜿蜒至天际，在普罗旺斯五彩色块的大地上勾画出一道道很美的路线。

    普罗旺斯地区路树品种很多，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梧桐树。梧桐树的树干苍劲挺拔，枝杈舒展，叶枝茂盛，给人一种沉稳坚实的感觉，美的感受，观赏性也比其它树种为好。梧桐树在许多国家包括中国也栽种，但只有在梧桐的故乡，浪漫的法兰西国度才能真正领悟到梧桐之美。在南法见到梧桐树确实让我精神为之一振，长时间开车的疲倦也随之而去。要知道，普罗旺斯山水之美少不了这些梧桐树的点缀。梧桐树的树身色彩斑斓，树干高耸，冠头如盖，我对梧桐树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中国自古认为“凤独栖梧桐” 之说，更有 “没有梧桐树招不来金凤凰”的说法。我每次外出看见路边的梧桐树总有它乡遇故知的感觉。梧桐树象征吉祥，路遇梧桐对我来说是好征兆。

   普罗旺斯公路许多路段种有成排的梧桐，高大粗壮根深叶茂的梧桐树整齐排列在道边，显得颇为壮观。没有百年的生长气势不会如此震撼。梧桐树搭建的路廊往往出现在临近村镇的路段，未进村镇就先看到梧桐的阵仗让我产生被迎宾的感觉。两侧向道路的中间延伸的枝干自然形成一座悠长的路廊，车行其中恍若进入时空隧道。茂盛的枝叶遮蔽了炎炎烈日，浓荫泄地，一种清凉的感觉油然而至，让我感觉亲切舒服。在清凉的路廊中驱车前行，前面可能出现的景点和可能遇到的新奇以及村镇的状态让我萌发出各种各样的猜想，我们在一种舒适朦胧的感觉中进村入镇寻幽探密。

宋宝安

好文，大长见识，陶冶情操。

王念周娅

四、小城村镇承载着以往的文明

   普罗旺斯之美，美在小城、美在古镇、美在乡村。

   小城、村镇是普罗旺斯的灵魂，小镇的建设融合了久远的文明和现代社会的发展，承载着遗传了千年的民风民俗。夜晚在小镇漫步，有清亮的月光和闪烁的星辰伴随，脚下的石板也随步履发出阵阵清脆声响。窄小的街巷清静，我们沿着街巷无目地的慢慢行走，脑海中不时浮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一个个被深刻的人物，想着一个社会由封建向资本过度时期所产生的公民思想和行为，想着当时城镇居民的思维方式和生活状态，还有那些公民与没落贵族在街巷路遇时相互称呼的尴尬与不适……几百年来，一茬茬居民就生长在这样的小村小镇，就生活在这样狭窄的街巷，一种空灵，时光错位的感觉油然而生。偶然会有来自对面的游客与我们擦肩而过，他们大概与我们一样在这幽深的街巷中也想到了巴尔扎克，想到了雨果……在时光的隧道中寻找着与我们同样的感觉……。

Isle sur La Sorgue

   普罗旺斯的景点众多，遍布整个地区；除了八处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世界遗产外，普罗旺斯景点的知名度都不算大，有些就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小村小镇。如果说小城镇所代表的是乡村进化的文明，那么普罗旺斯的小城、小村和小镇则是这片土地文明的结晶。正是这些规模不大的小城村镇承载并延续着法兰西东南地区的历史和文明。从村镇民居的建筑形式和市政的街巷布局似乎也能够看出历史沉淀的古老信息。街巷中一些看来不起眼的建筑往往会有上百年乃至千年的历史，有的甚至可以追溯至公元前的古罗马时代。普罗旺斯厚重的人文和历史源远流长，历史的信息和印记遍布在整个地区，分散在这片地区众多的小城和村镇之中。

   普罗旺斯的村镇都有各自的特色，不一样的街巷布局，不一样的风情，一个村镇一个样，从不同的侧重面显示了从农耕社会进化而来的小城村镇文化和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中的形态。在小镇转游是普罗旺斯旅游的一种主要方式。法国的小城村镇发展的很好，尤其普罗旺斯的小城和村镇更具特色。小镇布局、街区、街巷和街景无疑不体现普罗旺斯的历史和风情。建筑是一个地区历史和文明的缩影。从普罗旺斯那些在世纪变迁中得以保存的村落和古老的山区城镇的建筑形式以及民居的风格明显可以看出这个地区过去曾经的辉煌或社会不断动荡的历史。

  普罗旺斯村镇的房子都是石头砌的，与中国北方传统的青砖土坯房明显不同。我儿时见到的房子，包括北京的一些四合院，墙体采用土坯和青砖混砌。墙体一米以下和墙的四边部分的用砖框架，中间使用土坯填充。有的墙体甚至采用立砖形式。这种墙体建造费用低、保温、冬暖夏凉，远比冰冷的石头房子感觉舒适。但从结实程度上，中国北方传统的民居与普罗旺斯民居在质量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和周娅悠闲地在古镇的街道漫步，试图从街巷和民居中探求小镇的过去和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现代城市本就脱胎于各自的过去，相比大城市，小城和村镇的发展相对缓慢，客观上让我觉得自己与这片地区的历史显得更为贴近。发展滞后反而更多的保留了以往的状态，给历史和传统的文化留出了更多的展续空间。这种传统与现代融合的缓慢进程似乎也让多了几分理智，少了几分冲动，最起码减少了社会变革时可能的那种轰轰烈烈的行为和对社会引起的焦虑和动荡，从而社会的文明有序的发展过程更为从容。

   村镇的中心和街旁的商店往往会陈列一些多年前村庄的照片。我对这些百年前的老照片很感兴趣。这些照片大都是十八世纪末或上个世纪初拍摄的，有街景也有人物照。从这些老照片可以了解居民当时的活动和村镇街巷的建设状态。我在村中游走，在村镇中心广场小歇，脑海中居然映出村镇一百多年前的场景。我习惯通过当时的住宅，他们的穿戴服饰和面部表情破解当时这个地方的生存信息，居民的精神面貌和社会的发展程度，了解村镇居民当时的生活水平。

   普罗旺斯中部和北部山区地势险峻，一些村镇建筑布局结构紧密，具有防卫功能。由石块垒砌的民居，尤其边缘房屋的后墙自然成为整个村镇御敌的围墙，进出村镇，上下山的通路只有一条。还有那些建在山顶端和陡峭悬崖上几乎与世隔绝的村镇……。游客眼中的村镇，无论从美学角度还是地理位置、地势布局以及周边美到极致的自然风景都会给人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游人赞叹不已。这种在山巅峰上的建筑也会让人想起在中世纪封建领主争斗的血腥时代，居民对自己家园的防卫和保护；想起普罗旺斯历史上曾经的纷乱和社会动荡。

   普罗旺斯地处阿尔卑斯山的末端，虽然地势趋缓，但毕竟还是山区。地中海岸的海平线向陆地延伸，形成连绵的丘陵。普罗旺斯的古村小镇犹如璀璨的明珠星罗棋布散落在普罗旺斯的山间、原野和水畔。坐落在水边的村镇：小河溪水绕城而过，远山近水，居住环境美如画；坐落在半山腰的村镇掩映在绿树丛中，隐隐显露出橘红色的屋顶，显示居民的生活神秘而富足；更有的村镇干脆就建在山的顶端，远可眺望一览无遗的山景，近可俯视山下幽深寂静的山谷。从山脚下的平原远远望去，建在山顶的村镇就像科幻电影中的“空中之城”，煞是壮观。我们驱车在普罗旺斯田园牧歌般的村镇间串走，小村古镇随丘陵的起伏在视线中隐现，狭窄的乡间公路弯曲波折，未知的前方，可能的境遇，在这种在大自然中的乡间旅途，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

