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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上山下乡运动国际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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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07: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摘  要
    南加州中国知青协会会刊《知青》第15期(年刊)刊登了文革前下乡的重庆老知青邓鹏关于香港知青研讨会的报道文章《挖掘知青一代的集体记忆——2012年中国知青上山下乡运动香港国际研讨会印象》。本想从网上转发,无奈搜索未果,只得摘要抄录如下。
    2012年12月6-7日两天,一个题为“一代人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命运——中国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历史与历史”的学术研讨会在香港中文大学召开。会议的始作俑者是法国学者,现任清华大学法中中心主任的潘鸣啸,东道是香港中文大学梁保全香港历史及人文研究中心、法国现代中国研究中心(香港)、清华大学法中中心(北京)、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李和声香港历史资源中心和香港知青协会。它吸引了来自中国大陆、香港、以及法国、美国、加拿大、德国和新加坡的42名研究者,其中29人在这次会议上宣读了论文。
    在学术领域里,尤其是上山下乡这一具有一定政治敏感度的领域里,香港是中国的一块“净土”。
    法国学者潘鸣啸通过对中国官方公布的有关数据的分析,指出在1968年以后的大规模上山下乡浪潮中,经济因素已经淡化,政治上的因素占据了首要地位,红卫兵下乡实际上是文化大革命的一部分,此后直至七十年代后期的上山下乡与文革前的上山下乡运动在性质和形式上不可同日而语。这一观点受到北京学者徐友渔的赞同。1965年下乡的老知青谭世通根据自己的亲身体验和大量的文献资料,对上山下乡运动的政治、经济、社会以及国内国外的各种因素进行了逐一描述。他指出,上山下乡运动本来产生于中国政府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经济发展中的捉襟见肘的现实,但经济政策的失败在极权制度下演绎成一系列政治问题,从而产生了“动听的革命言辞掩盖下的上山下乡运动。”1968年的毛似乎如日中天,数百万红卫兵上山下乡也是空前绝后。但是物极必反:世间凡一哄而起的事情,必然以一哄而散告终。上山下乡归根结底是违背历史发展规律、违背民心的举措。难怪城市一开始招工,知青队伍就溃不成军,文革结束不久,上山下乡也就偃旗息鼓。这一点上,北京学者秦晖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在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框架里,秦晖指出上山下乡运动发起者的“权术”和意识形态考虑两种解释,他认为两种解释并行不悖。事实上,在毛身上既有乌托邦理想,也有封建帝王的权术;而数百万红卫兵小将虽然有更强烈的信仰,但他们也绝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邓鹏的论文正面挑战大陆官方和部分“主流”学者对文革前的上山下乡运动的粉饰和歪曲。北京学者刘小萌查阅了大量档案资料和有关毛时代的政治歧视的文章,指出阶级路线是专制的产物,它“铸成数千万卑贱者的命运”。文革前的阶级路线不仅产生了六千万贱民,而且为上山下乡运动造就了大批后备军。邓鹏也在其论文中指出,毛式乌托邦的悖论之一就是,它从民粹主义的立场出发,把众生平等作为社会进步的目标,但在暴力革命的过程中和专制制度下,却导致了空前绝后的政治种姓制度。两位学者都认为当年的政治歧视和血统论至今还在困扰中国大陆,彻底肃清血统论的流毒仍然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香港知青代表的论文涉及一个至今鲜为人知的历史,那就是广州知青逃港大潮。