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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院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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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15 21:32: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吴菊英 于 2024-11-16 19:52 编辑

场 院 记 忆
吴菊英

   我对场院最深的记忆,是儿时跟着母亲在连队的场院里打草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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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小时候,连队场院的房屋不像现在都是一码色的防雨又防晒的彩钢房顶,而是用土坯或砖块砌的。粮囤是用一把把草拧成麻花辫后一圈又一圈编织成草坯,内外糊上黄粘土,再用羊草和麻绳编织成的草苫子覆盖出尖形的顶部。这样做出囤顶不耐用,几年就要换一批,所以每年夏秋农闲时,只要不下雨,人们都在场院里打草苫子(也叫草帘子)。一大群妇女叽叽喳喳说笑聊天,一家老小齐动手忙个不停,那场面是又热闹又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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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年龄小,只能干给母亲递草的话。我把羊草一把一把捋好递给母亲,她接过去平平整整地对齐排在已编好的部分下面,手拿一小团麻线在草苫间绕过来绕过去,然后紧紧一拽就编好了一绺,一个十多米长的草苫需要用近两个小时才能打成,手快的妇女一上午最多打四个。母亲打完一个草苫子,我用闸刀“咔嚓咔嚓”地把根部切得齐齐的,再把它卷成卷码到一起。母亲打草苫子的时候,我是不能离开的,她编好一绺,我就赶紧递上一绺,一直守在旁边直到下班。给连队打草苫子记工分,打得多赚得多。为了让整日为家里操劳的母亲轻松些,在打草苫子期间,只要不上学,我们小孩子几乎每天都要跟着大人去场院帮忙,一干就是一天,感觉时间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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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草是连队的男人们去野地里割回来的,足有一米多高,有宽有细。人们把打好的草苫子一摞摞码成卷,存放在库房备用。我长大后才知道,当年用来打草苫子的羊草学名小叶樟、大叶樟。如今,这两种一米多高的植物在野地里几乎见不到了,已然成了稀有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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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每年夏秋季节,连队的职工们都要在场院里晒麦子、玉米、大豆。由于场地不算充裕,他们用木锹把粮食趟出一道道10厘米左右的沟,人员分成几伙,来来回回地一遍遍翻晒,晒场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远远看去一地金黄,分外耀跟。晒干的粮食被攒成大堆,有人用大扫帚扫,有人用推板推,推不动了就两个人合力,前面的人肩背绳子用力拉。后面的人使劲往前推、劳动场面繁忙有序。粮食晒干后便开始扬场、人们用铁锹或扬场机把带着壳和灰尘的粮食抛向空中,在阳光下就像一道道美丽的彩虹。扬完场把粮食装袋入囤,这项繁重的体力劳动要靠壮劳力完成,他们扛起一袋一百八十斤重的粮食走上窄窄的颤颤悠悠的木跳板,胆小的走得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没有勇气、力气和技术还真干不了这活。粮食入完囤、人人汗流浃背,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十分辛苦。
   赶上一阵急雨,场院上的人全都忙乎起来,连跑带颠地给粮堆盖上一层层草苫子,防止雨水把好不容易晒干的粮食浇湿,那可是人们辛苦一年的希望,要确保颗粒归仓,容不得半点浪费。即便每天这样辛苦劳累,为了节省家庭开支,大人孩子通常还是连瓶汽水都不舍得喝。女人们打草苦子还算轻松些,男人们干的大多是割羊草,晒场入囤的重活,连我们小孩子也要每天跟着大人去地里、去场院干那些永远也干不完的小活。辛勤的劳作和流不完的汗水成为我们和父辈两代人挥之不去的记忆。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铁皮粮囤逐渐取代了草坯粮囤,再后来,铁皮粮囤也被淘汰了,如今的场院里几乎没有了粮囤的位置。买主提前看好的玉米,种植户用大型收割机在地里边收边有大挂车接粮拉走过秤,过不了几天钱就能打到自家账上。收获的大豆也不过是在场院倒一下场,等买主看好豆子、谈好价钱,双方商谈妥当就装车运走了。需要晾晒的只有水稻,收完后卸到场院,把水稻的潮气晾干,盖上买来的聚乙烯或其他材料的防雨苫布放置一阵子,有买主来收就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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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现在水泥地面干净平整的场院,不禁让人感慨万千。一排排彩钢房子都是用来修理农机或储存肥科和杂物的库房,再也用不着储存粮食的粮囤,也再看不到妇女们领着小孩打草苫子和男人们汗流浃背扛袋入囤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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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化大农业改变了传统农业"面朝土背朝天"的落后面貌,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也解放了许多劳动力。如今,农户种地负担减轻,可以有更多时间去享受高品质生活,拥有了更多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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