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搦管 发表于 2022-12-26 09:49:30

《苍子组曲》之六 西单

《苍子组曲》之六1
西 单
李燕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西单十字路口东北角人满为患,起初那段残墙是张贴小广告、寻人启事的场所,近来成为激进分子的发声地,除了长篇大论之外,还有诗歌、散文、漫画等非常入时的文学作品。压抑十年的积怨瞬时迸发出来如同井喷,大有公论天下,重整山河之势。
   我无心浏览张贴在墙上的大字报,但怎么也躲不过挤来挤去的人群,正想绕行,忽然从人群中钻出个人来,连连冲撞几个人,挤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正是苍子。他也乐了说道:“这么巧啊!在这又遇见你了。”
“你在这忙什么呢?”
“先不谈这些,你的挎包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几乎是空的。”
“那就好先借我用用。”他说着从我肩头拉下挎包,转身又挤入人群。我紧随其后向前紧跟了几步,只见他蹲下身来面对地摊前的小伙子说了几句,便把提包里的钱全装进挎包内,便起身挤出了人群。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畅销?”
“嗨!别提了,看似就是些油印小册子,但内容不一般,这么说吧,过去十年浩劫如同久旱灾年、如今春风化雨好像初遇甘霖。”
“说得挺玄,那小册子要多少钱一本?”
“那要看薄厚了,两三块钱属于正常吧。”
“这么贵!”
“不贵,你看才二十来分钟,一百多本就没啦!”
“如今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
“你不能这么说,这是精神食粮。”
“好、咱们改日再聊吧!我到地方了。”
“你去哪?”
“我去西单商场旧书店。”
“去什么书店啊!先跟我走一趟。”苍子说着拉了我一把,就从人行横道处穿过马路。
“你这是去哪?”
“你就跟我走吧,前边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我同他一起走进劈柴胡同,进胡同口不远、路南有个高台阶大门,踏上台阶,门洞很大,门道显得很深,临近拐角处右侧有个门,他上前敲了敲门,屋里传出沉闷声音“请进!”
他率先进了屋,我随后跟了进去。
   “马师傅您好!”他上前与坐在桌旁的长者握了握手。那位长者握住他的手,只是欠欠身。
“这位是马老师、画家马德升。”他向我介绍道,接着又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小李,也是位画家。”
我连忙上前也和那位长者握了握手。
“长话短说,星星画展筹备组现在还缺多少钱?
这钱虽说不多,但经商议后我们一致通过同意赞助。”
“听说筹备资金已经解决了,就不劳您和大家费心了。”
马德升推辞后、继续说道:“上次你提到的那两个人要入展,组委会没有同意,今天就算我代传个话,请你正式转告他俩,别耽误了人家的正事”。
“好,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们还要去夜校。”
待马德升起身送我们之时,我才发现他从椅子后面拿起双拐,准备前行。
“请您留步,您腿脚不利落就别送啦!”
“没什么,你忙前忙后挺辛苦,也不容易啊!”
“就此作别,再见!”
“好,再见!”
走出胡同口,我问他为什么要给星星画展捐资?他说:“你以为我真要为他们捐助,无非是为委托参展的那两位做做样子,书包我先用一下,下周三小经厂夜校见吧!”
分别后我就去了书店,当时对星星画展只有印象。怎么说呢?原先只是从苍子那里听到些零星消息,今天总算见到了其中的作者。按他的说法、他们要的就是名,至于钱吗,无所谓?都是这么说,其实名就是利,无名哪有利?有史以来名与利之间、求名在先,利也就接踵而来,万事如此、没有例外。
然而、1979年北京的春寒来得缓慢,那是冰天解冻的初春,寒风料峭令人感到异常寒冷。也许是封冻过久使复苏早已成为期盼,更别说吟诗作画的情趣还能登堂入室?向往春天的激情恰似交响奏鸣以沉闷的雷声拉开帷幕,呼唤春雨的笛声唤醒沉睡的大地田园,催人奋进的时代强音激励每一个人奋起追赶失去的时间。
诗歌与绘画充盈着时代感召下的呼唤,迎来知春者的汇聚,艾未未、黄锐、马德升、曲磊磊、邵飞、宋红、王克平、严力等等以崭新的艺术作品开启报春的诉求,来的突然、来的适时、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吟咏与呐喊!就如同薄云的《啊,长城》、尹光中的《春天还是春天》、严力的《对话》、马德升的《无题》、宋红《艺术家的生活》等等光彩照人的漫笔,启迪心灵的慨叹,似乎从黑夜中见到一丝光亮。也有人说,“作品太幼稚!”但我们总不能脱离那个沉默的年代。

《苍子组曲》
之六西单
作者燕然搦管
2015年12月记述

张博览 发表于 2022-12-31 11:07:25

时代沉默藏年轮,
孕育多少年轻人。
谁知西单东北角,
残墙曾经蕴精神。

燕然搦管 发表于 2022-12-31 12:11:05

感谢张博览老师关注此文;

西单也曾赋先声,
聚集激情急如风;
气贯长虹多壮志,
推倒残墙论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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