金虹和黄东汉的文章《上山下乡运动中知青偷渡香港的调查》采用大量对偷渡者的访谈和香港地方行政的统计材料,估算至少有二十多万知青成功地偷渡香港。他们说,逃港知青无疑是“最勇敢的历史先行者”;偷渡是“人民对一种社会制度义无反顾的否定和扬弃,是对西方民主制度的出自本能的认同和追求。”数百万包括知青在内的公民“投身怒海”是人民共和国史上具有悲剧史诗性质的篇章。广州逃港知青黄东汉告诉大家,他下乡的农村不仅知青逃港,连党员、干部、基干民兵都想逃离大陆。谭加洛指出:“正是人民前仆后继用生命抗争,才最终迫使执政党内的有识之士做出让步,顺应时代潮流,打开国门,使文革浩劫中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一穷二白、民不聊生的国家重焕生机。”
    法国学者潘鸣啸通过1968年至1980年间知青人数和城镇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巧妙地说明上山下乡的政治和意识形态的背景。“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的大规模上山下乡是有着明确的政治思想目标的’运动’,是与中共党的历史以及毛本人紧密不可分的。”另一位法国学者马雅诺在论文中讨论了上海地区从事知青上山下乡历史研究的个人和团体的“非政治化”倾向,指出这一现象的原因是政府的插手,这迫使上海的知青团体坚持“弘扬知青文化,构建和谐社会”这样的主流社会立场,从侧面说明至今中国大陆的独立的学术研究的普遍困境。德国学者苏娜从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的知青文学和回忆录中发现知青主流话语的几个代表性的主题:即红卫兵、现代化、自愿下乡和青春无悔。苏娜一针见血地指出:大部分老三届的知青作者由于环境的限制,出于不同的动机,都或多或少迎合了官方的意志,致使他们的文字言不由衷。她告诫中国的同仁:“国家记忆不是一笔保险的财产,也不是封闭的百科全书。它是个体公民的记忆的集合。人民共同的记忆产生国家的记忆,这样的记忆将不断变化和演进。”
    北大国际关系学院的印红标教授说,知青一代在文革逆境中的自学实际上是跟命运的抗争,这一抗争为这些知青在文革后的学习和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知青作家出身、从事多年编辑工作的黎服兵语惊四座,他断言,“知青小说作者总体的文学水平比起同时期出现的右派文学作者群体,稍微次一等。”由于大陆的意识形态方面的限制,许多知青作家向主流靠拢,其作品宫廷化,失却了知青文学粗粝的本色。尽管知青文学在最近几十年几轮红火,知青作者群中至今还没有涌现文学的巨匠。
黑龙江兵团北京知青、学者杨健指出本世纪初十年知青群体和他们的代言人面临的尴尬:“主流社会和主流媒体已经疏远和忽略知青群体。但是,知青群体中的许多人仍然渴望主流社会的关注和肯定,希望继续得到主流文化的关怀和抚慰。许多人坚持正面评价这段历史。虽然他们不再使用’无悔’、’悲壮’、’辉煌’的言辞,但是自欺欺人的思想状态没有根本的改变。”杨健指出,半个世纪以来,知青内部一直存在尖锐的思想冲突。最近十年影响知青有两大势力,一方面,主流社会宣扬犬儒主义并运用大众文化和媒体左右知青的认知和取舍;另一方面,知青学人极力宣扬自由主义并寻求建立超越主流社会和大众文化、对历史进行开放性思考的独立叙事。他指出,主流社会通过对媒体全面控制,对历史的阐释中仍然处于霸权地位,而自由派的学人从来没有放弃重建精神家园的希望和努力。
    上海社科院的金大陆再次明确提出提高知青研究的学术品位的目标。他认为,最能反映上山下乡运动过程与历史全貌的应该是当年形成的档案资料,全面的档案调查是知青和上山下乡运动研究中的当务之急。上海学者的研究体现出明显的实证主义风格,在当今浮躁的中国学术界,这样的精神十分难能可贵。
    知青和上山下乡在人民共和国史上究竟应该占什么样的地位?知青群体内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至今莫衷一是。黎服兵提出:“比起埋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比起朝鲜被俘的中国志愿军,中国知青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前人付出的是生命和毕生尊严,我们付出的是血泪和十年青春。相比之下,太轻,太轻。”这番话无疑反映出一种健康的自知之明,但仍然有斟酌余地。黎服兵没有提到上个世纪的五十几万右派。右派的人数远不及知青,但其意义却不亚于远征军和志愿军,因为这个群体的经历见证了中国现代史上最大的冤狱,说明“苛政猛于虎”的真理。知青的经历的内涵远不限于这个群体的蒙昧、愚忠、吃苦、受难……而在于一代人的觉醒;受到上山下乡运动影响的不仅是两千万知青,而是整个中国社会;上山下乡运动的兴起和衰落折射出中国革命的若干问题。小人物背后有大故事:在不无限夸大知青这个群体的历史地位的前提下,我们不妨继续挖掘上山下乡给中华民族留下的历史教训。