  坐落在地中海边的小城、小镇和小村则是另一番光景。从马赛到摩纳哥王国不到三百公里的海岸线由于海水呈蔚蓝色而被称之为“蓝色海岸”，沿岸小城小镇和小村一座挨一座，像一颗颗明珠镶嵌在地中海蓝色的海岸线上。这条海岸线上的小城、村镇都有共同 的明显特点：贵气、亮丽和富足。一些城镇小村已经世界闻名，那些还没有名气的也是待发光的明珠。蓝色海岸的城镇是从十九世纪初逐渐发展起来的。经过二百多年的持续努力，昔日的渔村现在已经成为地中海岸最富盛名的人文景观，是世界上最美、最著名的海岸线。

   普罗旺斯山区、平原和蓝色海岸自然风光旖旎，文化生活也丰富多彩。基于千年的人文风俗和丰厚的历史，普罗旺斯地区的文化活动蓬勃，很有生气。小城村镇本来就有自己的传统节日，而且这些源于农耕习俗的地方性节庆活动很有特色，内容也丰富。普罗旺斯将本地区的一些传统的农耕节庆活动在文化基础上予以提升，从而形成一个个独特的文化现象，其影响力遍及法国、欧洲乃至世界：音乐会、戏剧节、电影节……，葡萄酒、薰衣草、橄榄等地区的特色产品都已经成为文化活动的主题。参加普罗旺斯节庆活动的人来自欧洲各国和世界各地，有些活动专业性很强，参加者都是世界各国专业领域的从业人员，甚至是顶级专业人士。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相聚在普罗旺斯的小城村镇，在同一个领域同台展技，切磋，在交流艺术的同时一起领略普罗旺斯的山水风光，品味这个地区独特的人文和悠久的历史。

   我们在小城镇狭窄的街道漫步，明显感觉到存续了千年的历史气息从石板地和石头块垒砌的连排民居中源源透出。古老的街道，独特的建筑风格让我觉得似乎倘佯在历史的时光隧道，历史的厚重让我的心口感觉压抑甚至窒息。身处其中的那种压抑感之强烈往往让我不知所措，感觉多少麻木，回味延迟。我和周娅多次到普罗旺斯游玩，寻找的就是这种感觉。我们在普罗旺斯小城和村镇间转游，在大地旷野中游走，在青绿色的橄榄树林穿行，在古镇街巷交叉口的小喷泉旁发呆……我们回味每次感觉中的那些不一样的地方和同样地方的不同感受。

   我们在普罗旺斯深度旅游中寻幽探古。我们放松身心，让奔波了几十年疲惫的身躯在旅游途中得以休息。

  法国政府十分重视市镇的建设。目前的市镇框架是1789年大革命时期制定的，它的形成、法律地位和运作方式都具有法兰西特色，与其它国家大不一样。法国的小镇和村庄在行政上也都称作“市”或“市镇”，法国约有3.6万多市镇，几乎要占到欧盟市镇数量的一半。法国小城村镇的设立不是按规模大小、也不按人口多少，它是根据宗教社区和历史延续而自然形成。我家所在的小镇有六万多人，在法国三万多城镇中算中等规模。巴黎人口多达二百多万，是法国规模最大的城市。法国大部分市镇很小，人数也少，百分之九十多的市镇人数只有三千多人，个别市镇小到甚至只有几个人。市、镇、村之间法律地位平等。就像学校召开家长会，家里有五个孩子的家长与有一个孩子的家长，社会地位一样，不存这家管那家，谁大谁小的问题。中国的行政管理与法国完全不同。中国的市、镇、村三级在隶属关系上有上下之分，在行政运作中遵循上管下、大管小的运行原则。法国市镇形成的原因复杂，不是当地人往往说不清楚一座市镇的形成和规模大小的原因。

   法国城市和村镇的管理者统称市长，由所在区域的居民选举产生。雅克 · 希拉克是上个世纪后半叶法国主要的政治家。他先后两次组阁任政府总理，敌人了两任总统。他在担任总理期间曾经辞去总理职务而去竞选巴黎市长。巴黎市长是民选的公务员，法国总理则是行政官员。在雅克 · 希拉克眼中，民选的公务员要重于行政官员。

    如果游客在法国旅游途中遇到一个“市长”，在称呼“市长先生”（Monsieur  le Maire）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服务的是仅仅几百个人，还是几十万人。以中国人的概念，你不知道他是省部还是地市级别的人物。法国的市长都是民选产生，所以市长之间的社会地位平等。在中国，县、镇和村三级的管理者分别按照级别称为县长、镇长和村长。根据称呼就知道是哪一级别的管理者。中国大城市的市长与辖区内的县、乡、镇管理者之间的关系不是平等关系，而是上下级领导与被领导的隶属关系。法国和中国的城市管理者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职能意识。中国的市长重在管理、法国的市长重在服务。

   法国对市镇建立了一整套的检查和评判标准。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由议会提议创立了用鲜花表示一座小镇的人文和建设程度。被评上级别的小城和村镇往往将带有小花的标牌竖立在进入地界的路口，行人游客根据有无小花和小花的数量就可以知道村镇的属性和等级（Villeset Villages Fleuris）。4朵小花的级别为最，在能够评上级别的城镇中，一般有二三朵花的小城和村镇为多。法国小镇的评级制度已经实行了半个多世纪，大大促进了小城村镇的建设。法国最美村庄协会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成立的一个民间组织。这家协会组织的“法国最美村庄（Les Plus Beaux Villages de France）” 活动搞得红火，给村镇的发展示范了方向，对给人们选择出行地点做出了精准的推荐。我家所在的小城安托尼Antony是一座有两颗花的小镇。这座小镇治理得很好，在市政建设、公共安全、商业繁荣和税收等评判指标单项都出色，在巴黎南部近郊几十个市镇中属最好的，尤其税收在整个巴黎大区几百座市镇中地方税被列为低税率城市。

以鲜花为标识定级村镇治理

游客心中的旅游目标往往是那些标有多颗鲜花的村镇。其实，并不是每个市镇都积极参选评级活动。有一些很不错的村镇对评级不感兴趣，不参加评比。有鲜花标志的城镇自然很好，没有鲜花标志的城镇不少也很有特色。驱车在公路上行进往往对一些村镇忽视，扬长而过。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些村镇，其内涵的文化往往很深，历史的厚重感甚至远远超过一些网红的明星景点。法国的市镇很小，大一些的城镇其人口规模也就相当于北京的一个中等小区，没有导游指引，游客即使事先做了功课往往也会错过。我多次在普罗旺斯旅游玩，错过景点的事情时而发生，这种遗憾总是伴随着我的旅游。

   正是这些看起来很平常的村镇千年来延续着欧洲大陆的文化，持续滋养着生活在这片区域人民。除了法国人和了解它历史的人外，一般游客对普罗旺斯地区的人文历史知之甚少。初到普罗旺斯的游客往往乘坐旅游大客车在景点之间走马观花串走，不能深入了解这里城镇的历史，更不能深刻理解这片土地上的文化。人们提起普罗旺斯，往往就是薰衣草，还有那朦朦的紫色梦。但凡是到过普罗旺斯旅游的人都会被这个地区的人文、历史和风貌特色折服，被普罗旺斯小城村镇的魅力所吸引，感叹这片地区的传统风俗和深厚的人文历史。这种后置反应往往在结束南法旅游回到家中才逐渐显现。普罗旺斯很美、很好，但具体好在哪里？美在何处？朦胧模糊的体会留存心去，但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到普罗旺斯旅游的人离开后多少都会有这种茫然的感觉。

