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石予民 于 2013-4-11 23:07 编辑
天长地久师生情 ——回访名山随笔之六 石予民 名山农场在整个黑龙江农垦总局、甚至在宝泉岭管局,都是倒着数的小型农场。记得当年二师各团排行,十三团最小,十二团倒数第二。还有个说法:穷延兴,富军川,不穷不富是名山。别看名山农场小,不起眼,可是它的教育水平、教育质量从来都不低。这些年,在全管局,年年排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三者必摘其一。只不过知青作为教师骨干力量的年代,禁止排名次、搞锦标主义,那时要排的话,管保错不了。 这次回访的起因、筹备、联络的前前后后,李德贵在《名山的回响》里已经作了详细的记录。作为局外人,我观察,我倾听,我感慨,我感动。在我耳畔,至今还炸响着名山宾馆前学生们欢迎老师燃放的鞭炮声,在我眼前,至今还呈现着一幅幅感人的画面:师生阔别三十年后重相逢的相认相拥、欢声笑语;人到中年的学生,簇拥着当年的知青老师,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心里话要倾诉;学生们像当年上课一样,侧耳聆听知青老师的谆谆嘱咐、衷心祝福连同絮叨。最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现在分手前的宝泉岭车站,原政云老师和送行的学生一一拥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尽管我有预感,但如此难舍难分,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一句古诗:相见时难别亦难!描写的不就是此景此情吗?五天功夫,我亲身领受了他们师生间水乳交融、感天动地的浓浓真情。 学生们期盼知青老师回名山,真可谓望眼欲穿。得知老师们确定行期,学生们欣喜若狂,组委会周密筹备了小半年,从几经改定的日程安排,就能看出他们下了多大的功夫。问题恐怕主要难在宴请老师的“竞标”上,同学们互不相让,谁都想争个“单出头”。筹备组组长、当年的班长夫妇在这上面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和口舌。最后,日程安排总算敲定,早中晚一天三顿,前后共五天,顿顿落实到人,为了满足更多同学的愿望,筹备组说服大家几个人合伙请老师。老师们很早就要求,给老师一个机会,就回请一次,说什么也不行,就说安排不了。老师的这个心愿,到底被同学们善良热情地阻止了。第一顿接风,原班长夫妇宴请,五桌,2900元。名山镇,中午在江边泊岸的鱼香阁,各种江鱼,应有尽有,鳇鱼、奥花、七里凫子、重重鱼、嘎牙子,还有叫不出名的。这些鱼,哪个都不便宜。那条奥花两斤多,就得三百。这一桌,起码上千。隔一天晚上,在名山镇就餐,两个同学作东,还是全鱼席,每个桌上,十个菜鱼就有七盘,听说一桌700,四桌。人们常说,情感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但学生们备下的这珍馐佳肴所折射出的真情实感,同样让老师们感到沉甸甸的。 到名山前,在宝泉岭工作的75、76届毕业生杨殿明、陈明友专程到佳木斯去接站,并“截留”了老师,在宝泉岭最高档的宾馆宴会厅设宴款待。在这里,我们与年慧明重逢。而正当我们在宝泉岭推杯换盏的时候,名山的同学们急不可耐地打了四次电话催老师们赶紧动身。从上午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半,学生们翘首以盼、日思夜想的知青老师终于到了。学生们急着要见到老师,老师们又何尝不是激动、兴奋得夜不能寐? 老师们从宝泉岭走的那天晚上,杨殿明、陈明友和二十多个同学,还有侯德承、黄淑芝夫妇送到车站站台。