                        石予民摘录(20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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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代人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命
          黎服兵
    本月5-7日,在香港中文大学有一个学术研讨会。主题:一代人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命运——中国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历史与回忆。
    题目很大,由香港中文大学、法国现代中国研究中心、清华大学中法中心、香港知青协会等主办。参加的专家很多,姓名如雷贯耳,细数计有:北大印红标、清华秦晖、复旦金光耀、中国社科院徐友渔、金雁、刘小萌、上海社科院金大陆、山西社科院丁东、台湾中央大学王力坚、中央戏剧学院杨健等等。
    其实,香港知青协会对知青问题的关注与着力,不是一时之功。2009年他们就举办过知青研讨会,2011年有知青文学讲座,今年动静更大,居然搞出了国际研讨会,动员国内国际顶尖的文革问题研究专家写论文、演讲。
    我一向佩服做实事的人,凡是香港知青协会传唤,一定听令。三次盛会,第一次因在职办不成通行证,只提交了论文;第二次以编辑身份讲知青与文学;第三次也获邀出席,讲的还是知青问题。
    老潘是这次会议的主持人。说起老潘,熟悉知青问题的人都知道。法国红卫兵,中国哲学研究者,最终以研究知青专著《失落的一代》闻名国际,中文名潘鸣啸是也。老潘最近除了法国学者的名头外,还多了个清华博导的头衔。他曾经在饭局上吹牛,北京、上海、香港都有一批知青哥们,独缺广州的,所以杀到广州来了。
    老潘带了他的两位博士生与会。男孩从法国招的,典型的欧洲帅哥,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女孩在清华招的,父母是上山下乡到大兴安岭林场的知青。两位候任博士都以中国文革研究为博士论文课题。
    与会的还有来自加拿大、美国、德国、法国、香港的大学老师,他们的专业都是现代中国研究,他们带来的研究生的研究课题都是中国文革史。令人惊讶之余,甚至怀疑,是否读这门课比较容易拿到博士学位?也令人感慨,居然有如许年青人对中国文革史有兴趣并选作终身职业。旁听的还有不少香港各大学的学生,他们的热情参与和提问,也令人动容。全世界青年人的热情,使我们这些过来人颇为感动,文革学、知青学,看来不会被遗忘。中国的惨痛教训也是全人类的惨痛教训,不应该轻易遗忘。经过努力,正在成为人类的共同财富。
    认真听完所有会议发言,在我的学习生涯里,似乎是第一次,也确实有收益,简记在此与有兴趣者共享。
    一、上山下乡运动的成因。
    一为经济困难说。需要安排大批滞留城市的青年,解决劳动力的出路;一为政治困难说,停学两年的三届中学生,已经帮助解决了“出修正主义”问题,是“到了小将们犯错误的时候了”。降服红卫兵,维持城市稳定,最好的办法是把几千万青年人放到几亿农民的汪洋大海中去。
    二、知青是推动中国变革的动力。
    回城、逃港,除了是对抗,还隐含改革的动因。广东建立经济特区的考虑与知青的逃港大潮密不可分。接受了底层现实的教育,目睹与经受苦难的知青,对社会的不公正有切肤之痛,对改革的迫切有燃眉之急。
    三、中国新一代领导人的知青经历在今后的执政过程将会否产生显性和隐性的影响。
    这个论题是与会者和媒体最感兴趣的。凤凰卫视何亮亮曾经做过《知青治国》的专题片,他也来到会场提问。与会者大多数认为这是个伪命题,知青从来不曾成为一个阶层,知青也没有资格“治国”。金雁说得最直接,朱元璋是贫农,明朝何曾有过贫农治国?