    说不出来或说不清楚自然是一种遗憾，更是一种怀念。对普罗旺斯深度探求的渴望，对那片山水的情怀往往促使他们故地重游。自2020年初疫情爆发以来，欧洲各国纷纷加强人员流动管理，居民往往居家避瘟，出行人次大为减少 ，跨境旅游的人更少。尽管如此，前来普罗旺斯旅游的外国游客仍然络绎不绝。这些游客大都是法国周边国家的人，德国人为多。这些退了休的游客，大多是自行组织的自驾游，还有多人成队的骑行客，他们三三两两搭帮结伙一起在普罗旺斯的景点转游，细嚼慢品文化普罗旺斯人的生活方式，在时光中领略这里山水村镇绵绵无穷的魅力。

王念周娅

五、普罗旺斯：传承千年的农耕文化

   普罗旺斯之美，美在旷野、美在田园、美在现代社会中的农耕文明。

   农耕文化从远古时期就随着人类的不断进化而发展，是人类创造的最初始的社会，也是人类由蒙昧走向文明发展的基础，更是人类社会向现代文明发展的历史阶段。所谓现代农业，就是传统的农耕与科学嫁接，经济学称之为第一产业。法国成功的推进了农业现代化，对农业的生产条件、农耕技术等方面运用科学进行组织和安排。科学种田涉及到气候、选育种、土壤和化肥等多种学科，主要在资源配置和方式，农业生产和管理以及建立与农耕运作结构相适应的社会和制度。在中国，人们把农耕文化简单归结为“三农”：农业、农村和农民。

   我们的社会处在农耕文明不断减弱的时代。一个国家经济的发展，其农业作为第一产业在国家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也在逐步缩小。当一个国家的工业和社会服务业回馈这个国家第一产业的时候，农牧业和与其相关的农副产品加工业会在其比重继续缩小的同时变得强壮。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趋势。在我们所处的社会和日常生活中，农耕文明与我们所处的社会渐行渐远，我们儿时记忆中的牛犁田马拉车的图景早已消失，不再复返。中国进行了十几年的小城镇建设也旨在推进农业在社会进化中的转变，减少第一产业在国民生产总值中的比例。对照中国“三农”的状态，我明显感觉到普罗旺斯地区的农牧业在进入现代社会的同时很好的保留了这个地区已经传承了千年的农耕文明。

   民以食为天。每个国家都种粮食，但大部分国家的粮食都仅达到自给自足，有能力出口粮食的国家屈指可数，法兰西便是有能力出口粮食的一个大国。法国粮食的自给率达到329%，是全球粮食自给率最高的国家。从上个世纪中叶至本世纪前十几年，在长达近半个世纪的一段时期，法国的粮食产量和产值均居欧洲之首，是欧洲农业现代化模式的代表；粮食出口世界第二，仅排在美国之后；农副产品加工业的出口在世界上列居首位；小麦出口占世界小麦出口量14%，也仅次于美国；玉米出口位居第五，占世界玉米出口量6% ……最近十来年，几个发展中国家提高了粮食的种植和出口，从而改变了粮食出国的排序。法国谷物类等纯粮食出口可列在前五，如果加上农牧加工业的出口，仍然可以保持第二的位置。做为一个农业大国和农业强国，法国展现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强大。

   法国农业之所以强大，一方面由于农业现代化，另一方面则是法国具有良好的自然条件和千年形成的农耕文化为发展基础。法国海岸线长，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大地气候温润，降雨量高于騰蒸，温度与湿度很适宜作物生长。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在法兰西的土地上种什么都长得好。法国小麦亩产900多斤，而美国、加拿大和澳洲的小麦亩产也就500斤左右。我年轻的时候，中国华北的小麦产量就吵闹要“跨黄河，过长江”，几十年过去了，以举国之力现在小麦的亩产可以到750斤。土地好、环境好是法兰西农业稳定发展的先天条件。普罗旺斯的农业是法国农业的一个缩影。法国农业耕地分布于北纬45度附近。北纬45度是一条神奇的纬线，处于这个纬度两侧的地区气候条件好，阳光充足雨水充沛。适合农作物的种植和生长。尤其是普罗旺斯处在这个纬线的下方，青山绿水沃土肥田，具有天然良好的种植环境。千百年来，这里的山水环境没有变化，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以农为本的社会观念也没有改变，普罗旺斯人很好的保留并传承了法兰西生息繁衍了千年的农耕文化。

   在十八世纪欧洲工业革命之前，农业决定着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强盛。两千年前罗马人依靠粮足兵悍在欧亚大陆建立了强盛的罗马帝国。它在向在向欧洲地区殖民时发现，在其治下的整个欧洲和地中海周边地区，高卢人所在的地区，也就是现在的法兰西最适合发展农业和畜牧业。罗马人还发现，这里的土地肥沃，大河小溪遍布，气候风调雨顺。这里的人对土地挚爱并有强烈的耕作意识。法兰西这片广袤的土地不但土地适合多样作物的种植，生产效率也高于欧洲其它地区。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不但大田作物种植好，畜牧发展也旺盛，葡萄酒、奶酪和香肠等农牧业高附加值产品早在历史上就远远高于意大利、西班牙、希腊、德国甚至英国等欧洲和地中海国家。为了限制法兰西农业的发展，减小与其它地区的农业和畜牧业的差距，甚至避免超过宗主罗马地区的农耕业，在罗马帝国时期，统治者一直在粮种、畜种、农具等农业生产资料，乃至生产技术上对法兰西地区有过多的限制，甚至禁运。

     对法兰西地区农耕的禁运持续了千年，一直到1500多年前罗马帝国灭亡。在漫长的历史中，欧洲各国对法国农业的优势一直忌惮。随着社会的进化和演变，欧盟建立以后，欧洲各国又重启了对法国农业生产的禁限。欧盟对法国小麦等大宗农作物的种植面积有限制，大量的耕地只能在轮耕、备用中养息；畜牧业的栏数量也受到限制。这种禁运似乎一直持续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与古代罗马人的禁运不同的是，现代限禁旨在为了平衡物价，范围也仅限于农牧产品的产量和出栏数。欧盟在对法国农牧业限禁的同时还对受限的法国农牧业予以补贴，补贴金额甚至高达百亿欧元之多，占到法国农牧业收入的三分之一以上。法国农业强大，农产品出口一直顺差，这种情况下还要欧盟给予高额补贴，听起来不可思议。我倒认为，可能缘由法兰西农耕文明强大，是对历经千年的限禁而不衰的农耕文明一种肯定和奖励。

   法兰西的国土大体分为南方和北方。北方多平原，南方多山。普罗旺斯地处阿尔俾斯山的末端，靠山临海，土地结构很有代表性。这里既有阳光普照，适合传统的农业种植的平原；也有便于大片农田灌溉的大河小溪以及完整的人工水利工程体系；还有能够让不一样的农作物接受不同程度光照的连绵起伏的丘陵；多样的地质和地貌适合多种农作物的生长，普罗旺斯山区的一些土地多碎石、贫瘠的土壤和坡地恰恰适合葡萄、橄榄和薰衣草类经济作物的种植和生长。普罗旺斯发展农业的这些先天的自然优势是其它地区不可比拟的。

