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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野营拉练 赵宝起
来北大荒兵团第三年的春节刚过，十二团所有武装连队接到团里的命令，参加全师规模的野营拉练。我所在的十二连是武装炮连，用相声的灌口说，那是“轻机枪，重机枪，手枪，步枪，冲锋枪；高射炮，平射炮，山炮，野炮，迫击炮”几乎样样俱全的连队，拉练首当其冲，理所当然。连长，指导员组织全连召开了野营拉练誓师大会，阐述了这次拉练的重要意义，如不拉练就会成为“老爷兵”。会上还安排了野营拉练以外的生产工作，最后宣布参加野营拉练的人员名单。没听到念我的名字，耿耿于怀,会后我马上找到连长，指导员。他们说，考虑我的个子比较矮小，怕体力不跟趟影响全局。我向他俩表了决心，绝不掉队，绝不拖累大家。为此我还特意写了一首打油诗：“三九严寒何所惧，参加拉练志不移。绝不掉队拖后腿，何以身材论高低。”我的激情或许打动了连长和指导员，他们同意了，他们说，兵团战士就得是这样的。 经过几天的准备和焦急地等待，终于接到命令，我们十二连的武装拉练队伍出发了。当我们的小股队伍与二师的大队人马汇合的时候，那情景真叫壮观。三千多人，延绵几里的浩荡戎装队伍，行进在国境线上，其间夹杂着用马拉的82炮车，75无后坐力炮车；报务兵身背步话机及时传达军情；通讯兵骑着军马来回穿梭联络;车辚辚，马啸啸，长枪尽上闪闪刀……,有人若问，长城在哪里？我会指着这支行进的队伍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这，就是兵团战士在国境线上筑起的序列长城！
头三天的行军走得急，沉浸在一种亢奋之中，平均每天走一百华里。一天住宿在屯子里的老乡家，感觉脚底板不得劲，泡脚时才发现脚上已经打了许多血泡，一问，大多战友也是如此，于是泡脚，挑血泡成了宿营后的必要“营生”。那晚正好有我的岗，忍着刚挑完血泡的脚疼去换岗，走在路上,胡同口突然“嗡”的一声窜出条大狗向我扑来，凿实把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老乡家的大狗用铁链拴着，挡住了去路。它盯着我，我瞪着它，只要我一挪动它就往上扑。狗东西，拿豆包不当干粮，兵团战士也不是好欺负的。兵不厌诈，强攻不果，尽可智取。你不让，我撤退想辙，于是我回到伙房要了一小块肉，拿了半个馒头。把肉和馒头扔给挡道的那只狗，顺利地通过了。下岗时我安原路折回，再看那只狗，低眉信步踱我身旁摇尾乞怜，以示亲切。真的，那时我就想，人与动物都可以沟通，何况一衣带水，贴胸连襟，称兄道弟的国家，难道非得剑拔弩张，兵戎相见吗？以饟和平，未必是坚甲利剑。
在江滨休整了一夜，拉练的大部队又继续挺进。真实的行军，模拟的战争，即便出了错也符合战争的应变。由于向导带错了路，我们白白走了一天没有到达预期的宿营地，晚上只能露宿在茫茫雪原的大草甸子上。极度寒冷，扒开积雪找些干草，生火取暖，我们都把背包打开，把棉被披在身上，还是冷得受不了睡不着。有人提议，挤在一起讲个故事吧，即兴应景，于是张山峰讲了一个段子：话说那是日本侵华的时候，在一个严冬季节，有一小队日本鬼子护送马拉的爬犁，爬犁上装着满满当当的弹药。途中突然遇上了几只狼，其中一个鬼子开枪射杀了一只狼，命该他们倒霉，其余的狼凄惨地嚎叫召唤着同类，瞬间，大批的狼群纷纷涌来。没办法，招架吧，于是一队小鬼子架起了机枪，支起了掷弹筒，端起了三八大盖儿，向着冲来的狼群猛烈地轰射，好在他们的弹药充足。狼，一片一片地到下，仍继续冲锋，公狼与母狼一边交媾一边冲锋，母狼一边下崽儿一边冲锋，小狼崽儿一边长个一边冲锋，前赴后继……，小鬼子的弹药耗尽了，刺刀拼断了，一小队人最终成了狼群的点心。好故事！不管真假，予人的启迪是那么意味深长。 出发号又吹响了。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有人一瘸一拐，有的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进。实在走不动的可以上后面的收容汽车，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情愿被收容。上了车，那将意味着逃避。又是一天一夜二百多里地的顽强行军，中午到达目的地——二九零。我们都已经很疲惫，往地上一蹲就打起呼噜睡着了。在此我们休息了一天，参观了金训华烈士事迹陈列馆。短暂地休整，翌日，野营拉练的队伍又出发了。有力的条件与主动地恢复便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又一个整天地行军，夜里2点到达富锦县城。部队首长暗下通知，不惊动老百姓，谁知，县城的居民早已经张灯结彩等候在路边，夹道欢迎我们这支拉练的队伍。部队首长只得收回成命，再次命令部队枪上刺，唱着歌，正步进城。出现的一幕令我终生难忘，老百姓有人往我们口袋里塞鸡蛋，馒头；有人端着让水……，真像当年“箪食壶浆以迎红军”，这不是电影，是血浓于水的盛情，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当晚在县城的大剧院安排了演出，部队首长讲话，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特好消息，兵团战士有探亲假了。“乌拉！”“乌拉！”顿时，狗皮帽子漫天飞舞。 部队继续前进。极度地困乏，夹在队伍中间我走着竟然睡着了。突然撞到付指导员身上，险些把他撞倒，一下盹过去了，我忙问，“到松花江没有？”大伙好一阵笑，“已经过了20多里了”。一天，我们行进到距离佳木斯30多里地的猴石山，据说此地石头像猴因此得名。穷乡僻壤，不知是谁叨咕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也！”，虽是笑话，一语成谶。果然，屯子里的风气不正，推牌九，打麻将，摸纸牌赌博成风，由于赌博把自家养的猪，羊，家具输掉的屡见不鲜。一些在此打坑道的兵团连队没有注重形象，没处理好与当地民众的关系，还经常骚扰这里的村民，被当地人称之“七零八散部队”。为此师首长下达命令，在这扎根几天搞好军民关系。像当年老八路那样我们做了很多工作，贴标语做宣传，帮助老乡打扫卫生，上山砍柴，几天后，与老乡的关系贴近了，并且举行了军民大联欢。会上朴实的乡亲们纷纷表示，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赌博了。谁说我们拉练的部队不是宣传队？谁说我们兵团战士不是播种机？我们还称得上是一支拉得出打得响的战斗部队。在此山上我们举行了大规模的实战演习，据说兵团司令坐着直升机亲自观看。首先是实弹射击，这正中我们十二连老兵的下怀，他们大多是参加过当年大比武的尖子兵“扬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枪枪中的，弹无虚发；部队还分成攻守两方，攻守山头的演练；山地野炊，用雪水蒸的大米饭那叫香……。
历时一个月的野营拉练很快结束了，这次野营拉练真正使我体验到了战士的责任与荣耀。不是其新鲜刺激，不是其艰苦卓绝，它贮存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挥之不去，挥之不去，我们曾经是兵团战士。 2013/1/28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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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5 10: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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