    新一代领导人有过知青和社会底层经历,接过“地气”,但他们更主要的是知青前和知青后经历。三段经历孰轻孰重,有待研究。
    由此牵扯到阶级制度和种姓制度,再牵扯到风行一时的“血统论”,已经超出知青史范畴,留待另一个研讨会吧。
    四、国外社会科学研究习惯定量研究、田野调查、问卷和统计等方法。这次几个国外研究者使用这些方法对安徽祁门县老知青与文革、对大兴安岭林场知青口述史、对上海知青业余函授等专题进行统计和分析,得出的结论令人信服。对比国内以回忆、述说、感受为主的研究,可说是一股新风气。二者虽殊途同归,但前者的数理逻辑基础坚实,后者的气血充盈细节丰富。各有所长,应该有所结合。
    五、知青非圣徒,也有文革原罪。
    现在所有知青的言论包括研究知青的文字,主要把知青当作受难者,甚至是圣徒。其实知青应该反思上山下乡运动,也应该反思自己。除了不得已的作为,还有主动的作为。例如文革中沾染的痞气,以之对付农村中人。打架斗殴的习惯带到农村,打砸抢的惯性等等。
    另外就是摆不脱的文革原罪,知青都是红卫兵,红卫兵有上当受骗的一面,还有和文革发起者的思想共鸣一面。喝狼奶长大的一代,血管里还淌着毛泽东的血,至今还在影响着这代人的思维和行为。如果不清理,仍会沿着文革的轨迹运行,反复循环,永远到达不了文明世界的彼岸。
    六、每个个体参与文革的动机差异很大,参与上山下乡运动的动机差异同样很大。
    每个知青有自己独特的上山下乡,除盲从盲动崇拜,还有对当时社会阶级差别扩大的不满,官僚阶层的形成的不安,社会不平等的感受,也是推动青年参加文革和上山下乡的动因。其中上山下乡运动,在招致知青的一律诅咒时,也有出身不好的同学小小的欣慰,想不到在阶级歧视盛行的同时,出身好与坏的老三届居然一律遭到上山下乡的厄运。极端不合理的运动有时也会抹平极端不合理的歧视。
    七、文革前上山下乡的知青人数不多,一向没引起研究者重视,至多把他们看作当局树立的正面形象。研讨会上两篇论文纠正了偏颇。通过安徽、广东两地两个乡镇的前知青调查,证实文革前下乡的知青有发动支持农村文革的作用。从批斗走资派到发起全县的武斗,都有老知青起着主导作用。他们借文革之机争取回城权利的斗争也组成上山下乡的一部分。
    八、知青总人数的计算。
    计算中国知青总数,往往是把文革前的100多万城镇下乡知青和文革后的1700万城镇下乡知青相加,大多数研究者认可1800万这一数字。他们没有把回乡知青的数目计算在内,这部分有1200万。电影《朝阳沟》的男青年、《我们村里的年青人》的所有主角,邢燕子、董加耕、贾平凹等,都是这一类回乡知青。因此,知青总人数应该是3000万。
    与会大多数研究者认为后1200万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知青,我不同意,也应该注意他们,研究他们。
    以上八题,是我认为这次研讨会很有意味的问题。研讨会共有27人宣读论文,希望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能出版论文集,为中国知青史研究留下记录,供有心人阅读。
                                         2012/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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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刘小萌发言:《文革前的“阶级路线”问题》

刘小萌:《文革前的“阶级路线”问题》
刘小萌,52年生,68年赴内蒙插队。73年转回河北农村原籍,后上技校,当工人。78年考入大学。现为中国社会院近代史研究员、博导。著有《中国知青口述史》、《中国知青史-大潮》、《满族的部落与国家》(第二、三版)、《爱新觉罗家族全史》、《满族的社会与生活》(论文集)、《清通鉴前编》、《清代北京旗人社会》、《胥吏》、《正说清朝十二王》、《八旗子弟》(插图本《清代八旗子弟》)、《中国民族文化史图典东北卷》。合著《中国知青事典》、《萨满教与东北民族》、《中国民族史概要》、《中国通史》第11册等。主编《世纪存疑——历史考古卷》。其中《中国知青史》算得上是国内全面研究知青历史的奠基性作品(分上下两册,定宜庄:《中国知青史-初澜》;刘小萌:《中国知青史-大潮》)。
百度百科这样介绍《中国知青史-大潮》:“全书分为序论和上、中、下三篇。序论部分,扼要叙述“文革”前上山下乡活动的兴起历程,是展开全书线索的铺垫。上篇《大潮涌起》、中篇《再起高潮》,将“文化大革命”十年间上山下乡运动前后衔接的两次高潮分别叙写,对“再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运动中出现的严重问题、极左影响的加剧、知青中的“政治冤案”、知青觉悟的历程等专题作了比较深入的考察。下篇《大潮跌落》,分析了“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迅速衰落的前因后果。对知青问题的“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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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3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邓鹏:《被放逐的朝圣者——“文革”前老知青的精神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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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1964年初中毕业就下乡的知青,在四川大巴山区整整呆了十四年,现在是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海波因特大学历史系教授。
邓鹏先生开宗明义表示,他的论文:研究对象为文革前,特别是64、65年下乡知青。他强调这些人绝大部分是“被放逐”的“贱民”。
参加这次研讨会的不少专家学者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个人经历,但像邓先生下乡这么早,时间这么长,后来变化跨度这么大,不要说在会场上,就是摊在全中国,恐怕都不多见!