   法国的农业与美国农业不同。美国幅员辽阔，地多人少的国情决定了美国农业属于那种大田旷野，种植、收割大机械操作的农业。法国则人多地少，国情决定了法国的农业只能是土地小块小幅，以家庭为作业单位耕作。相比法国其它地区，普罗旺斯的土地幅面更窄小而且不相连。在小幅土地上人们只能精耕细作，注重提高单位产量。我在普罗旺斯的旷野驱车漫游，乡间的公路不宽，两旁是东一块西一块，栽种着不同作物的农田。这些田间作物用自身的色彩点缀着大地，让普罗旺斯的田野呈现出一片片五彩的世界。从一个小镇到另一个村庄，乡间公路两侧的农田显示出不同的色块随我们一路变换。远处是翠绿的山岭，脚下是波浪般起伏的丘陵，车行一路尽是田园诗歌般的大地。我想，普罗旺斯大田的色彩给前来旅游的人留下的美好印象会让他们终生难忘。

     我和周娅在国内旅游，看到近些年兴建的一些景点在设计、建造方面很出色，近乎完美，有些甚至让人赏心悦目。但这些旅游景点刻意营造的痕迹和管理中显露的商业气氛过重，过度的配置超出真实感，青山绿水中随处可见孔方的影子多少大煞风景。景点的设计都是景观和园艺人员，建造水平似乎也高到无可挑剔的程度。但是，刻意修饰的美容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甚至让人感觉烦感，会让人想起那句西颦东效的成语古训。国内的旅游景点有的将一座古老村镇围圈收费，有的营造更为彻底，干脆将一座山甚至几座山封闭，营造成景区，让本应生活在山区里的原住民变身为景区员工。在我的眼中，国内的景区中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游客，另一种人是为游客服务的景区工作人员。这种专门、刻意营造的旅游文化让人在感觉上不是很舒服。其实，在山水之中还有依循着千百年来习俗的生活，上山打柴下水捕鱼，从事着农耕鱼猎劳动生活状态的原住民。人文和山水同为人们旅游追求和探知的目的，人们尤其对逐渐消失的人文习俗更为关注。国内的景点在营造中却丢弃了人文，也让自然的山水失去了灵魂。当地政府本末倒置，没有搞清楚椟和珠，营造的其实是一个抽去了灵魂的景区，高素质的游客对此尴尬，更多是遗憾。我在国内看到的景区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明显的缺陷。有人文的大自然才是真正的完美，这也是国内景点与普罗旺斯的根本差别。

   普罗旺斯的农耕之美所依附的是自然山水，是与自然山水之美密切而自然结合的美。这是一种完全自然的美，一种大美。这种美有先天的缺陷，又有自然的补充；这种美没有统一的模式，完全是一种社会的生存和运作方式，是农民大田劳作结果的溢出效应。普罗旺斯的农民在大田挥汗不是表演，而是一种劳作方式；他们的辛苦、投入和产出不是为了给人摆拍、讨喜、收费，完全是一种纯粹的生存状态。大田的景色不断变换，今天去游玩看到的是五彩的田地和长势茁壮的大田作物；过一阵再去，在同一地点就会看到丰收的景象或新栽种后刚刚破土的新苗。游客在同一个地点，不同的时间所看到的是不同的景观。其实他们看到的不止是大自然的景观，而是普罗旺斯的农田随四季变化的劳作图景，看到的是一种传承了千年的农耕文化。这正是普罗旺斯吸引着法国人，欧洲人和来自世界各地游客不断前往，反复前往深度探求猎奇的原因。

   一个国家的经济集中向大型企业靠拢，这是当今社会的发展趋势。在这么一种发展勢态之下，法国的农业领域却仍然保留着五十多万个以家庭为主要形式的微小企业。这些家庭承载着已经传承了千年的法国农耕文化，支撑着法国现代社会的农牧业的发展。法国社会中有一些为农牧业服务的专业协会和各式各样从事农牧业的合作组织。如：负责机械播种、田间管理和收割的合作社；负责农产品加工和销售的合作社以及提供生产资料和技术服务的合作社等等。区域间还有联社，全国范围还有协会和合作联盟……农户在自愿的基础上结合，各种农民协会将分散的个体法人农户横向串连在一起，以工业强国为基础组建了一个自立于世界粮农顶端的农牧业。

   中国是一个由农业国向工业国转换的国家。这个转换伴随着我的一生。如果将共产党建政的中国分前三十年和后四十年两个阶段，前三十年的农业改革按照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发展，最后定型于“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这段期间只是将农民的土地划归国有，并未解决农业生产和农业组织形式等基本问题。随着文革动乱的结束，中国农村的人民公社解体，国家的经济也到崩溃的边缘。中国在农村实施土地 “包干” 的政策，农村的生产方式又回到三十年建政之前。在后四十年，中国的农村基本上按照土地承包方式组织农业生产。土地承包其实是一种原始的农业生产组织方式，不适应现代农业的生产管理。更重要的是，包干的经营方式只能促使在几年或十几年中调动农耕人员的劳动积极性。毕竟不是自己的土地，不能长期经营土地导致经营者为保证近年的收成而过度使用化肥，造成土地板结。对土壤结构的破坏影响农业长远可持续的发展。

  “包干”属于逐步被淘汰的传统的农耕模式，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农业机械化、科学农艺和科学管理。北京的郊区就有多处农业园。这些园区将农业生产、农业艺术、农业科技和农事体验等整合在一起，将农艺和农耕文化展示给大家。在园区可以看到大田的作物、花田和畜牧养殖，在大棚可以看到菜蔬瓜果。周末，人们携妻带子来园区休闲，欣赏成片的农田和花田，在大棚中采摘，在场院参观或体验农产品的粗加工。这些农业园区只是一个个休闲旅游项目，并不能解决中国的“三农”问题，尤其无助解决中国农业生产的组织和管理。

   一些民风、民俗和特色食品很能够反映并代表普罗旺斯地区的农耕文化。圣诞彩色小泥人桑东（Santon）、眼型杏仁糖（Calisson）、老港美食马赛鱼汤（bouillabaisse）、马赛皂（Savon de Marseille）、葡萄酒、格拉斯香水、染布、橄榄油、薰衣草香囊等无一不是响彻海内外的食品和工艺品。游客在普罗旺斯的小城村镇转游，往往会遇到集市。普罗旺斯的集市与中国农村的集市大同小异，集市上出售的也都与当地人的生活相关的物品和食品。“赶集”本是随农耕社会发展产生的一种产品流通的集会。即使社会发展到今天，人们还保留着这种传统的商业形式。普罗旺斯的集会是当地人民生活的一种状态，是日常生活的一种方式。普罗旺斯的集市很有名气，无论是专程还是偶遇，都是游客在这个地区旅游必逛的一景。在普罗旺斯的小城和村镇游玩时或赶集或看法国人赶集都是有滋有味的事。

   在现代工商业发达的社会能够很好的欣赏传承了千年的农耕文化，这是游客在普罗旺斯喜闻乐道的旅游乐趣。农耕文明、人文历史、大自然山水风光以及古城村镇淳朴的民风民俗是普罗旺斯文化的要素，支撑着这个地区旅游业的持续发展。

王念周娅

六、地中海岸的文明

   普罗旺斯之美，美在天、美在水、美在海岸线。

   我认为，法国南部的地中海岸是世界上历史最深厚、自然风光最美、最具人文和多民族风情的海岸线。相信凡是在蓝色海岸旅游过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会。

