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21-2-3 20:18 编辑
颜巷留痕（86） 中华烟的秘密
如今日子好过了，逢年过节，有人掏出一盒中华烟发发，也不算个什么事儿。可这在10多年前，中华烟在人们眼里，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那年爷爷奶奶从丹阳老家进城来看我们，午饭后，我掏出昨天陪吃饭时蹭来的那盒中华烟递到爷爷手里，爷爷立刻脸放红光：“嘿嘿……老家你二爷爷的三儿子在省城工作多年，没见你二爷爷抽过中华烟，我的福气比他还好哩。”奶奶在城里只呆了3天，放心不下老家的门，说回去就要动身。临走时，妻子将那盒剩没几根的中华烟，也塞进了爷爷的提包里。 爷爷八十大寿，我买了中华烟等寿礼携妻回了老家。那天，爷爷不仅请来村里“名流”，还特意将二爷爷请上主桌。开席后，爷爷笨拙地将那盒中华烟打开，“啪”地拍在桌面上：“这是我家大孙子孝敬我的，今儿大家也都开开洋荤吧……”爷爷让我围桌敬烟。当敬到二爷爷时，我分明看到二爷爷的眼里流出了混浊的老泪…… 送走客人收拾“残局”，妻子将那个空烟盒扔了出去，不一会儿，爷爷又乐颠颠地将它捡了回来，将空烟盒捏涨摆到屋里正堂的桌子上。我问奶奶留那个空烟盒有什么用，奶奶微笑着撇了撇嘴角：“跟个小把戏（孩子）似地。上回从你那里拿回来那盒烟，跟你二爷爷吸完后烟盒找不见了，硬说是我扫掉的。别理他，让他显臭（摆）去。”我明白了，爷爷这是用中华烟盒在乡亲面前为他的孝顺长孙挣面子！ 春节放假回老家，我又给爷爷买了盒中华烟。爷爷看见那烟脸上便睛转阴。我疑惑地向奶奶看去，奶奶佯做怒状：“年轻轻的不会过日子……你爷爷是心疼你瞎用钱。”说话间，二爷爷进屋了，他听说我回来了，邀我和爷爷去他家吃饭。刚进二爷爷家门，我就发现正堂桌上摆着一盒中华烟，我会心地笑了笑。怪不得爷爷也把中华烟摆到正堂桌子上，原来他是与二爷爷比“阔”斗“气”呢。 二奶奶将饭菜端上桌，爷爷看着那盒中华烟眉头一挑：“三鬼（儿子）孝敬的吧？我也尝尝！”爷爷的话没落地，二爷爷慌乱地抢过话头：“啊！不！不……”爷爷瞪了他一眼：“哼！你家老三在省城做事，你还在乎这盒烟？！”说话间，爷爷从桌上抓过那盒烟没费劲就打开了。爷爷刚吸一口，随即一阵咳嗽：“什么杂牌烟，这么呛嗓子！”二爷爷叹声气老泪滚落：“这空盒子还是我从你那里拿回来的呢。唉！我都是给那忘了老家的三鬼撑面子呀……” 第二天早晨，爷爷拿出那盒中华烟塞到我怀里：“去，给你二爷爷送去吧，老人家为了孩子，心思都是一样呀……” （原载于《拂晓报》1995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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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3 20: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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