——这是一个老知青的现身说法?还是一位历史学教授的史海钩沉?读罢方知,都不是!邓先生是通过研究大量有关上山下乡的文献资料,其中特别是重庆出版社2006年及2009年先后出版的上下两集《无声的群落:大巴山重庆老知青回忆录》,“来考察文革前老知青的艰辛历程”。他有感于2008年在上海复旦大学召开的全国知青学术讨论会忽略了有关文革前老知青的专题研究,他要补上这个缺口。因为,“文革前老知青在中国知青总数里的比例固然较小,但其人生经历却足以揭示一些有关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的关键问题,了解文革前老知青的人生经历、特别是他们在毛泽东时代的心路历程,不仅有助于今天和明天的学人认识上山下乡运动的全貌,而且有助于他们认识中国大陆在1949至1978年三十年间的社会变迁、尤其是以毛泽东为代表、在极权制度下强行实施的空想社会主义由盛到衰的历史轨迹。”
    该文的重点是研究文革前城市青年落户农村130万人中,1964、1965年的高、初中应届毕业生这个“最大的群体”,因为这批知青有别于前后其他知青的是“其绝大多数出生于所谓‘黑五类’家庭,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由于他们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也由于他们本人的天分、知识以及理想抱负,这个群体注定要经历一段非同寻常的坎坷人生。概括起来,他们的精神炼狱始于迷信和蒙昧,经过痛苦的失落和彷徨,产生觉醒,最后逃离空洞的革命教义和虚假的崇高,浴火重生,在混沌的现实中探寻生活的真理,在理想的废墟上重建充实的人生。”
    文章头两个部分的小标题借用了知青回忆录的生动语言:一、“三面架机枪,只准走一方” 二、“胸前戴朵大红花。光是看标题,就可以想象这些被流放的殉道者之苦难和无奈,他们都是“在乌托邦口号蛊惑下实行政治殊连的”牺牲品。
    文章指出:“毛泽东时代的政治株连至今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它永无休止的趋势。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的爆发,中国政府将长期地、亦步亦趋地、心安理得地在社会各个领域、特别是教育领域执行阶级路线,对出身“不好”的青少年进行歧视和排斥,最后达到让地主和资本家在文化上“断子绝孙”的目的。果真这样,那么绝大多数出身于“黑五类”家庭的老知青就将永无出头之日,那些老三届、新三届里的“黑五类”子女也同样会成为那个血腥的祭坛上的羔羊。”
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主要是对所谓“理想主义”的剖析。当前在知青评价知青历史时,明显分为“苦难派”和“理想派”。现今还唱理想主义高调人,在文革前的老知青中已经极少看到了。作为一位走过炼狱的老知青,邓鹏教授感悟是深刻的:“在知识青年“乐于奉献”的背后,隐约可见的是一张遮天盖地的罗网。”“当年理想主义之所以风靡大陆,在青少年中影响深远,除了中共的宣传机器的高度效能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对立面的缺位。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大陆政治运动接二连三,每一次运动都以舆论作为先导,每一次舆论攻势都能蛊惑大量的民众。这并非因为中共媒体掌握了真理,而是因为无产阶级专政不允许不同的声音。在一党独霸新闻、出版、甚至教育的情况下,人们尽管有不同意见,却往往敢怒而不敢言。即使有人敢仗义执言,也被迅速专政。所以,这一时期的知识青年的理想主义不仅是单向思想灌输的结果,而且是专制对所有独立思想扼杀的结果。这样的理想主义不仅缺乏理性的根基,而且有违人性和社会发展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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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意新《“老知青”和安徽祁门县的农村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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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历史系教授陈意新先生,为什么作为69届知青,曾经在安徽定远县插队六年,但他研究的题目却是“老知青”和祁门县农村文革的关系?他在另外一篇文章谈到:“二哥陈意云 1965 年从合肥下放到祁门县大坦公社,直到 1978 年考上中国科技大学。我对我二哥、高飞以及与他们同去祁门的一批合肥下放知青的经历有兴趣,想知道他们在偏远山区的农村里究竟怎样生活了近 15 年…… 文革开始时,我在蚌埠读小学六年级,看过无数的大字报,参加过一些盛大的游行,旁观过中学和大学红卫兵的各式造反活动,尔后的夺权、武斗事件等。对这一切,我只是似懂非懂,更谈不上对全省的文革有一幅完整的图景。”