   “地中海”像普罗旺斯一样，也属于那种既具体又抽象的名字。地中海可以具体到确指一片海的名字；它还可以泛指包括很多国家的一片很大的区域，是这片区域历史和文明的代名词。地中海还是一种文明，代表着多种艺术、多个民族烹调、众多的民族语言和人文习俗……。国人对地中海文明的认知往往侧重地理忽略历史，习惯按地理方位将其分割为三个区块：中东地区、西欧地区和西亚地区。可见，一些人对地中海的地理和地势并不陌生，甚至将一种周边有发中间秃顶的发型认定为“地中海” 发式。但对地中海文明的如此认知远不如对地理的精确定位。

    如果将人类和社会的发展初始划归为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人们普遍认为中国和印度代表着东方文明，西亚、中东和欧洲则代表着西方文明。其实，自十八世纪欧洲工业革命以来，代表着现代西方文明的主要是西欧，而西欧的思想、文化和艺术又脱胎于地中海周边的意大利、埃及、希腊等 地中海文明。

   地中海是一片地处欧州、亚州和非洲三大洲之间的海洋。它是欧洲文明的发祥地，也是世界文明的发祥地。由于地中海岸曲折，岛屿多，良港也多，而且它连接着欧亚非三个大陆，便于不同种族的人员交往和来自各地区的货物交换，故地中海在远古时期就成为世界的交往和发展中心，是地球上人类文明和社会发展最早的地区。中华民族在亚洲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有五千年文明史，其中有文字的历史有三千多年。地中海周边的民族众多，每个民族也都有上千年的文明发展历史，一些文明可以追溯到上万年甚至更长。埃及早在公元前3200年就建立了奴隶制国家。这个时期的中华民族还处在三皇五帝的神传时代；希腊的文明也可以追溯至公元前几千年。作为地中海的一部分，爱琴海附近岛屿众多。这岛望那岛海雾朦胧，物体因阳光折射形成的幻象让居住在希腊半岛上的人产生幻觉，因而在这里产生了许多神传故事。生活在意大利半岛上的人在史前石器时期就已经使用火 ；在西班牙出土的化石说明早在一百二十多万年前就有人在那里居住……

   自古以来，地中海地区犹如一个历史剧的舞台，许多人类文明进化的民族在这里演绎、推动着欧洲和世界文明的进步。地中海地区先后涌现出古埃及文明、古希腊文明、古罗马文明以及葡萄牙和西班牙等海上霸主。一个个强盛的帝国将地中海视为内海，在不断征伐中扩大版图，又在不断扩张中消亡。这些先后崛起的帝国不但征服了中海周边的国家，甚至远征欧洲、中东和西亚。在战争杀戮与和平的替换中，以地中海为中心造就了一条条人类发展的文明走廊，留下来一处处可以追溯的历史文明遗迹。这些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文明交汇、重叠、复合，形成了世界上最古老、人类社会和文明发展最初始、对人类发展贡献最早的地中海文明。尤其地中海文明是欧洲文明的发源地。

   很遗憾，中国人习惯对这片地区的历史、文化和经济分国家研究。但如果将地中海作为一个整体看，就会发现这是一片体量很大，不容忽略的地区。在古文明和人文方面，地中海文明的深度和厚度，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区都不能与其相比。在经济体量上，地中海岸线周边22个国家的生产总值近10万亿美元，约占世界经济10%。其经济体量之大不容忽视。当然，法国也是地中海国家，它的体量要占到地中海地区的三分之一。

    中世纪及以前，一个民族可以通过侵占其它民族兼并土地的方式而强盛，最终争霸一方。俄罗斯就是这样发展壮大的。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成熟，现代国际关系已经进入了基于规则的相对稳定的阶段。民族在国家的框架中生存和发展，国与国的疆界大体都已经划定，国际往往以维持现状为规则阻止侵略它国的行为。从历史上看，地中海的霸主曾不断变换。不过，尽管法兰西共和国已经经历了四次破产，地中海的大王旗近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竖立在法兰西。历史发展到今天，社会的文明程度、世界政治和军事格局以及各国的经济强弱大体固定在相对稳定阶段，有法兰西这根定海神针，地中海地区很难再出现多头争霸的局面。起码在今后一二百年中很难有新的国家能够将这面大王旗从法兰西手中夺去。

   历史上地中海的霸主争夺自然会影响到蓝色海岸。尼斯蓝色海岸这块风水宝地在历史上曾经多次变更领主，最后成为撒丁王国（Sardinia）的属地。直到十九世纪的1860年，撒丁王国在更名意大利共和国的前夕，将尼斯及周边的海岸线送给了法国拿破仑三世。于是这条黄金海岸线就转归法国。当然，十九世纪时人们还没有旅游概念，社会也尚未出现旅游行业，休闲和疗养在那个时期是贵族专属的生活方式，对平民来说可望不可即。当然，意大利地域狭长，是一个的半岛国，这个国家最不缺少的自然资源就是海岸线，何况，地中海尼斯一代的海岸线虽然很美，但当时还没有现代人认定的那种经济价值。尽管如此，将一段世界上最为珍贵的海岸聚宝盆送给了邻国也是一件令人悔肠的荒唐事。

     人向高远走，水向低洼流，社会的财富则向富人的聚集、靠拢。法国南部的地中海岸无疑是资产密集之地，是富人们喜爱的地方。对一个在历史上就早已闻名、富足的地区，它的往日和今昔又是怎么一种状态？疑惑和猜想一直存留在我的心中。虽然多次在这条海岸线游玩，行走，也未能完全参研透彻。

    在地中海沿岸无论那个国家，海水都是清透湛蓝，都是那个国家的旅游胜地，起码是国家的旅游热点地区。法国和意大利是地中海沿岸富强国家，海岸线开发早，旅游设施和配套服务体系齐全，运作成熟。尤其法国，早在18世纪末第一次工业革命后，法国的地中海尼斯一带的海岸线就被英国贵族选中作为夏季避暑冬季沐浴阳光的疗养之地。那时的中国尚处在乾隆年代，清朝贵族休闲去的是地处北京东北二百多公里的承德避暑山庄。英国人是蓝色海岸最早的开发者，随后，欧洲其他国家的贵族和资产阶级陆续纷沓而来。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随着铁路的修建、汽车、高速公路时代的到来，旅游作为一个行业得以迅速发展。历经二百多年的持续开发，南至土伦、马赛，向北至摩纳哥和芒通，旅游设施不断推新、完善，法国蓝色海岸的旅游业的发展步入了快行道。     

    从马赛城（Marseille）沿着地中海上行没经过：土伦港（Toulon）、圣托贝半岛（Saint  Tropez）、嘎纳（Canne）、昂帝泊半岛（Antibes）、尼斯市（Nice）、摩纳哥城（Monaco）和芒通市（Menton ）等蓝色海岸的主要城市城市，这段路程有二百六十多公里，如果紧贴着海岸线游走，全程要超过三百多公里。一般的情况下自驾游，我往往将一天的行程控制在150公里至200公里之间，超过二百公里，少了从容增加了赶路成分，这样的旅游多少显得匆忙。在蓝色海岸，不时要穿镇过村，车速受到限制，在村镇和景点还要不时停车观景拍照，在整体行程上也颇为耗时每日行程也就百来公里。每次去普罗旺斯，我们几乎都要沿着地中海边的公路走上一段，算是故地重游，也是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年龄阶段重拾一下自我感觉。2021年秋我们在蓝色海岸游玩从行程上就显得很从容。我们住在旺斯（Vence）地区一个叫作La  Colle-sur-Loup的小山村，这个地方位于蓝色海岸时间位置，距离尼斯市18公里、距离昂帝泊15公里、距离嘎纳城26公里、距离圣托贝半岛93公里。我们在小村的旅游俱乐部营地住了一周，每日下山去地中海岸的小城镇游玩。这样住在一地深度游玩一个地区的方式从容，悠闲。

