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往的拙文写人的不多,写人,特别是写真人真事"投资有风险",需要勇气加谨慎。弄不好群起而攻之;现在人人人法律意识争强,搞出个诉讼吃不了兜着。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客观一些写,无妨,纵使如此,还是避讳些许采用了化名。 我与柳云龙是老乡,之所以可谓老乡,即为我们是在远离桑梓的北大荒兵团农场接识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不知怎的在我的脑后为他却生出一块贵远贱近的反骨。直人话无忌,我对柳云龙的许多生活细节不大“感冒”。柳云龙是从工业连队调到十四连的,先前他从事的并不是什么好大喜功的产业工业,只是个服务行——补鞋,为此柳兄还得了个响亮的绰号——破鞋柳。柳兄其人算不上英俊,中等个头,白皙;五官无法让人恭维,本应“眉如远山秀”才叫漂亮,柳兄偏偏把这“远山”转移到了眼睛,东施效颦。有令人羡慕的,他有一身后天锻炼加工出来的结实的肌肉,以及与生俱来的圆润豁亮的嗓音,可惜嗓音没经过后天地陶冶缔造,柳兄挺爱唱歌,但“台风”不正,其站姿歪巴横郎,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电影《夺印》里的陈景宜瘸大爷。 对柳兄不大感冒的原因有几,一者,柳兄太爱说乎,大小讨论会经常抢着发言,纵使是有京油子卫嘴子的褒贬,也不能太铺张浪费语言满嘴跑火车吧,象什么“路漫漫,夜漫漫,夜长梦多,多多益善”顶针续芒地哪对哪呀,天一榔头地一棒槌玷污了语言的门门道道。二者,柳兄行为怪僻,他酷爱长跑,孜孜矻矻几近着魔,每天近三十公里路途的长跑,从十四连跑到名山然后跑回,两个多小时,酷暑严冬非怪人不得持之以恒。人们不可思议,在繁重劳作体力透支的农业连队似乎干活已经替代了体育锻炼,还需另起炉灶玩命吗?人们不明白柳兄的目的,长跑跑不回家乡,行为应该为寻找机会返城的大目标奔忙。 春暖花开,吃完晚饭的时候,大宿舍前面的足球场上少不了柳云龙矫健的身影,知青们都愿意和柳云龙搭伙与对方较足足球。柳云龙体力充沛可以“满场飞”,一个人兼职着前锋,中锋,后卫,“东挡西杀”“六封似闭”。踢罢足球,打水擦擦身,柳云龙就要睡觉了,天刚傍黑他就吵着“关灯,关灯”,人们不与理睬,权当聋子杀猪——不听其哼哼。人们知道,柳兄的“关灯”,真正含义指得不是光线而是安静,他需要早睡早起。 柳云龙何时又从十四连调到了偏远的新建点,我不大清楚,调出后他跑步来过几次,但不是为了看我,我们一直再没见过面。返城后,有一次他是专程看我的。那时我在塘沽艳丽服装商店三楼皮鞋柜当柜长,那天是星期天,抢购皮鞋,柜台被挤得象历经地震而扭曲的铁轨,猛然抬头,柳云龙正站在柜台外我的面前。“老宋”他还是沿袭以前对我的称呼,“我在塘沽集训,听说你在服装店,跑来看看你。”“集什么训?”他说“咱,在全运会上拿了名次,这次集训准备参加又一次比赛”。“是吗?”其实我并不疑问,是为柳兄高兴,为他骄傲。在现实生活中,做事之所以半途而废,其中的原因确切地说,不是因为失败而放弃,而是因为倦怠而失败。柳兄是成功的,多年的功夫没有付诸东流。 耳闻,柳兄在中长跑体育项目中拿了许多奖牌。出了工伤断了一只手后,他参加残疾人运动会也多次获奖,为天津争了光,替咱知青争了气。北京2009年10,18纪念会后,搞了一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各团的板报展,在整理材料时,十二团天津老知青崭露头角屈指可数的当属宫长青的国画,石慎景的篆刻,史忠的雕刻,池秋生的剪纸,……于是人们想起了柳云龙,那也是册勋记功的非凡人物。联系柳云龙,始终无果,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他隐匿于哪片祥云里了? 2013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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