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长峪城

燕然搦管

西峰山下盘山路向山顶延伸，坐在大巴车上感觉上行的路极度旋转、左右摇晃，看来弯道上行是在考验司机，车转过“高崖口”界碑继续上行路渐平缓；当车停在村口处时，只见石墙下立有一方石碑，石碑上标有蓝字“长峪城”。抬眼望去古村坐落在半山之间的台地之上四面环山，村口处的盘山路是出村的唯一通道，想来当年建村之初的妙处就在“腰”字之间，腰处即在胸与髋骨之间，俗称“腰眼、腰包”、又称囊中，乃至后引申为囊中之物、腰缠万贯之语。
比如藏区“察瓦龙之东的甲应村”也是如此格局，古村建在山腰之间也许就是山区的一种习俗；但此处并非如此，最初此地是只有几户人家的聚落。时值明中期、明朝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9月1日）明英宗第四次出京北征，明朝军队在土木堡（今河北省怀来县东10公里处）被瓦剌军队围困。当时明英宗好大喜功，在宦官王振的鼓惑下亲征北地，刚出北京就在河北怀来县境内土木堡之间与“也先”部队发生遭遇战。明军措手不及指挥混乱，而瓦剌军早有准备出其不意主动出击，将明军截为两段，后王振被杀、英宗被俘；史称土木之变又称己巳之变，土木之变后围绕瓦剌军扣押英宗是否送还一事，出现一系列军事冲突，乃至于谦率军坚守都城发起北京保卫战一举击退也先瓦剌军。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八月，因蒙古部族内部发生政变也先被杀，瓦剌军余部就此释放英宗南归；经历此次打击之后，明朝廷如惊弓之鸟，开始全线彻查蓟镇长城防御体系，当发现高崖口以北有个缺口之时，即在此处高筑城墙，修建“长峪城”防御体系联通蓟镇长城。正因为“土木之变”事件的发生、“长峪城”古村才应运而生。此村地处山口、其位置险要，当时可谓“兵家必争之地”；明正德十五年，即公元1520年，此处驻军及山民以毛石垒砌边墙卡在山口之处，沿山势高筑城墙连通防御体系，就在山口高坡之处修建了“长峪城”旧城。
如今高墙已被“村村通”公路断开，城防体系沿山势上行划出一条抛物线湮没于万绿叠翠的山间。沿公路上行，道路两边密排海棠，此时正值九月中旬，火红的海棠硕果累累、盈盈向日，蓝天白云下为步履的游人增添了几分喜庆色彩。转过山湾，山道开始上行，层层石阶抬升步道的高度，上行之路倍显艰难、也许走的太急，好像没走多远便气喘吁吁感觉体力不支；我坐在一块青石上歇息之余，发现此处景色绝佳，山岚如带环绕古村，层层绿树远近高低渲染出古村落一派沧桑的色彩，山道崎岖勾画出的曲线恰似一曲优美的旋律，点点滴滴融入那古朴的风中迎面扑来。继续上行可见一汪碧水尽收眼底，想来处处截流的景象已成为当今时尚，走不多远但见在山势陡峭的绝壁之上砌起一道堤坝，居中留有一处缺口，涓涓细流喷涌而出，高悬在绝壁之上的水雾恰似龙湫；此处便是村前那条河的源流，此处蓄水成湖不知何故？静观深蓝色的湖水平滑如镜，虽说水面不大，但景色清幽，崖边的灌木浸入水中，干枯的老枝又生新绿，树阴之下静坐的垂钓者以虚无面对时空转换也许游刃有余？前往界碑的山道变为一条土路，问询下山的游客，上去还需四十分钟，往返路途恐怕时间不够，便就此作罢，转道下行。
回到古村最值得一看的地方就是村口处的永兴寺，登上高坡便能看到坐落于高台之上的庙宇，村西高台处有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参天老树，那棵老榆树枝杈繁茂、大如伞盖、遮天蔽日有造化一方之势；但近看山门紧闭、清寺萧条、门庭冷落，香火已绝；燃尽香火的寺院，不免有些清冷。只见高台之上闲坐几位老者，便走上前去问询究竟？原来寺内老僧圆寂之后，就再无来者相继，可叹空门对月，早已是禅宗怅然、有序无边。
转过高台，其正面刻有永兴寺方石的名额嵌入石台，旁有寺院简介；原来永兴寺始建于明代永乐年间，也是村内几座庙宇中最大的一座，也可以说先有寺院、后有古村；寺内现存房舍均为清代建筑，寺院坐西北朝东南，两进院落，堂前呈四合院布局，有山门、过堂、正殿及左右配殿，正殿面开三间。永兴寺后殿为娘娘庙，一般供奉的都是送子娘娘；此村也不例外，比较出奇的地方是庙后建有社戏戏台，为僧道答谢香客之用，每年时值正月十五都要请来戏班唱几天大戏。戏台对面的配殿供和尚与道士居住，每至佳节戏台正对寺庙，敞开庙门，请神看戏，与民同乐。