    现在蓝色海岸一带的旅游业相比四十多年前我在这里留学时候的又有长足的发展。蓝色海岸的旅馆一座挨一座，沿海岸线排列延伸，新开发的浴场接待了越来越多前来地中海的游客。沙滩上堆放着衣物，色彩鲜艳的阳伞和五颜六色的女性泳装让色彩单调素净的沙滩呈现出多彩和动感，远远望去，辽阔的蓝天浩瀚的大海，水天相连无缝衔接在一起。人们在天蓝海蓝的大自然中，或在沙滩上沐浴阳光或在海水中追逐嬉戏。在地中海岸，天空浮白云水中漂白帆，阳光明媚沙滩无垠，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水，蓝天蓝海所形成的那种气场确实让人感觉震撼。每年400多万游客前来蓝色海岸旅游足以显示这条黄金海岸的魅力长盛不衰。行走在这条海岸线，眼前的美景接踵，路人不断停车驻足。海天相连的美景和海边小城村镇地中海风格的幢幢建筑所产生的美是一种做梦也想象不出的美。

蓝天蓝海，海天一色

  其实，蓝色海岸向陆地延伸的路段也很美，那是一种与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完全不一样的美。距离海岸线几百米，与海岸线并行的地区是田园、丘陵和高山。这也是蓝色海岸的陆地与地中海其它海岸陆地不一样的地方。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这个地区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地貌特征，海洋与山脉共处。其中，普罗旺斯是阿尔俾斯山与地中海之间的一个丘陵坡地。地形起伏、复杂而且变化多，土壤类型也多样。靠近地中海的地区主要是花岗岩和火山岩土壤，尤其花岗岩土壤属酸性、成分贫瘠。这种营养成分差，土质薄弱的土壤反倒适合葡萄种植。薄弱的土地也适合其它经济作物的生长。海岸线向陆地延伸，在缓坡和山谷中随处可见一垄垄行列整齐的葡萄园。酸性土壤中和了海风夹带的海碱和水汽中的碱性成分，防止了海岸地区的土壤受到盐碱的侵蚀。一般临近海岸往往是大片的盐碱地，居住在海边的人以打渔为生，生活较为贫困。蓝色海岸的海洋渔猎文化与陆地农耕文化对接，形成山海同在，农耕渔猎相扶相依，融合并存的框架，从海岸、陆地、到高山形成具有强大发展潜力的立体经济体系。两种古老文化的结合更坚实了蓝色海岸旅游持久发展不衰的根基。

    沿着蓝色海岸乡间公路由南向东北上行，旖旎的海景风光一路伴随。远处大海湛蓝、白帆点点，海滩的净沙细腻柔软，阳伞和浴巾、保温箱一样都是沙滩文化必不可缺的物品。阳伞是沙滩盛开的花，很难想象不见阳伞的沙滩会是什么样子？起码，没有阳伞的沙滩会让人觉得缺少了活力与热情。沙滩上阳伞花式多样，在阳光下色彩更显艳丽。人们在阳伞下休息沐浴阳光，儿童在沙滩上追跑玩耍，海边度假幸福祥和的景色一幅幅在视觉中闪现，让我目不暇接。我不时停车，将这人与大自然共处的欢快美景收入手机。蓝色海岸优美的风景确实受到富裕阶层的青睐，以至于这些有钱人扎堆这里，形成了一个个中产阶级居住的村镇和城市城市。风格各异的别墅掩隐在这一片翠绿之中，别墅古朴而与自然环境浑然一体，一些山墙爬满了绿藤植物，还有院子里那些的树木和小镇海湾停泊的那些归航的私家游艇......无一不显示出生活在蓝色海岸的人富足和幸福。

阿尔俾斯山脉在法国尼斯与地中海无缝连接

    有一次去马赛住在法国朋友里约芃夫人家。主人提议去蓝色海岸一游，于是我和周娅便邀了一个中国朋友一起去。同去的朋友张玉忠是中远洋运输公司驻马赛的代表。法国人沙森先生是里约芃夫人的朋友，是建筑公司的老板。沙森先生和他夫人邀请我们乘他的私人游艇出海游玩。沙森的游艇很大，装修和服务档次也高。据说他的夫人出身贵族，家有城堡和酒庄，游艇的餐巾上都绣着沙森夫人家族姓名的大写字母。在法国这种标志明显是贵族，当然也是一种档次。我们午餐是的佐餐红葡萄酒也是他夫人家族酒庄的特产。游艇的上层是客厅，下层是厨卫和卧室；一个双人大间和四个单间。游艇有两名工作人员，一名男性驾驶员和一名女服务员兼厨师。我们在游艇的客厅聊天，用餐，在甲板上晒太阳、看海景，还顺着船舷的小梯下海游泳。海水虽然有十几米深，但清透见底，可以清晰看到水草受马达气波而摆动，海沙轻扬后下落。远离海岸没有打扰，四周海面寂静，只有我们的游艇上有说话和欢笑声。人们常说，大海无缝三尺浪。其实没有风的时候，海的表面显得平静，但还是涌动还是很厉害的。我游出了几百米，深深感到海水的涌动超出了人的能动。这种来自大自然的力量甚至让我感到恐惧。

   乡间的公路往往从村镇的中心穿过，村镇对过往的汽车速度有限制。沿海边穿村过镇自驾缓慢行驶让游性高涨，让心情倍感舒畅。略微的深度游玩虽然耗时，但更多的人文的景观和村镇生活状态也增加了旅游的知识和兴趣。

   同为地中海，同样的天蓝水蓝，法国东南部的海岸线为什么与地中海其它地区的海岸线不一样？这段海岸线凭借什么使它能够荣获“蓝色海岸”的殊名？为此我也曾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直至这次写普罗旺斯游记，我多少才有了一些感悟。其实，我们从法国政府给蓝色海岸所在的行政管理大区命名就可以看出端倪。蓝色海岸地区所在的大区是普罗旺斯与阿尔俾斯山和地中海蓝色海岸三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大区，这就是位于法国东南方的普罗旺斯 - 阿尔卑斯 - 蓝色海岸大区（Provence-Alpes-Côte d'Azur）。这种复合的名字显然过长，念起来也绕口，但所代表的三个地区的人文和自然景观都属世界级别，而且都排序首位。无论从历史、文化还是在经济规模上，三个地区的体量和影响力之厚之重连法国政府都无法取舍，最后只好都列在这片地区的地名中。

  

    美是那种有海风伴随，蜿蜒窈窕不断延伸的美，是一种柔软细沙的海滩和海岸坚硬岩石两种不同属性的自然物质相融合、相依存、相辅相成的大自然的美。有普罗旺斯丘陵和阿尔俾斯山脉的加持，蓝色海岸的大自然景观更呈立体状。也为这条海岸线的人文和历史向陆地延伸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纵深。高山、丘陵与大海三种不同的自然风光结合、叠加，形成山海共存的自然风光和地貌特征。这片天地巨大、广阔，以孕育了世界文明的地中海和养育了欧洲人民的阿尔俾斯山这两大文明为依托，成为世界上独特的美山、美水、美景的地区。这是蓝色海岸持续发展的底蕴。这种大自然的山水结合形成的磁场之大，是地中海其它的海岸线所不具备的。这也是同为地中海的海岸线，蓝色海岸强于其它的根本原因。世界其它地区也有许多美丽的海岸线，有的风景可能更优海岸线的美，但在历史和人文的深厚程度上，很难有一个能够与蓝色海岸相提并论。