这十一张宝泉岭到哈尔滨的软卧来得可不简单。走之前的三天,北京那边来消息了,订不上宝泉岭到哈尔滨的车票。老师们赶紧给宝泉岭的学生们打电话紧急求援。鹤北至哈尔滨这趟车每天一次,宝泉岭是第二站,只卖四张软卧。同学们充分施展他们的活动能力,从下一站——鹤岗买了十一张软卧票。我们是拿着鹤岗——哈尔滨的车票,提前在宝泉岭上的车。宝泉岭车站黑咕隆咚,仅有的一节软卧车厢停靠在站台外,我们大包小包,郭纲荣还带着才三岁的外孙女。在那么短的停车时间内,我们能够从铁路路基爬上车厢,至今不可思议。要是没有二十几个同学送行,肯定抓瞎。从宝泉岭到鹤岗,我同一位去哈尔滨开会的宝泉岭农管局机关工作人员聊天,他有点疑惑地问我,刚才送你们的人里有杨殿明、陈明友,你们跟他们是什么关系,那意思送行规格够高的。我告诉他,三十多年前,车上这些人是他们的老师,这是学生毕业、知青返城三十年后师生第一次相聚。我还向他简单介绍了这次活动的筹备经过,听了我的介绍,他颇有感慨地说,这么多年,师生感情还这么深,筹备工作这么周密,日程安排这么细致,真不容易。对此,老师当自豪。 季震华老师单枪匹马,和一个班的同学“单练”,那就“惨”了。灌得酩酊大醉不说,一天里,说不清吃的是哪顿,分不出早中晚了。一天晚饭前,季老师跟我说,学生们安排好了,这一顿五点开,八点还有一顿,十一点吃夜宵。 再说住。7月13日至7月16日,我们计划在名山宾馆住四个晚上,但宾馆说,16日也就是最后一晚,名山搞招商活动,把宾馆全包了,据此,老师们已经做好了“打游击”的准备。住了两天,同学们知道了这个情况,说什么也不能折腾老师。凭他们的影响和关系,老师们安安稳稳地在宾馆住到了最后一天。 要说行,全程车接车送,包括我们回六连那几步路。到佳木斯接站,去了四辆车。上名山哨所、名山镇,用的是学校的客车。学生们总是让老师先上,有的同学守在车门下,呵护着老师们上车,间或地扶一把。车里座位满了,他们就挤着或是坐在台阶、发动机上。老师们分头去三连、六连、八连,看看老连队、老职工,都是车接车送。 面对学生们火一样的热情、黑土地般的纯朴,老师们那几天的主要话题是,学生们破费太大,给他们增加负担了,我们心里不安哪。听说,学生们开始按人均200元筹资,但实际花费超过了两万元。一些经济条件较好的同学主动表示再出一千、再出两千。师生之间在住宿费上发生了“冲突”。老师们有言在先:住宿费老师自理。但学生们还是抢先替老师交了。临走的那天,老师们郑重其事地与学生“交涉”,最后留下了住宿费,总算没有带走这个遗憾。老师们深有感触地说,如此真挚深厚的师生情,在喧嚣繁华的大都市,已经很难想象了。我们在北大荒有这样好的学生,这是我们的福分。面对这样的师生情,人们能不羡慕吗。 季震华老师跟我说,师生相聚时,他对学生们说,看到大家事业有成,我很高兴,也很宽慰,但是,同时我更惦记目前处境暂时困难而没有来的同学,其实,老师更牵挂他们。我请在座的同学们转达老师的这份情感和心意,告诉他们,老师想念他们,想见他们,让他们明天一定来!季老师说,讲到这里,我自己流泪了。后来,季老师向目前身处困境的学生伸出了援助之手。分手前,名山农场中学的老领导、老同事和学生们给回访的老师一家准备了一份土特产,木耳、蘑菇、大米、口味齐全的宝泉豆酱,一家一大编织袋。 前几天,老师们收到了学生寄来的记录这次活动的DVD光盘,看着制作精美、配乐朗诵的光盘,老师们又沉浸在那难忘的五天里。而在名山农场,同学们也在争相传阅李德贵老师撰写的《名山的回响》,看着看着,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已经有同学萌发了四十年再聚首的念头,真是意犹未尽。 浓浓师生情,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祝福你们,名山农场中学以及由此上溯到三十前十二团一中、二中的师生们! 2007年8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