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杂记 第一支烟 魏 坚
我于1969年开始吸烟,退休戒烟。 1969年9月下旬的一天上午,我作为九连新炊事员正在漫漫挑水路上挣扎。挑水是炊事员日常工作,也是知青难捱的一关。食堂当时用水量大但取水费力,百多名知青和三十多名在食堂就餐老职工每日耗水三大缸。食堂距水井有近百米之遥,五名炊事员(两女三男)都要去挑水。新炊事员更得首当其冲,我刚到连队便分到食堂随即成为挑水主力。 我豪情满怀接受考验。当时全体知青都要遵循屯垦戍边扎根边疆的要求,按照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勇闯劳动关。刚挑水时犹如挑山,满满两桶水(挑半桶水有点跌份)重比泰山,修长的扁担似铁如钢,压得我挺不直腰喘不匀气。双手紧紧托着扁担左摇右晃,迈步艰难,百米食堂咫尺天涯,重担在肩能压垮一切的滋味刻骨不忘。每日在近百米挣扎线上蹒跚往返十几次,撂下扁担便浑身瘫软。 重压数日后的一天上午,当我正在绝地奋争时,同学高玉民从附近一建房工地跑过来,拦住我并递给我一支烟。那是哈尔滨烟厂的葡萄牌香烟,亦是我人生第一支烟。 自幼认为吸烟是人类成年的标志,年少吸烟则是不思进取甚至开始学坏的表现。但当我16岁吸第一支烟时却从容又惬意,重压之下的无奈心情似乎有所缓解,在艰辛劳累中实现了个人嗜好的成年跨越。 吸烟的作用决定了我的吸烟方式。我开始吸烟时着力模仿嗜烟者酷劲十足的吞云吐雾方式,口口猛吸丝丝入肚,烟气完成肺腑之旅后再由鼻孔徐徐喷出。自然驾驭感和心理满足感油然而生,几乎任何情怀都会得到程度不同的宣泄与释放,尤其是饭饱饮酒之后,安逸踌躇的心灵更加惬意畅快。 猛吸狂咽的吸烟方式痛快淋漓、过瘾解谗且姿态潇洒但享受有限。我往往连抽几支就醉了,醉烟如醉酒但比醉酒更难受,四肢酸懒头晕恶心,全身难受得睁不开眼。数次醉烟后吓得我再也不敢猛吸深咽了,烟气刚吸到嗓子便断然喷出,久而久之,逐渐养成只吸不咽的习惯。 后来被专业人士警示,被呼吸道吸收烟焦油(吸烟过程中生成)的量和吸烟习惯与方式有极密切关系。在一次深吸烟中(猛吸一大口),约有90%以上的气溶胶(悬浮在气体中的颗粒)微粒被带到肺中;如在吸烟后屏气5秒,将有82%的微粒被滞留在肺中;屏气30秒钟,滞留率高达93%。烟气吸入肺中越多并滞留时间越长越过瘾但滞留物越多。 通过吸烟得知香烟名称的由来与烟味有关。烟叶本身并无香味,吸食本地烟叶(卷大炮)则辛辣干呛,普通卷烟却醇香柔和,高档卷烟更惬意无比。烟香来自在香烟制作过程中按照一定比例添加的不同口味和等级的香精香料。卷烟厂定时卷制适量无香精香料的原烟型卷烟,以供试验使用。卷烟品吸师(从事卷烟评吸技术人员)最乏味的工作就是吸食原味卷烟。 第一支烟使我对葡萄牌卷烟情有独钟。1989年8月,特意去哈尔滨卷烟厂参观葡萄牌卷烟卷接包生产线。望着从烟丝输送管道滚滚而来的金黄烟丝,进入卷接机的瞬间便被卷制成烟, 随即接上滤嘴,整齐高速强迫入盒,跃上输送带昂然远去的不尽队列而心动不已。默默无声的伙伴,忠诚陪着我度过了峥嵘岁月。 烤烟型葡萄牌卷烟是哈尔滨卷烟厂上世纪50年代独立研制、自主配方、企业创立的黑龙江省知名产品。至2003年累计生产500多万大箱(每箱50000支),因烟草行业卷烟品牌整合而于当年停止生产。 2021年5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