“作为历史学者,个人经历的历史在今天当然不会是我兴趣的中心,我更关注普通人在巨大历史事件中所受到的影响……其实,造反者和搞武斗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我在中国的大学同学以及在美国的研究生同学中都有来自安徽一些城市的老三届高中生,他们曾生动地给我讲述过发生在芜湖、安庆和合肥的造反和武斗故事……在我的眼里,普通人比英雄距我更近,生活更可触摸,他们的故事纵然琐碎也能聚沙成塔地塑成人民的历史。”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调查和研究大坦这一个知青点的文革历史,并把它放在整个农村文革的大框架下加以对比,加上陈先生对大跃进以后安徽农村的情况有很深入的研究(和安徽社科院、安徽大学合作研究项目是“人民公社期间的安徽农村”),这篇论文有点有面,视野开阔,讲述了城市的知青如何在一个偏僻山区农村发动并投入文革的经历:
    合肥重点中学(实验中学)的一批高材生,65年大部分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无缘上大学,被下放到皖南山区祁门县大坦公社,文革中主要是出于政治热情,在“意识形态的引领下”,以出身好的知青作为“政治战斗的盾牌”,成立造反组织,和城市运动相呼应,在农村发动文革。由于部分知青在文革初期曾被四清工作队利用参加批判农村干部结下怨恨,更卷入“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地方派系矛盾,知青造反组织“红革司”在和当地强大的政治对手“贫革司”争斗中溃败,活跃分子身陷囹圄,头头险被枪毙,最后众人历尽艰险逃出生天作鸟兽散,返城养息。文革武斗高潮过后,他们在国家下乡政策压力下不得不回到农村,同时又在政策保护下基本上没被整肃,出身好的头头还当了干部,其他人继续漫长的知青生涯……
    该文的结论提到农村文革的三种形态:1、回乡知青率先造反2、外来红卫兵推动造反3、知青引领农村文革发生。作者认为祁门大坦是属于第三种,并且“这一类型很可能也发生在全国其他有老知青的地方”。
作者认为——
    大坦故事的复杂之处在于:“文革的地方化和国家化的互动关系。知青是按国家的革命意识形态发起造反,但他们虔诚的造反却威胁到了地方精英的权力,以致一场毛式的理想主义革命转化成了为了地方政治利益的斗争”。
    大坦故事“历史的精彩”在于:他们的造反过程和广东陈村非常相似,多是出身不好才下农村,都被干部调查出身档案,都被四清工作队利用,文革初期都揭竿而起成立造反组织……不同的是广东陈村知青头头原来的红五类成分(继父为革命军人)因被揭发出生父是国民党而导致整个组织一夕之间溃散,他们的文革活动也嘎然中断。而大坦知青则因为头头出身好,能够有惊无险走完文革全程,也算善终。
    陈意新先生提交会议的这篇论文与众不同,虽然他研究的也是知青,是知青和文革的关系,但其实他关注的更重大的议题是“文革在农村是怎样开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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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42:02 | 显示全部楼层
林升宝:“文革”时期上海知青业余函授教育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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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青研究知青,多多少少总会带有一些主观色彩。这次参加研讨会几位新一代的知青学研究者,视野开阔,都能用一种更为冷静客观的态度审视历史。复旦大学博士生林升宝选题:“上海知青业余函授教育”,就是知青研究的“偏门”。
    文革期间,当局把面向知青的业余函授教育作为坚持上山下乡运动的重要一环来抓,是发生在(1972年“李庆霖给毛主席一封信”以后)1973年的事,有一个不可忽略的背景是当时知青运动陷入困境:
    “中国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已经逐渐衰落,引发越来越多已下乡青年“走与留”的思考,越来越多的城市青年开始对这场运动产生怀疑的态度,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抵触这场运动。而已经下去的青年,是否还能真正做到 “扎根农村”,“缩小三大差别”,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整个知青运动已经到了整场运动发展的瓶颈阶段。这不仅是知青运动的困境,更是整个文化大革命政治路线所遇到的难题。一方面,如何安抚已经下去的青年,使他们安心农村生活, “扎根农村”,做新一代的农民;另一方面,如何才能动员更多的城市青年上山下乡,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已经成为上至中央下到地方所要重点考虑的事情。继续推进上山下乡运动,是维护“文革”政治路线的表现。但是上山下乡运动违反了社会发展的趋势、违反了广大青年人的意志,却又是不可回避的事实。随着1973年6月20日至8月7日,在北京召开由华国锋主持的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后,上海有关方面提出了在上海知青集中地区试办业余函授教育的政策。”
    为什么办函授教育要以上海为试点?
