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09:58

李德贵--名山的回响

名山的回响李德贵
序     名山农场,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二团——这是我离开学校,走进社会的第一站。一九六六年,我高中毕业。此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一切正常的秩序在一瞬间都被打破。一九六八年六月,我响应屯垦戍边、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号召,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这一去,在那片黑土地上,我整整生活、工作了十年半:当了一年多农工、开了一年拖拉机、在连部当了一年统计,一九七二年一月调到当时的十二团一中当了七年教师。    历史的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那段历史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毕竟那里有我的足迹、有我的青春年华;有我的汗水、有我的奉献、有我的爱情。因此,对在那片黑土地上的十年磨砺,我始终无怨无悔。对名山,我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眷恋,深埋心底的情结——那里是我心中的第二故乡。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1:09

一远山的呼唤     离开名山二十九年了,似乎一直在奔波忙碌。几次萌生回访故地的愿望,归期却一推再推。近几年,不断有老同事、战友和学生到北京,相聚的激动情景不言而喻。他们带来农场的新消息,一次次诚恳地邀请我们回访第二故乡。去年,时值名山农场一中七七届高中学生毕业三十周年。九(二)班发起了共叙三十年师生情的聚会活动。春节期间他们诚恳地邀请知青老师们回去参加聚会。筹委会还通知了在外地工作、打工的全班同学。同学纷纷表示,一定回来看望老师。大家被这份浓浓的师生情谊所感染,表示一定克服困难,回名山团聚。
    消息传到名山,师生欢呼雀跃。学校的老领导、老教师,有的准备回老家探亲,有的准备去旅游,都纷纷改变了自己的计划。筹委会为组织好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聚会,在五个月的时间里共开了十次会。全班同学热情高涨,积极参与准备工作,对我们回农场的日程,包括一些细节都做了精心的安排。
    从确定了归期,我们就激动着、期盼着、回忆着、准备着。北京和上海的战友分别开了预备会。组成领导机构,做出明确分工,开始紧张有序的筹备我们的行程。就在我们热火朝天准备的日子里,传来了学校老领导毛泽勋教导员病重住院的消息。我们通过他的子女向老人转达了大家的慰问,重病的老人听到了我们的声音。然而,6月25日凌晨,毛教导员还是离我们而去。我们深深怀念这位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老领导,怀念他廉洁奉献一生的人品,怀念老领导带领我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创建十二团一中的那段岁月。我们把深深的怀念写在了悼词里,留在我们十几位战友敬献的花圈上。名山,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名山,通过电波,传来了你的声音;通过电波,又把我们的心声传给了你。
    2007年7月12号,北京和上海的战友分别乘火车和飞机启程,十三号在佳木斯会合。和我同行的北京战友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原政云、程桂春、王显庆、李福林都是高中的同学;程桂春的爱人石予民、王显庆的爱人高秋华都是我在六连的战友,后又分别调到机关和学校工作。我们一路上欢声笑语、回首往事。
