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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韵痕（63） 栖霞山纪游
唐代大文豪柳宗元曾云：“游之适，大率有二，旷如也，奥如也，如斯而已。”前游古都南京景观，大多使人天地开阔，极目空旷，而不能领略“奥如也”之妙，不免引为憾事。最近北上南京游栖霞山，才算补上这一课。 栖霞山，原名摄山，位于南京城东北，濒临长江，青山矗矗，被誉为“第一金陵明秀山”，南朝时山中建有“栖霞精舍”，山又以寺名改称栖霞山。明代时南京就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古人游栖霞，主要为赏红叶。秋高气爽，栖霞山满山遍野红叶闪烁，大有“霜叶红于二月花”之诗情画意，是我国赏枫胜地之一。如今的栖霞山，不仅古枫成林，而且青松翠柏，红绿咸宜，修葺一新的栖霞古寺，就坐落在绿树掩映的主峰风翔峰西麓。 栖霞古寺，是汉传佛教“三论宗”的祖庭。三论宗的宗师是鸠摩罗什，为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之一。其父系天竺望族，后弃相周游学道，罗什出生于西域龟兹国(今新疆库车)。“三论宗”以龙树《中论》、《十二门论》和提婆《百论》为主要研修经典。这个宗派的集大成者是隋代高僧吉藏，俗姓安，是西域安息（波斯语，伊朗高原古国）人的后裔。栖霞寺在唐代时称功德寺，与山东长清的灵岩寺、湖北荆山的玉泉寺、浙江天台的国清寺，并称天下四大丛林。 来到栖霞古寺山门，两侧各书“六朝胜迹”、“千古名蓝”八个大字。山门东侧有座精致建筑，内立“明征君碑”，正面是唐高宗李治为纪念栖霞寺的创建者南朝经学家明僧绍（字征君）的文章，全文2376字，叙述了南朝刘宋时期明僧绍信佛教，隐居栖霞，皇帝征召他为国子监祭酒等官时，他都婉言谢绝的故事。碑文是行书体，笔力遒劲，由唐代著名书法家高正臣书写。背面是李治的手笔“栖霞”两个粉金大字。其字无潇洒苍劲之感，倒有柔弱疲软之貌。若说“字如其人”，那韵味不正是李治软弱一生的写照吗？如若不然，帝位怎么会傍落武氏之手呢。 经弥勒殿、多宝阁曲径迂回，攀上附下便到了藏经楼，楼内珍藏着佛教的经、律、论书籍，其中最为名贵的是“贝叶经”。藏经楼大厅布置了不少书画、楹联，但见赵朴初先生写道：“创业溯南朝想当年花雨六时郎公讲席弘三论；分身还故国喜此日海天一色鉴师行踪重千秋。”一副妙联把栖霞寺奇特的历史事件尽括其中了。 寺后是著名的千佛岩。南朝齐永明七年（489年），明僧绍之子与法度禅师合作开凿三圣像佛窟。相传南朝梁大同六年（540年）千佛岩佛龛上出现佛光，惊动齐梁贵族，于是纷纷前来凿石造像。千佛岩上下呈五级，层次分明，佛龛大者数丈，小者仅盈尺，共有佛龛200多座，摩崖造像500多座，号称千佛。伫立岩前，密密匝匝的佛龛让人眼花缭乱。诸佛形态各异，风姿不同。有的端庄浑厚，有的慈祥安静，有的笑容可掬，有的貌似虔诚。据记载这些造像比龙门石窟造像的年代还要远古。由此千佛岩石窟的艺术价值，可见一斑。 寺南侧山路向东行不远，就可看到舍利塔。公元601年，隋文帝将“舍利（佛骨）”分送全国八十三州建塔收藏，指定“先往蒋州（今南京）栖霞寺”。舍利塔原为木塔，后毁于唐武宗会昌年间。现存之塔系南唐时用白石建造，五级八面密檐式，高约18米。塔基上刻着释迦牟尼出家修道的故事，塔身刻有高浮雕天王像、普贤骑象图和文殊菩萨像……这些浮雕形象姿态生动传神，为佛教艺术在江南的代表作。1988年舍利塔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山深林茂、泉清石峻，林壑尤美，望之蔚然。沿山间小路拾级而上，前面绿树叠翠，虫唧鸟呜，一条涓涓细流，如泣如诉，这便是有名的“桃花涧”。不远处，便是月牙形状的“桃花扇亭”。至此，我不禁想起明朝文人孔尚任佳作《桃花扇》来。孔尚任当时借秦淮名妓李香君与侯朝宗的恋爱故事，叙男女离合之情，发国家兴亡之感。据传当年李香君血溅桃花扇后，入观为尼。香君死后就葬在附近不远处，可惜因年代久远已荡然无存了。 （原载于《海运报》1997年1月3日） 注：补发原文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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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 21: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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