   阿尔卑斯山脉南部与地中海接壤的部分是从法国的尼斯、芒通、摩纳哥公国至意大利热那亚一带的蓝色海岸。无论从沿海的高速公路还是从沿海的村镇乡间公路，当人们走在这一段路就会看到阿尔俾斯山脉在尼斯伸入地中海。人们生硬从半山腰开凿公路，让尼斯和摩纳哥大公国两座城市畅通无阻。这一路段移动修建了三条悬臂公路，并命名为“房檐公路”。村镇级的D2564公路被称之为 高悬崖公路 Grande  Corniche；国家7号公路被称之为 中悬崖公路 Moyenne  Corniche；国家98号公路被称之为 低悬崖公路  Corniche  inférieure。上中下三条公路各有各色。最上面的公路在山体的高端行驶。路旁有观景台，可以站在高处眺望海景。蓝色海岸最美好、最曲折的海岸线一览无遗。中段公路本是一条古道，在拿破仑时代命名的7号公路由北至南贯通整个法国，从起始点巴黎一直通到蓝色海岸的芒通市。这条公路被称为“度假公路”，在蓝色海岸穿山过洞，连通着尼斯和摩纳哥公国之间的的山城小镇：埃兹（EZE）和名字为“明媚阳光”（Beausoleil）小镇 。低段公路贴近海岸，连接火车站、客轮码头，还连接着海边的一些城镇：滨海自由城（Villefranche-sur-Mer）、滨海伯力（Beaulie-sur-Mer）和大蒜海岬（Cap d’Ail）等沿海城镇。在这条低海拔的公路上行驶，人们可以直观大海的角色，欣赏临海那些高档次的别墅和海边竖起的一座座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在一种富足、奢华的范围体会当地居民安闲平和的幸福生活。

王念周娅

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普罗旺斯之美源于大自然，源于倚山临水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上天赐给了普罗旺斯一个依山靠水的自然环境，同时也为这片地区造化了一个独特的气象环境，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地中海气候。这是地中海的变迁历史和它周边的环境形成的一种独特气候，它与其它地区的气候最大的不同在于降雨与气温呈反比例，夏季炎热干燥，在冬季反而温暖湿润而且多雨。地中海类型的气候在世界各大洲都有，也是气候学的一门学科。

神奇的纬线，神奇的纬度

   地中海气候主要分布在南北30 - 40纬线附近，很受人们喜爱。中国江苏位于长江的南岸，被人们称之为被誉为“江南鱼米乡”。江苏所处的地理纬度与普罗旺斯一样都在同一个纬度，在这条神奇的纬线附近。在地中海气候地区生活的人中往往富人多，多到甚至可以用扎推形容。由于富人多房价普遍比其它地区高，人们普遍认为地中海气候属于奢华气候，代表着富贵气很浓的生活环境的档次。世俗人普遍认为地中海气候是上天专门为富人生活定制的一种高档次气候。地中海特异气候下生长的作物和蔬果往往也是很特殊的耐旱品种。气候异类、产品出名、居民富足的普罗旺斯即有上天的眷顾原由，也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的加持。

   大西洋位于法国的西南部。在五大洋中，大西洋在无论性情还是温度都属于最温和的海洋。夏季，来自大西洋温暖的海风不断向东推送，流动的罗纳水带动着顺山势南下的清凉山风，从东边和北边来的不同质的风在普罗旺斯交汇。这种天地间大自然的互动弱化了普罗旺斯夏季炎热干燥少雨的气候，在某种意义上多少修正了这片地区地中海夏季本应有的症候。这就是为什么普罗旺斯气候招人喜爱，普罗旺斯大地的色彩总是那么鲜艳，在普罗旺斯的经济种植物别具特色的根本原因。在世界上具有地中海气候众多的地区中，普罗旺斯的气候条件也最优少劣。

   普罗旺斯所处的环境之优越无以伦比。所倚之山是阿尔俾斯山，所临之水是地中海。与其说普罗旺斯所依傍的是名山名水，倒不如说它坐拥的不但是欧洲文明的最高点、发源地，更是世界文明的发源地。处于阿尔俾斯山文明和地中海文明之间的普罗旺斯确实是一片山水宝地。数一数地中海周边的国家和民族，看一看阿尔俾斯山的山中星星点点散落的些城镇和村庄。这些海边的城市，高山峡谷中的村镇承载并延续着地中海和阿尔俾斯山两大文明，从而形成与巍峨的冰川雪峰和海河大水相依并存的人文景观。

    不了解普罗旺斯所处的地理位置，就不能够很好的认知这片山水。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是这片土地能够让欧洲各国游客喜爱和向往的原因。

阿尔俾斯山与其周边国家

    阿尔俾斯山有雪山还有冰川，是欧洲最重要的山脉。在人们的想象中，有冰川和雪山的地方往往都是崇山峻岭荒无人烟，是穷山僻壤之地，山中的住民也是稀落散居在大山各处。雪山之中鲜有村镇，即使偶遇，在方圆百里中也是茕茕独处形单影只，生活的气息微弱。除了职业登山运动员或与高山较劲的登山爱好者，一般人如果想爬山也就在附近找座小山锻炼，不会远行千里爬雪山。中国的昆仑山也是雪山，面积要比阿尔俾斯山大一倍，也高许多，但荒山秃岭人烟罕至。虽说昆仑山是中国的神山圣山，山中有神仙，还住着王母娘娘，但还是很少有人去那儿朝圣或攀爬游玩。阿尔俾斯山脉则不同，它的独特在于：不但有冰川和雪山，还有人间烟火，是一处雪山冰川与人文同在，大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之地。阿尔俾斯山的这种人文丰厚、大自然壮美的状态在世界范围独有。人们在世界其它地区很少见到像阿尔俾斯山一样，在冰川雪域山峦起伏的大山之中与社会同步发展着现代文明。在阿尔俾斯山脉所触及之地，从日耳曼巴伐利亚平原到意大利波河沿岸，从瑞士萊芒湖到法兰西的普罗旺斯，里昂、格勒诺布尔、尚贝里、安纳西、日内瓦、苏黎世、洛桑、卢塞恩、伯尔尼、慕尼黑，维也纳、都灵、米兰、奥斯特等一座座国际都市群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点缀着早在远古时期就形成的阿尔俾斯山脉，这座高山雪域孕育的欧洲的古老文明与现代社会的文明在冰雪之上，在崇山峻岭之中同在共生、这些成百上千座在历史上就已经形成的，如今已经现代化的小城、村镇和山区，这些在大自然中的高山景观、这些厚重的历史、丰富的人文和山区独特的风俗随阿尔俾斯连绵的山脉在欧洲大陆起伏延伸.....。

    从地理角度，阿尔俾斯山显示形半月成弧状，有点像那种山地运动的滑翔伞或在西欧大地生长的一颗巨大的蘑菇。阿尔俾斯山从法国地中海岸的尼斯起，如扇形向东散开，绵延起伏的山脉接壤法国、德国、瑞士、奥地利、列支敦士登、斯洛文尼亚六个国家，而蘑菇下方的根茎就是位于阿尔俾斯山南部的意大利。阿尔俾斯山在欧洲大地的地理位置重要，周边国家非强既富，都是富饶美丽的地方。在与阿尔俾斯山沾边的国家中，既有欧洲最大最强的国家，也有欧洲最小最美的家园。仅阿尔俾斯山脚下的法国、德国和意大利三个国家的生产总值就要占到欧盟27个国家的56%，而且主导着欧洲的政治和经济走向。

