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颜逸卿 于 2020-11-12 20:31 编辑
九州韵痕（134） 卖茶叶的小女孩
车在黄山麓下店摊林立、游人如织的汤口逗留。驾驶员要揽生意觅客，一路颠簸着也实在吃力，正好借机休憩一番。 倚窗刚合上双目，突然耳畔飘入“老板，买点茶叶吧”的声音。茶叶已买，自然不会要，称来客为老板是生意人的口头禅，也不足为鲜，况且数日下来已熟知不理为妙。然而那声音含着稚嫩、童真，为此好奇扭头观看，嗬，车窗外一位女孩，瞅着只有七八岁，圆墩墩的脸蛋，黑晶晶的明眸，脑后扎马尾辫，身着镶拼花衬衫，要不是面色黝黑，还认为是城里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出来做生意，真不简单！ 正当我感慨之时，她已把一包茶叶递上窗口：“这茶叶挺好的哎，你看看？”我说：“我已买好了。”“再买一包呗，黄山毛峰，不要错过机会噢……”说话间她已上车把茶叶递到我面前，脸上充满甜甜的微笑。那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练精明让人刮目相看！我钦佩之余，察看起她的茶叶……天啊！塑料袋里的茶叶枯枯黄黄、散散碎碎。 我欲明言，但又不忍心使她难堪，于是换个话题问她小小年纪为何出来卖茶叶，她忸怩片刻才轻声说：“要开学了，赚点钱交学费呗。”语毕便用企盼的目光注视我。年纪这么小就挑起重担，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于是打算给她一点钱，为她读书尽点绵薄之力。 就在我欲取钱夹时，同车几位乘客问她茶叶质量如何，小女孩又夸起自己的茶叶。然而这回有乘客毫不留情：“这茶叶怎么能卖呢？像枯树叶似的……”小女孩显然没料到，顷刻张口结舌，眼睛扑闪扑闪直翻，边上围着的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小女孩低下了头。 夹在人群中几位卖茶叶的当地村妇趁机数落她一阵，随后转对众人说：“你们不知道，这都是大人教的哎，把劣等茶叶让小孩出来卖，小孩能让人可怜哎，有些人见茶叶不好就不买，索性送钱给小孩，这女孩今天一上午就收了几十块钱，一包茶叶也没卖掉……” 我扫视人群再寻那小女孩，已没了踪影。多么可爱可怜可悲的小女孩……我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滋味，因为自己也有小女孩。 （原载于《人口与家庭报》1999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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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12 20:2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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