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宝安 于 2020-9-30 08:18 编辑
奔向太平沟
宋宝安
大山里的圆木,怎么抬呢?相信我的表述还是能够让您清楚的。抬木头我是外行,但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满地跑吧,看得多了久病也成医。这段叙述专业性强,枯燥乏味,如果您不太感冒,仅管跳过去,把这一段单摆浮搁地凉在前面,从下一个自然段开始。圆木通常为8个人抬,很少例外。以掐木头的两个掐勾为准,八个人由此分做两组,一个掐勾一组。只讲一组,另一组相同:掐勾掐上木头,掐勾的上端要挎在一根顺着圆木方向的横杠上,这个横杠叫“把门”;有了这根把门,在其两端(掐勾的前后)就能各套一个绳套,一个绳套里穿过一根肩杠(相当于扁担)俩人对面抬,站左边用右肩抬的为大肩,站右边用左肩抬的为小肩,这样四个人的组合就完成了。四个人拿工具的分工是这样:按前进的方向,左面第一人大肩拿“肩杠和绳套”,右面小肩拿“掐钩”;左面第二人大肩拿“把门儿”右面第二人小肩拿肩杠和绳套,左和右对面的人是搭档。四个人一组的组合就完成了。这样的两组八个人才是一副架儿。从前面左右算,一杠,二杠,三杠,四杠。通常二杠和三杠出“号头”喊号子。因为这个位置能看清抬木头时的运作情况。抬木头都是大头在前, 拿“把门”的很重要,要根据圆木的具体情况把握好“把门”所放的位置。木头头过大,就要把“把门”尽量往前移,以减轻自己一组的负重;后面一组尽量也要把“把门”前移,替前面一组的伙伴多些承担。在大山里,一副架里的人经常因为“把门”的处理不当,吵得不可开交,那时都年轻,一时火气旺盛,过后谁也不计较,毕竟是一副架里的搭档,相安无事。
我们的团队又出发了。嘉荫到太平沟,汽车需要赶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盘山道路虽然是凝聚着人类智慧创造的杰作,但已经落伍,跟不上时代。在峰峦叠嶂的群上之中盘桓绕行,要比直线距离多走出三倍要多。汽车逐渐地进入了凶险的山路,车上的人们像似忘记了困乏,打盹,萎靡,以逸待劳的惯例,不仅只是因为内在的兴奋,还有外在的惊险。一会儿左面傍山,右面是深壑,急转弯,下坡向左,“中巴”临危不惧“哈哈哈哈”地哂笑;一会儿右面傍山,左面是沟底,上坡,急转弯,向右,“中巴”忍辱负重“哼哼哼哼”地太息,一惊一乍。汽车爬到山腰的最高处,如果没有丛林的遮掩,您敢从车窗向沟壑中张望,一定会惊惧得瞠目睽睽。只有司机淡定自如,宛若一个魔法老道的巫师,操纵着魔盘把我们这些年迈的老木偶任意摆布得上起下伏,左摇右晃。 意识流始终伴随着人的动作行为,这是人的特质。空中的飞机遇到强气流,有强烈地撞击感的时候,心里即刻懊悔不迭,选择这倒霉的飞行器出行,可能会万劫不复;而当飞机平安降落,一切的胡思乱想即刻九霄云外,走下飞机的俨然一个探险归来耀武扬威的胜利者。善于直面惊险的人,必须具备勇武的心胸。 惊险的刺激反复轮回,感官也会出现刺激的疲劳,渐渐地,车上的人们习惯了惊险,驱逐了恐惧,接下来是惊惧甫定后迟到的欢声笑语。坐在后面的有人破谜语,“一只蜜蜂落在挂历上——打一成语。”,“那还不好猜,风和日丽。”“一只手掌压着一个冰块呢?”,“嗨,按兵不动呗。”,“哈哈哈哈”,伴着欢歌笑语的激越情绪,我心中默默地吟唱着《我们的田野》这支一只喜欢的歌。《我们的田野》是一首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结合完美充满和平气息,动听的歌曲,还是小学参加合唱团时学会的,曲调牢牢地记下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两山排闼送青来。“中巴”在山腰有一处人家的地方停了下来。瞬间就能闻到刹车片长时间剧烈摩擦后产生的焦糊气味,车子的确该歇息一下了。人们鱼贯下车,内急的人们急忙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方便。司机虽然黑道白道平趟,这回可是摊上了既不轻车也不熟路差事,司机是头一回来太平沟,下车想问问路。偏偏那户人家屋里没有人,屋门都没锁。还是司机老道,等我们后方开过一辆车,司机招呼着上车,“跟着感觉走”前方一定会有指路的标牌。 从行车的时间上推算,已经离太平沟不远了。啊,太平沟就要到了!太平沟还有宽阔的棱场,堆积如山的圆木吗?还听得到抬木头的号子吗?其实我早已怀揣着答案,此时此刻的无疑而问不过是满怀期待的即景生情。低沉浑厚的抬木头的号子声,在我的脑海中萦绕,好像要沉淀在大脑的褶皱之中保留,留下这即将被岁月磨灭的非物质的文化遗产。“哈腰挂”,“嘿”,“哟——哈腰挂”,“嘿”;“挺起腰来吗”,“嘿”;“往前走拉吗”,“嘿”;“呦——喉喉喉”,“嘿”;“前面来了吗”,“嘿”;“玛达姆呀”,“嘿”;“黄色头发呀”,“嘿”;“蓝眼睛呀”,“嘿”……。
随着心灵的流淌,记忆飞向了远方,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
2020年9月30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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