   当年，毛泽东在其《念奴娇·昆仑》一词中，想象用宝剑将昆仑山断为三截。其实，欧洲人在地理概念上也习惯将阿尔俾斯山分为三段：从地中海到法国与意大利以及瑞士三国交界的白雪峰为西段，从意大利的奥斯塔到意大利与奥地利交界处的布伦纳山口为中段，从布伦纳到斯洛文尼亚为东段。普罗旺斯所在的区域属于阿尔俾斯山的西段。阿尔俾斯山的西部和中部经济发达，东部相对弱。这种经济走势与欧洲大陆的经济发展格局大体一致，都是东弱西强。二十世纪中叶，毛泽东在莫斯科的一个共产党大会上提出了“东风压倒西风”的论述。他指出，位于欧洲东方的社会主义国家强于欧洲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这个脱离现实，政治宣传口号式的定论对我们这一代青年人的影响很大。其实，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从地理人文角度看，阿尔俾斯山的走向由西向东，位于西部的国家比东部国家的文化和经济都要强盛许多。欧洲大陆整体西强东弱的态势是历史的延续，是由阿尔俾斯山文明的地理特点所决定的。

   

   普罗旺斯所临之水是地中海。地中海连接着欧州、亚州和非洲三个大陆，从历史上就显示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地中海是欧洲的文明发源地、也是世界文明的摇篮，它的影响力远比阿尔俾斯山大，也更深远。地中海周边有23个国家美，其中意大利、希腊、土耳其、以色列、埃及等国家都拥有悠久的历史，对人类发展，世界文明做出过贡献。此外，地中海文化涵盖了欧州、亚洲和非洲文化，是一个文化重叠、碰撞和融合的地区。多种复合文化是地中海文明最大的特点。意大利以其独特的位置和国力曾经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是地中海的霸主。中世纪后，法国成为地中海最强的国家。法国和意大利两个国家的国力要占到地海国家生产总和的56%，仅法国的国力也要占到三分之一。

   当年罗马人从意大利半岛向欧洲大陆扩张。翻越阿尔卑斯山后就踏入普罗旺斯。普罗旺斯是欧洲大陆最早接触欧洲文明的地区。这一点就足以让欧洲人对普罗旺斯另眼相看。普罗旺斯自身所处的地理位置使它的文化深受地中海多重、复合文化的影响，在民风、民俗、建筑和饮食等多方面形成自己的文化特点。我们在普罗旺斯游玩，深深感受到了当地这种有明显地中海印记的文化。我想这也是普罗旺斯深受欧洲各国游客喜爱的一个原因。

  阿尔俾斯山1200多公里的山脉是欧洲跨越地域最广，海拔最高的山脉，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峰多达百座。其中位于法国和意大利边境的白雪峰为最高，是欧洲的最高山峰。阿尔俾斯山水利资源丰富，素有 “欧洲水塔”之称，源于山中的多条水系分别顺山谷流向欧洲大陆不同的方向：多瑙河（Danube）由经德国向东，流经九个国家后入黑海；莱茵河向北，经欧洲北部平原注入北海；波河（ Pô）起源意大利，从意大利的北部由西向东流淌，注入亚得里亚海；罗纳河起源瑞士，经普罗旺斯注入地中海。法国的罗纳河和意大利的波河都属阿尔俾斯山西部地区的高山河流。

阿尔俾斯山中小城日内瓦

   罗纳河起源阿尔俾斯山瑞士境内的冰川和融雪，山中溪水汇集莱芒湖。莱芒湖（Léman）的岸边坐落着一些城镇：日内瓦（Généve）、洛桑（Lausanne）、伯尔尼（Berne）、蒙特勒（Montreux）……我们在阿尔俾斯山的西部，意大利和法国境内也去过一些高山中的城镇和峡谷中的小城。这些河边湖畔的城镇与高山之上的小城镇同样美丽、安静和富足，都是游人向往的地方。我和周娅多次在阿尔俾斯山中游走，在山中的河流湖边游玩。1998年，我们和我父母到瑞士旅游的时候也曾沿莱芒湖在小城镇串游，欣赏湖边小城镇的精致与奢华。

   莱芒湖的名字有两种不同的叫法，一个是正名，一个是别称。官方的正式名称是莱芒湖，这也是当地人的称呼。另一种称呼来自游客。由于日内瓦比较出名又是瑞士国都，于是游客往往随性将日内瓦附近的湖称作日内瓦湖。当地政府也乐见其成，于是日内瓦湖便成了莱芒湖的别名。甚至大多数游客只知湖的别名而不知其正名。其实，莱芒湖的周边有很多城镇，日内瓦只是其中一座。日内瓦周边湖面的面积不到莱芒湖水面的十分之一。莱芒湖由几十条河水。几百条冰川溶水注入湖中，在日内瓦救出成河，进入法国后陆续有河溪不断注入，以至罗纳河水逐渐变大，流量之大甚至大于法国的其它河流。

    法国境内大大小小的河流上千条， 人们常提到的五条大河是卢瓦尔河（Loire）、罗纳河（Rhône）、加龙河（Garonne）、莱茵河（Rhin）和塞纳河（Seine）；法国的这五条大河条条水量充沛，水流滔滔，沿岸风光多姿多彩，很让人向往。塞纳河因穿越巴黎而负盛名；卢瓦尔河因其两岸的城堡被认为最美；莱茵河（Rhin）是国际水道，货物运输尤其繁忙；罗纳河的特点为两岸山景多变幻，沿岸城镇风景优美人文厚重；上游高山、峡谷、悬崖，激流、中下游丘陵起伏，葡萄园、果园、牧场、田园风光旖旎、景色迷人，它的流域物产也最为丰饶。尤其罗纳河的下游基本在普罗旺斯平原流淌，它在地中海的入海口也在普罗旺斯。罗纳河是法国主要的航运河流，它的航运可以从法兰西的南方通至北方。在没有火车和汽车的年代，货物从普罗旺斯马赛港装船顺罗纳河逆流北上，穿越法国中部直达北部，经莱茵河西下北海。至今，这条河仍然在货物运输中起着重要作用。

法国的四大河流与阿尔俾斯山

  罗纳河所经历的城镇既有马赛和里昂这样排名在巴黎之后，在法国第二和第三大的都市，也有像尼姆、阿维尼翁和阿尔勒等在古罗马时代就建立的古老城镇。罗纳河由北向南贯穿普罗旺斯，并在这里入地中海。罗纳河入海前在普罗旺斯地区派生的支流遍布，有利于人民的生活和农耕业的稳定和发展。罗纳河与阿尔俾斯山、地中海一样，是普罗旺斯的灵魂，共同支撑着这片地区的社会、文化和经济的持续发展。

   普罗旺斯周边的地理环境得天独厚。处在这样一种人文和山水自然环境形成的气场中想不出名都不行。人们都赞同罗曼 · 罗兰的说法：“法兰西之所以浪漫，是因为有普罗旺斯“。罗曼 · 罗兰只说了前句，我补丁后句：“普罗旺斯之所以浪漫，是因为有地中海和阿尔俾斯山”。山水复合的自然风景，多国多地区文化复合。古老与现代文明复合，现代社会与形态与传统的农耕文化复合，多元的文化和文明构成普罗旺斯明显的特点，是法国和欧洲人喜爱这片土地的真正原因。

张博览

王念周娅 发表于 2022-8-27 06:08
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4388
   普罗旺斯之美源于大自然，源于倚山临水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上天赐给了 ...

爱心有理念，
岁月激情唤。
今冬多买煤，
燃气别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