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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巷留痕(80) 故乡何在?
襁褓中,故乡就是母亲慈爱的目光,远离了母亲我会哇哇大哭。不然,做母亲的有事离开家,何以要偷偷地走呢? 有了记忆,故乡是温馨的老屋。高高的门槛把世间分作故乡与异地,好不容易跨出了大门,还要回首望一望老屋是否依旧。稍大,故乡变作了熟悉的颜巷村,村东南两里路远的前艾镇是不敢去的,害怕忘了回家的路。 待我走遍前艾小镇的角角落落时,丹阳县城似乎又在千里之外。当我熟悉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后,先前的小镇竟然变得那么亲切。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北大荒的广袤荒凉,事实却让我北行七千里路身临其境。而今,我返城回上海了,离丹阳老家五百里,给人感觉似乎就在村口。 那时村里的干部很多,书记、主任、大队长、小队长……老实巴交的生财,被书记看中当上了队长,脖子上挂只哨子,命令大伙儿今天这么这么,明天如何如何。谁知,念书老留级的他,当了官也干不长,现在已没这份权力了。不过,他养了二三百只鸭子,照旧挂着哨子,吆喝鸭子们从东到西,由南去北,还动不少脑筋骗它们快长肉、多下蛋,据说收益也蛮好。 住茅草房,每逢雨天就“抗洪救灾”的书耕竟然盖起了楼房,两个儿媳妇满身珠光宝气,娇艳得让人难免多看几眼。跟拖拉机当装卸工的锁柱居然学会了开卡车。他来我家闲聊总免不了说:“其实,大城市也有不好,住房太小、噪音太吵、人太多、车太挤……现在乡下倒也不错……” 二龙他家一直是村里的象征,他爹原是旧时族长,一言九鼎。二龙比他爹强多了,办了一家塑料厂和一家眼镜厂。董事长、总经理是他的头衔,西装革履,戴副变色镜,手握大哥大,挺像回事的。这回叫我在城里帮他选买一辆小车,说“桑塔纳”差了些,要欧美进口的,花钱不在乎,要的是气派。 故乡是春,朝气袭人。 (原载于《丹阳日报》1995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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