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四十五）走廊窗外的风景

许国庆

难忘的岁月（四十五）
                              走廊窗外的风景
                                      许国庆  
      1969年5月初，我们下乡到了北大荒，当时连队刚组建，我们只能住在简陋木板房中。当年八月中旬，我们终于告别了木板房，搬进了自己盖好的宽敞的大宿舍。
    那一刻，每个从板房搬出的知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新宿舍的明亮与宽敞，与之前的木板房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屋内两个明亮的大窗户，绿色的门窗严紧，对面的火炕、火墙为寒冬必备，白灰抹的顶棚透着干净整洁。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然而，新宿舍也并非完美无缺，土地面便是它唯一的瑕疵。但这并未影响我们对新家的热爱与珍惜。
    搬家的时候，连长在大会上说：大宿舍是咱们亲手盖的，是知青的家，大家要爱护它，强调了要注意室内卫生……
    是啊！在北大荒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一个属于知青的“家”。这个“家”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可以在“家”安心的生活和休息。
     知青宿舍共有六个房间，每间大约有3O多平方米。宿舍靠北墙是东西通透的长走廊，走廊北侧有六个窗户和一个门，每个窗户对着一个宿舍门。
    北大荒夏曰的夜晚是清凉的，干了一天的活，第一次躺在我们亲手盖的宿舍的火炕上，我们轻声交谈，我们欢快说笑，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仿佛随着夜风消散。
     抬眼望望窗外，明月当空，天朗气清，月光从玻璃窗透进屋，屋内也显得亮堂。搬进大宿舍后，再也听不到瘆人的狼嚎和鸟兽声音的搅扰，再也不需用绳子系板门，北大荒的夜晚显的分外静謐，终于可以安心进入梦香了。
     刚搬进宿舍时知青不多，有的屋才7~8个人，启初大家还是很珍爱这个“家”的，有人主动打扫地面，有人随手关上门窗。
    随着知青人员的不断增多，各屋又加了一个二层铺，这样每屋最多时着住15~18个人。多了个二层铺，增加了二分之一的人，顿感屋里人满满的。  
     屋里人住多了，一些生活问题也渐显露。各屋内不到2米宽5米长的土地面，每天十几个人在狭小的空间洗漱，坑坑洼洼的土地面经常积些溅出来的水，更有起夜的，不小心一脚踏翻了没倒掉的脏水盆……时间一长，地面脏水积泡，长时间不见干。尽管有人主动打扫，但终究难以保持长久的整洁。
     夏天到了，有时从外面回来，大热天的一开门，迎面一股澡堂子味，直冲鼻腔。
    为此，连长多次在全连大会上批评知青宿舍脏乱问题，有时讲着讲着提高了嗓门：“那叫宿舍吗？简直是澡堂子，还口口声声爱干净！干净什么？干净个屁，干净了自己脏了全屋……”什么这个思想，那个行为的语言全上了，那年月叫“上纲上线”，那生气架式就差点名骂人了。当时知青们都默默听着不吱声。
     说心里话，连长批评的是对。我们也想住的宿舍干净些。可是就那点地儿，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下班后大家总要洗一洗吧。
    一些脏活儿，像出砖窑，种地手抓粪，脱谷，还有沤麻……干完这些活儿，身上臭烘烘脏兮兮的，别说用水洗，就是用水冲都冲不净。连里又没个专门洗漱的房间，知青们一年都洗不了一次澡，有什么办法呢？
     连里也抓了一阵，结合开展评选“四好班排”活动，把搞好内务卫生列为一项重要内容，但也只是瞬间的事，作用不大。
    比室内积水更糟糕的事儿，还有呢。知青们洗漱过的脏水，一开始是走出大门，把水泼到大门外较远的地上或房后路边的小沟里。
    慢慢的有的知青图省事，干脆推开走廊的窗户，把脏水直接从口泼出去，怕人看到，窗户也不关，赶紧回屋。
     大风吹来，没关好的窗扇玻璃碎了，一块、两块，窗扇掉了、没了，连里修了一次，后来也不再维修了。六个走廊窗户，最终变成了六个大方窟窿。
    没了窗扇倒省事了，有人干脆把脏水直接从“窟窿”向外泼。宿舍两头的“住户”也从走廊大门口直接把脏水向外泼。
    起初，乱泼乱倒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大家还顾及些，后来习惯了，你倒我也倒，“破窗理论”的效应形成，连里也不管了，习惯就成自然。
    夏天还好说，水倒出后很快就干了，或顺坡流到路边的沟里。但是冬天就坏了，北大荒的冬天贼拉的冷，滴水成冰，泼出的水瞬间会冻成冰雾，而且一冬天冰雪不待化的。
     泼出的水瞬间冻住了，越堆越多，烧火墙的煤灰有的就顺手也倒在冰上，促使冰堆越积越高。
     每天一个窗口“窟窿”至少向外泼倒二三十盆脏水，时间不长，窗口和大门外形成八个冰堆。冰堆又不断向四下漫延，最后连成一片。再加上冬季大雪降在冰上不溶化，又增加了冰堆高度。
     一个冬天，走廊窗口外的冰堆几乎接近窗台高，形成一个大冰坡。远远看去不失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有人做打油诗：
窗口泼水变白烟，
积雪脏水冻门边；
冰川漫延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马连。
    1979年伴随着知青大返城，知青宿舍的人陆续都走了，想是再也没人从窗口向外泼水，想是冬天再也不见了走廊窗外冰冻漫坡的“风景”。走廊还是那六个窗户窟窿，却还静默在北墙上，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过往的故事，知青宿舍已成为了历史。
     军马连知青宿舍，曾经是我们知青的家，虽然居住条件差点，甚至让人厌烦。但是，它曾为我们蹉跎岁月遮挡风雨、抵御严寒；它承载着我们艰难困苦的生活；它纪录着我们青春的芳华；它刻画着我们那段难忘时光的记忆。

涓涓

那时候青年人真多啊！宿舍总是挤得满满的。
我曾几次回到曾工作过的连队，寻觅着当年的学校，宿舍，往事历历在目，
现在，场部的大街上都是冷冷清清，很少见到年轻人了。

张博览

宿舍门前大冰坡，
五彩缤纷味道多。
几番清理难除尽，
原来啥都往上泼。

韩清云

虽然我一直在名山农场14连生活，没去过，只听说军马连也拆迁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