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梦依稀荒原情
梦,天上的梦,连着地上的梦。长梦不愿醒,醒来都又变成了梦!四十年荒原战友情,遥遥一梦中!
1966年3月2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二团四连建连日。 1966年3月中旬,一批转建官兵在大连工业学院集中,学习和集训,四连的组成人员,由原外长山要塞区小长山岛守备区、海洋岛守备区、旅大警备区后勤某部和沈阳军区海上运输大队的部分复转人员组成。四连132人,后来到名山时转到延兴4 人,探家晚归队4人,实到名山时124人。培训约一周,大致讲了边疆现状,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主要意义,当前国际形势,以及一颗红心一种准备,党和国家的需要,就是我们的志愿。另外还专门介绍了黑龙江垦区的建设和发展前景,为这批转建官兵的一生规划出不可改变的人生轨迹。
抢帽子 海运大队的着装,是按照海上航行的特点,冬装是黄呢制上下装,还有一件黄呢制军大衣、呢军帽,不适合高寒地区越冬,临出发前,每人发了一套旧棉衣棉裤和旧棉大衣,而其它大连部队的毡绒棉军帽都不能适应黑龙江地区越冬,后勤部门运来一车,旧皮棉军帽,拉到工学院的院子里,准备发给每人一顶。车停到院子里,当时正值下课时间,不知哪个单位几位胆大的人,上车拿起帽子,挑来挑去,引起了大家的围观,于是上车的人多了,车下的人,认识的,让车上的挑一个好的扔下来,于是就乱了套,甚至有的拿帽子往天上扔。海大的人不敢上前,因为不知道是否有份。好像是邢宝章站在车后十几米在看,有人从后边摘他的帽子,老邢忙用手悟,说:“这是我的帽子!”,那人说,就要你的帽子,后来海大的人都在一起,张允斌大喊一声,放下!那个大个子一看声势,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于是海大的全部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观看。这时情况混乱极了,一顶顶帽子飞上了天空,地下也满是帽子,乱成了一团,工学院外边街上,过往行人驻足观看,路过的电车也慢了下来,都在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局面持续了近一刻钟,被领导制止了,全体到礼堂里,挨了好一顿训。这件事在我记忆中,不能忘记,军人如果没有纪律,无组织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次增加了感性认识。
军列向北 军列出发了,乘的—列闷罐车,原来是运马的,车上还有残草等。从大连上车是21日午后,三月天很暖和,耕牛下地了,一片春耕景象。一路经过瓦房店、鞍山、辽阳,很快经过苏家屯,沈阳,从门缝里再看一眼家家乡,是何感觉,列车不停的在走,可大家的心渐沉重。周教导员守在车门口,从上车也不说话,只看毛选。我打开柳条包,拿出新买的毛毯,扫了扫车板,铺到地下,几名熟悉的战友坐在一起,打打扑克,大家都没有打开行李,只是打混身,互相靠一靠,迷混一觉。22日上午车到四平,在一个专用军列站台停车,解决一下方便问题,稍作休息,送来了水,送来了饭,大家用行军碗吃饭,吃饭的人多,这可有学问,张家昌告诉我先盛半碗饭菜,趁早快吃,吃完了再去装满满一碗饭菜,是大米饭和有肉的菜,我吃的很饱,可有些人却吃完一碗再去,大盆里已没有饭菜了。就连回民的菜也被不是回民的吃光了,大概韩来奇也是没有吃饱,在兵站吃饭只四平一次。 列车继续向北,外面地里雪逐渐多了起来,到南岔停车,车头上完水,挂车又往前行走了一会车停了,又往回倒车。大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回南岔,停了两个多小时,才出发。后来听说不知是哪位大仙淘气,停车时把后面几节车箱挂钩销子拔掉了,列车扔掉好几节车箱。铁路站台追查责任,部队领导道歉,就不追究破坏和影响铁路运行计划了,问谁谁也不承认。还得走,不能误时太多,军列继续向北。
到达名山 军列于22日下午3时多到了佳木斯,当时农垦总局领导接见,记不得是哪位局长讲话,大家吃了送来的面包、香肠和开水后,列车继续北上到鹤岗,下火车后,分配给各农场来的的汽车,拉回各农场。天很冷,黑龙江的气候比大连冷得多,还是零下20多度的天气,一路上渐渐黑了下来,大家抱着挤着,一路颠簸,但都不能睡觉。天冷,汽车不稳,还要看看环境。路过鹤岗、梧桐河检查站也没有停,经宝泉岭、青年农场。对过萝北县城时,凤翔全镇几乎是倾城出动,全部上街欢迎,往我们手中塞传单和鸡蛋等食品。约晚8时,终于到了名山农场。农场组织了欢迎的人群,锣鼓、鞭炮并到俱乐部看节目,宋福清书记、蔡忠臣场长,随队一起回来的王海量副厂长等领导与大家见了面。当时天很黑,不知道我们是只离黑龙江边200多米,如果知道,当晚就会去江边的,当时欢迎我们的还有对岸苏联阿木尔捷特州的军用直升飞机大队,不停的沿江巡航,从延兴、名山、召兴、江滨、绥宝、290的对面,一个晚上未停。三连的同志连夜返回三连的驻地,而我们四连刚住在农场供销社的仓库里。农场早就把仓库打扫干净,搭了二层铺,生了两个大炉子,屋里还不算冷。对于坐了两天一夜火车汽车的我们,终于放下一颗心,已经受到了目的地,夜里11点钟,放好了行李,大家很快进入了梦乡。