    林声宝先生认为,这首先是上海在整个文革期间作为政治路线“示范区”的特殊地位所决定的,同时还因为上海知青数量大、分布广,“在知青运动的瓶颈期,上海知青运动所遇到的困难是全国知青运动困难的缩影,如何更好的解决上海在知青运动中所面临的困难,不仅可以对全国知青运动起到“示范”和带动作用,而且能进一步增强上海在文革运动中的话语权。” 上海具有浓厚的函授教育传统和丰富的教育资源 ,当为知青开设业余函授教育时,其所需要开设的课程基本上都能够找到相应师资。这也为上海能够迅速而全面地进行业余函授教育提供了保障。
文章比较中肯地介绍了张春桥、姚文元和朱永嘉积极推动函授教育的情况,并对当时上海办函授教育的方方面面(参与高校、试办地区、招生情况、办学模式、教员组成、课程设置以及经费问题)都有一翻认真的调查。
    那么,这位年轻作者的结论是什么?他是如何评价所谓“四人帮时期”函授教育的?
   文章最后认为:
    上海试办业余函授教育三年,招收学员179000余人,通过知识的传授,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知青对知识的渴望,提高了他们的农业生产效率和农村生活质量,也为部分知青后来恢复高考后顺利考上大学打下一定文化基础。作为当时的“新生事物“,一定程度上也很受知青和农民的欢迎,并引起其他省市的仿效。但是在实质上,主办者目的还是希望通过函授教育“宣传‘扎根’思想,调和知青对上山下乡的消极看法”,在当时的既定政治路线规范下,“业余函授教育并不能解决知青运动所存在的根本性矛盾,知青‘返城’的思想依然存在,知青的困难依然无法根本解决,它所起的只是一种缓解的作用。”
                     (阿陀 2013年3月18日整理于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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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谭世通:《上山下乡运动原因之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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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席这次高规格知青问题国际研讨会的大部分是国内外知名的教授学者,但安排打头炮第一个发言的却是一位文革前的老知青,湖南业余作家谭世通。学术研讨会不拘一格,正是这次会议的一大特色。
    谭世通,退休体育高级讲师。64年从湖南师院附中初中毕业,学业优异,但逢“贯彻党的阶级路线”而未能升学,于65年上山下乡到湖南桂阳县樟市人民公社做“新式农民”,在乡下日泥里水里、风里雨里,种水稻、红薯达9年之久,74年才返城。作有《我的上山下乡四部曲》(载凤凰网),《历史的陷阱——上山下乡运动与知青》(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出版)。他探讨上山下乡运动起因的论文,洋洋洒洒列出八条,既是旁征博引的学术研究,又加入一些自身的经历和感悟——历史中人研究历史,自有它不可替代的价值。
    他认为,1981年10月,国务院知青办起草的《二十五年来知青工作的回顾与总结》,对这场运动的起因终于说了较为接近事情真相的话:“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本来是一个就业问题,……”,但历来的宣传却极力掩盖这一点,例如:
    “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 “农村需要有文化的建设人才与上山下乡”和 “一穷二白”、“人口多,底子薄”等都是虚假之词,因为被下乡“培养”的绝大部分都不是党政军干部和无产阶级出身的子女;“老三届”毕业生933.7万,其中约60%是回乡知青,已供大于求;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穷二白”的国家搞上山下乡,可见国家的“人口多,底子薄”和上山下乡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他还认为,所谓“就业问题”的主要是“毛氏乌托邦”失败造成的恶果,同时“重视重工业、忽视轻工业,大大限制了城市提供就业岗位的能力”,而“试图充当世界革命的老大到处撒钱”,更不利于本国人民就业。在这样的背景下看,林彪所谓知青下乡是“变相劳改”的说法,并非毛“存心”这么做,更大程度上是经济失败的后果造成就业资源“稀缺”,于是把“稀缺”的资源向自己人倾斜,把不被信任的人驱赶下乡,同时也可以达到“净化城市”的效果。
    文章最后总结文革期间上山下乡运动两大特点:一是“大批红五类子弟、尤其是大量干部子弟被裹挟进了上山下乡这股洪流”。如果没有文革,按国务院65-80年规划,每年也要安排一、两百万毕业生下乡,也解决就业问题,但一定都是出身成分不好的人。文革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游戏规则;二是“批量大”,老三届共近千万中学生同时毕业下乡,空前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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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4: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推动及放弃上山下乡运动的动机——依据统计数字》