春去秋来伴随永兴寺白墙灰瓦的格局，依然能感觉到清幽古朴的情趣，其实寺内还悬挂着崇祯年间铸造的铁钟一口，高1.6米，保存完好。虽说晨钟暮鼓的年代久远，早已远离尘寰，但生存在时间隧道里的芸芸众生、前仆后继生生不息，遗存的意义涵盖了传承。
如今寺内香火不旺，但社戏却找回当年的感觉；其实在当地流行的社戏就是以高亢著称的“河北梆子”，老调重弹也要花费一番功夫。听村内老年人念叨，现如今南口镇在一些年轻人的不懈努力下已成立了戏班，每至年节都要到附近各村巡回演出。难以想象如今“佛道儒”的理念在如此渺小的村落间已哄然崩塌，也许中国农民从认知之初就没有过信仰，所以导致历代农民起义都是揭竿而起、一呼百应，以摧枯拉朽之势改朝换代。千百年来换来的只是面子更名改姓，而最为核心的里子却丝毫没变？说到头来“说教”对游民讲述恰似耳旁风，即便受者保持沉默也是在感知“听风”。更为奇怪的是“关帝”早已跻身“武财神”的神位，如今供奉关帝已成为大小商者的共识。在此村内正对老卷门之处也立有一座“关帝庙”，可以说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步，在迎屏连檐下有段是青砖垒砌的墙面，墙体两侧放着两具石狮通体白色，墙面正中绘有关公坐像，其画面的粗糙程度已尽极致，更令人无语的是此像无面，一片白底袒露于粉墙底色，斑驳的色块挤压在狭小的空间内面对无门无窗的神龛释然一派虚空？展示出信与不信之间的对白，其言“信”者、是关帝的神龛依然建在；所谓“不信”者、也就是如此大不敬之举已是司空见惯的长行？要说混沌度日也并非如此，如今村内家家开设“猪蹄宴”已在网上走红，招来八方游客的招数也许是持有地方特色的美味佳肴，或者背后真有另辟蹊径的高人在点播，竟在如此荒僻的山村内走出一条捷径。从家家门前停放的轿车不难看出这里有档不住的财运好像还在继续升腾、日新月异！“宝马、奔驰”一类的名牌车比比皆是；也难怪这里的人不烧香？
说来也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面对无论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的倡导；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价值观在这里非常到位行之有效。别替古人担忧，也许就是“祸兮福兮依、福兮祸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人心被埋葬在钱堆里时，所能看到的世界也是白花 花一片，更确切地说那就是一片空白？
有句话发人深省“除了钱、什么都没剩下”？ 人世间不是只有钱的存在一切才存在？在大千世界里还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情感、信任，乃至新思维下启迪人生的咏叹！贪与贫的理念就是个时间差？贪字上面是个的今字、下面的贝字所指财富、说白了就是一堆钱；字面意思明确指出这堆钱今天在你名下。而贫字上面是个分字，下面的贝字、同样所指这堆钱，言外之意就是要把这堆钱平分给大家！芸芸众生将此一生缠绕在“贪与贫”两字之间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走不出困境，更有甚者跳楼自杀？想来人活着不过一日三餐，且有两平米的卧床，足矣！就是你有一座金山，告别这个世界之日你也带不走毫厘，更何况一草一木？

《古村长峪城》
作者、燕然搦管
2024年9月12日

张博览

感悟古村长峪城，
多少历史积淀凝。
如今家家猪蹄宴，
能否千古也留名？

燕然搦管

张博览 发表于 2024-9-18 19:51
感悟古村长峪城，
多少历史积淀凝。
如今家家猪蹄宴，

感谢张博览老师关注此文。



山腰古村落，
如今不落寞；
满堂猪蹄宴，
何须留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