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巷留痕(91) 那只红气球
当我回望自己的童年过年往事时,便会不觉想起——那只曾拥有短暂一瞬的红色大气球。 已记不清那是因为什么,在家境不宽裕时,父亲竟给我买了一只鲜红的气球,有西瓜那么大。只记得当时我抓住系红气球的线绳,心中的欢愉和满足是比蓝天更明亮,比太阳还热烈的。我想,当时我童贞的脸上所现出的红晕,该是和那只红气球一般美丽的。 我牵着父亲的手在街上走,去给他的师傅拜年,眼睛只管盯着那只属于我的红气球,心中被兴奋、喜悦、满足、甚至幸福装得满满的。突然,“砰”地一声响,一路人手中的香烟一下烫爆了它,遂然夺走了属于它的轻盈、美丽,也夺走了刚刚才属于我的它。 只朦胧地记得那人道了歉,父亲也说“没关系”。然而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我,眼中流出的那一串串伤心的眼泪。 长大以后,我也曾为自己买了一只同样的红气球,牵着它走在街上,自己也觉得很可笑,更怕不小心又遇上另一支香烟。最后,只得把它放了气,同日记一起锁在抽屉里。那天,当我在抽屉中又见到那只红气球,忽然感到,我是再也没办法像儿时那样拥有红气球所带来的心情了。 黯然之下,想想不觉又笑了,因为我毕竟曾拥有过那只红气球,虽然只短暂一瞬,但童年的记忆却是多么温馨。结婚生女后,我几度给女儿买红气球,希望她的童年,也留下美好的记忆。 其实,生活中原本有许多事,都像记忆中那只红气球,虽然消逝,却已成为永恒了。 (原载于《上海铁道报》2004年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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