潘鸣啸(Michel Bon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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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下乡运动的最主要动因是什么?——解决人口和就业的压力。在潘鸣啸之前,这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普遍的共识。
    官方,1981年10月,国务院知青办起草的《二十五年来知青工作的回顾与总结》“第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50年代,根据我国人口多、底子薄、就业难的国情提出来的,是我们党解决就业问题的一次大试验……第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本来是一个就业问题,……”;
    民间,普遍接受认同官方的解释,许多文章都提到十年浩劫造成国家“濒临经济崩溃边缘”,是老三届和其后应届毕业生不得不大批下乡的主要原因;
    海外,“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最有学术价值的两本书,一本是美国学者伯恩斯坦写的,另一本是德国学者沙平写的。他们都强调上山下乡运动的社会经济合理性,并把它看作是当政者的一个有长期计划又能解决具体的社会经济问题的政策”(潘明啸)。
    潘鸣啸在70年代末开始研究这个专题的时候,也持上述同样观点,后来是受了冯兰瑞教授的启发,注意到其实“大规模下放知青到农村去的时候,同时也请了同样数字的农民进城工作”。他进一步研究了80年代开始发表的很多有关60-70年代中国人口和就业的学术著作和统计数位后得出结论:文革后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运动,并非人们通常以为是为了解决文革期间经济滞后人口发展引起的就业矛盾。“其实,在‘十年动乱’期间,被招工进城的农民数量是跟被下放农村的知青数量‘一样那么多’,或者是‘几乎一样那么多’(《失落的一代》第53页),经济原因不是主要的,根本还是政治和意识形态方面的需要。潘鸣啸这一颠覆性的论断体现在他新着《失落的一代》(香港中文大学2008年版)。
    老潘提交这次会议的论文,实际上也是上述观点的浓缩。通过“下乡知青与进入城镇劳动力市场的青年”对比图表,他得出结论:
    “在1970-1976年期间,进入就业年龄的人数是相当多的,而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劳动力市场人满为患。以后需要分配工作的年轻人的数量开始下降,但直到80年代末一直很高。所以,如果把向农村转移城市青年当作解决城市就业问题的方法,那么这一政策本来应该在1968年后持续20年。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一转移仅仅维持了十年,1979年大量知青开始返城,可是从人口压力角度看这一年情况最糟,因为它是中国历史上城市就业状况最紧张的一年。
在1968年后的下乡运动中,显然不是就业问题发挥着关键作用。当然,人们还可以认为它在领导人的头脑中起着关键作用。但这种假设也受到严峻的挑战,因为证据显示,在“十年文革”中,到城里就业的农民数量与下乡知青人数大致相等。截止到1976年底,农村大约有800万知青,1977年接近900万。1980年代初以来的所有数据都证明,在同一段时期里,至少有800到900万农民在城市就业并转为城市“非农业”户口。
    我们只要看看城市增长问题就可以清楚,在大规模下放时期(1968-1977),知青和数百万其它城市居民的外迁所带来的“成果”,都被农村居民的永久性迁入抵消了。”
    由一位法国人倡议发起,一手组织,并在中国土地召开一个中国知青问题国际研讨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怪会前我曾问一位著名的知青作家是否参加这次会议时,他一脸不屑(是不是怀疑这老外“假冒”?不得而知)。结果这次会议开得相当成功。对于老潘,个人评价有三:
    1、论文有水平。尽管文字有点绕,但立论是站得住的,从统计数字得出结论——文革后上山下乡运动基本和就业压力无关,这是一个颠覆性的观点;
    2、为人不苟情。不管你来头多大,论文不符合要求就一律婉谢出席。这恐怕只有“老外”才能做到。第一位发言者,安排湖南老知青谭世通而不是大名鼎鼎的徐友渔教授,有意思;
    3、处事还认真。审查论文时,我就从旁知道老潘和一位作者就论文中的知青统计数字是否准确反复电邮来往讨论。我最近传给他的关于会议背景的报道,他也能就其中的错误细节作出纠正。我说:  “谢谢您的仔细认真——您的祖上是德国人吗?哈哈。”他答:“谁说只有德国人才仔细认真?呵呵!”
    ——这法国浪漫红卫兵,还,还挺较真嘛。        
                     
             转载自阿陀阿陀的博客(2013-02-14 04:5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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