视察黑龙江 3月23日早6时,笃笃笃!听到响声,大家醒来,原来是烧炉子的老头,在用炉勾子敲炉筒子,以后每天早6时都是如此,虽然有人反对(当时名山的3月天约7点钟才亮天)但成了我们的起床号。穿好后,张允斌、安家仲、张家昌、张文凤等几个战友相约,漫步四周,向当地人打听,知道了江边的位置。我们住的是厢房,朝东,昨晚天黑也分不清方向,现在天渐亮了,我们越过了场部向北走,终于来到了江边。这是我国的第三大河流,高高的河岸,下边是砂土的岸滩,很陡,江边结冻了,一片冰河,我们不敢下江,因为离部队之前,在大连进行了边防教育,中苏边境正紧张。放眼张望,江面宽约近1000米,对岸没有什么建筑,可见远处的一个高高的苏军了望哨岗楼(自然可以看到我们的一切),场部后身偏东100米有一个灯塔,是为江上航行指路的。沿江西行约1公里,先是场部的良种站,对面有一个江杈子,50米宽,过去就是一个江心岛,是属我国的,但当时的边境现状不允许上江心岛上,上峰有话。沿江边散步约一个小时,边走边谈,指指划划,更严重的是我们海大的兵每人穿的黄呢军大衣头戴黄呢棉军帽,脚上军用黑棉皮鞋,几十人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加上连队的其他同志,大约有百余人先后到了江边。第二天,就出了问题,宋书记和武装部师英才讲苏方照会:“中方高级军事将领几十人,到黑龙江边视察!”又上了一课,不让我们结队去江边,犹其不能穿黄呢军大衣。
火烧连营 学习了一周,农场招待我们看节目,联欢、看电影,学习有关文件,逐渐步入正题:开荒生产,要把北大荒变成粮食基地。这时把现役军人的供给制改为工资制,通与不通都是如此,大家自己买饭吃。芦福等几位会过日子的战友,出去到雪地里捡秋天没有收净的黄豆,用盐水煮豆吃,可节省菜钱,又有新鲜口味,当时说来也是个创举。 学习时间大家很调皮,武装部师英才是山西人,给大家讲课,大家起哄,笑他,弄的他没有办法,刘庆有、赵步云等6人用两副扑克“穿火箭”,上铺下铺打的热火朝火,围观人一大群,起哄帮腔。李庆丰忙里偷闲,在织毛衣,大约织了两件,一件给女朋友织的,四连多人才。大家这段时间过的也很愉快。 学习几天后把我们带到八队水利工地,每人发一把铁锹,还有扁担土篮镐,要挖10余米4米宽的排队水沟,这是一条原来的很浅很短的旧排水沟,上面长满了荒草,用铁锹很不好挖,当时有的战友在抽烟,顺便把火柴棍随意扔到地上,不想地下的干草很快的燃烧起来,此地着火别处也不相让,于是一条旧排水沟很快变成了一片火海,干草、笤条烧得乒乓直响,火烧连营,一片浓烟飘向天空,风又很大,旧排水沟很快的变成了黑色,我们身上脸上也挂满了灰,拍打了一阵,还得挖土,不过烧过后草没有了,草根大部烧光了,反而好挖了许多。秦探三湖南人,爱好文艺、体育,能写些诗文,到水利工地宣传组写报导,写出一个锣鼓群“赞九队”。刘吉堂和蔡青(厂长蔡忠臣女儿)等,反复广播宣传,喇叭播放,增添了工地乐趣。排水沟很深,我和老安、刘福庆、张允斌等人,分了一段工程,用长把铁锹,往上甩土,一锹锹扔得很高很远。当时我们二十五六岁,有的是力气,毕竟年青。正置冷暖交替季节,用锹挖土,粘锹,每人开始用木辊,后来用小木板、小铁板来刮铁锹。下班了,用水把铁锹洗净,再用砂子擦干净,大家像爱护武器一样爱护铁锹,我的铁锹鼻子头上有一道小裂纹,我精心地使用,可后来被刘吉堂拿着玩金鸡独立,一个不小心,摔到地上裂成了两瓣,我心疼了好几天,我想如果保留到现在可以做文物了。
踏上四连的土地 大约四月中旬,张岐会连长,路来运指导员带领我们十几个人乘坐拖拉机拉的大爬犁,从老团部出发沿名山转向西,过了砖窑,向北进发,走了约二个小时,到四连下坡,休息一会,我沿车走的方向在地上画了份简图,知道走了约二十公里左右。车上岗,远远的望见几百米以南,有一些人在干活,原来是高队长领老职工挖井。拖拉机停下后,辩认一下方向,面向南,来的方向是北,上坎处一个小土包长满了杂草和一些树木,东部是水线西部是水线,1000米外是树林,南部300米外是小树林,西部也长满了小树,只这一块地和西面有很大的一块已开垦的土地,后来才知道有100垧地。我们就要在这一块土地上工作,垦荒,生活,这块土地将伴随我们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