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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巷留痕（76） 玉米地联想
如今城里人喜爱吃玉米，还讲究吃那种不施化肥不喷农药的青玉米。于是，郊区的农民就顺吃而为，老家的村子外也冒出了一块块玉米地。 中午的太阳很辣很辣的时候，地里的玉米苗反倒显得更绿了，叶子伸出来厚实、丰满，预示着有一种好收成。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土还是湿湿的。偶尔有几只蜻蜓在地里凸起的土块上停一会儿，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农家肥浇的粪便残渣什么的还历历在目。这样的脏物，在城市里是很恶心的，但在庄稼地里，是一种美，一种怎么看都很顺眼的东西。 小叔家的玉米地在近处，隔一条小沟，他经常赤脚、卷裤腿、光膀子在玉米地里干活，然后蹲在地里喜滋滋地抽烟，皮肤晒得红红的，还脱了一层皮。他并不感到疼，在玉米地里无论什么地方一站，都悄然成了地里庄稼的一部分。即使他假如因了啥原因在这里一下子腐烂了，也似乎很贴切，自然，恰到好处。 玉米的色泽很朴素，玉米穗或淡红或者淡白，都同土地有什么秘密的关系，那种颜色是一种很土气的颜色，同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协调。玉米的根分好几个方向紧紧的抓向土里，很好地保证了生长的平衡。玉米杆子一节一节的，每天是怎么拔节往上长的，谁也不知道。反正该生根该发叶该冒须什么的，都暗暗的有组织有分工。太阳和雨水合不合理，肥料充不充足，玉米都有很好的反映。 一大片玉米的长势，往往反映了某户农民的勤劳程度，甚至可以由此看到这户农民的教养、品行、富裕状况，乃至几代人的兴旺或者衰败。我在玉米地里生活了好多年，慢慢发现玉米地里写着很多文字，那里读到和悟出的一些东西，很多年以后还砰然心动。 想起我年轻时曾经很劳累地侍弄过一片片玉米地，我感到在每个农民的庄稼地里，还种植了辩证法、佛性等等东西，它们混杂在粮食里慢慢成熟，但是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咀嚼出它的滋味。人的一辈子对于生活中的很多细部，往往注意得不够仔细…… （原载于《兰州日报》 2007-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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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6 12: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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