    我们乘坐的是北京开往佳木斯的K339次空调快车。火车于12:27分准时开动,车厢里很洁净,软卧车厢的空间就显得更宽敞些。尽管和最先进的列车相比已经落伍,但和当年的往返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我们的话题很自然的转到往事,我和石予民不禁共同回忆起每次往返的艰难。那时每次回家,只能坐硬座,肩上还要背负沉甸甸的两个旅行袋——大豆和豆油。赶早起来挤上当时团里唯一的一辆客车,颠簸三、四个小时来到鹤岗。从鹤岗坐两个小时火车到佳木斯,再换乘火车晃悠30多小时才能天津,再回北京。王显庆一去时分在15连(水利队),自然想起了冬天修水利,说的绘声绘色。真是一镐头下去一个白点,好不容易刨下一小块冻土,蹦到脸上还划了一个口子。大家在谈笑中非常不解:何苦如此劳民伤财、做无用功?这就是发生在特殊年代的特殊事件吧。李福林则聊起了跟车装豆秸的情景:豆秸很沉,每一叉子举上去都不容易。赶上刮风的日子,风能把人连同叉起的豆秸刮得摇摇晃晃。我最发怵的是扛麻袋入囤,每次没走完第一级跳板,就连人一块儿掉下来了。大家大笑不止。我们都是六六届的高中毕业生,在北大荒先后都成了家,打柴禾成了我们的一道难题。我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显庆和其他几个人结伴去打柴禾。那天显庆回来较早,我问他:打了多少捆?回来这么早?显庆说:别提了,一捆没捆。一镰刀下去,没砍到树上,砍到脚上了。连鞋带脚都砍了个口子。亏了有根绳子,把脚倒挂起来,才止住血。当年所经历的艰难困苦真是不胜枚举,如今早已没有了那份辛劳,但正是这些艰辛,锻造了我们的筋骨,使我们懂得珍惜人生。
    火车一直向北驶去,窗外的景色在瞬间飞逝。我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一路上竟是一片葱茏。越往北走,天空越蓝,多年少见的蓝天白云令我们为之一振。火车到达汤原以后,我们所熟悉的北大荒跃然在眼前:一排排的砖瓦房,窗框的油漆还是天蓝色;砖瓦房的前后分布着木栅栏围起的菜园,房顶上矗立着一个个砖砌的烟囱,不时地冒出青烟。
    天然的北大荒、古朴的北大荒,千里之外的名山呼唤着他的儿女们归来。
火车徐徐驶进佳木斯车站,我们的心顿时激动起来。“陈明友、杨殿明!”,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前来接站的学生,紧随他们身后的是专程从名山农场到佳木斯接我们的九(二)班同学代表李德俊、孙川江,他们黝黑的脸在接站的人群里格外醒目。前来接站的还有原上海知青,现任佳木斯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刘军。    我们重返名山的第一站是宝泉岭。宝泉岭是原来师部所在地,现在是农垦总局宝泉岭管理分局。陈明友、杨殿明都在管局工作。当年在学校,他们都是优秀毕业生,如今事业有成。我们分乘四辆崭新的轿车,驶出佳木斯市区,径直驶向奔赴宝泉岭的高速路。蓝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宽敞平坦的高速路一望无际,几乎没有车辆。我们在车上和学生没聊多一会儿,汽车已经穿越了鹤岗。路边醒目的标志牌上,蓝底白字格外分明:鹤岗至宝泉岭——67千米。我不由想起了当年的那条砂石路——国防二级公路和全团唯一的客车。砂石路并不平坦,尽管路旁每隔不远就堆放着维修道路的沙石,但它还是不能承受各种超载车辆的重负。每天早晨七点,客车的车厢里塞满了人,车厢的顶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旅行袋和包裹,五颜六色。摇摇晃晃三个多小时才到鹤岗。坐在身旁的司机告诉我:鹤岗到名山的全程还不到140公里呢!
    汽车行驶了不到一小时,下午一点,我们到达了宝泉岭宾馆,宾馆气派而豪华。年慧明、吕裔康、孙洪章等过去的战友和学生都在等待我们。时隔30年,尽管岁月给每个人都添上了皱纹,但举止言谈仍保留着当年的风采。上海的几位知青战友比我们早到一点儿,在这儿喜相逢。
    接风午宴热烈、隆重,大家互相诉说分手后的各自经历,回顾当年学习、工作的情景,各自打听关注的人和事。不知不觉中,名山农场催促的电话铃声竟响了四次。六七十位学生从下午一点,就从各个生产队汇集到名山宾馆门前,等候着我们的到来。学校的老领导、退休老教师,也早早过来迎接我们。盛情难却,到处都是盛情难却。师生的情谊、战友的情意,催促着我们的车轮,快速奔向名山。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3:19

二今夜星光灿烂
    汽车沿着四连通向场部的水泥路向东行驶,临近场部,路面更宽了,路口还安装了带有倒计时的红绿灯,宽阔的道路两旁矗立着很新的楼房。这就是今天的农场场部,一派城市气息,找不到一点昔日的痕迹。    名山宾馆坐落在机关大楼的西边,坐北朝南,是一幢贴着白色外墙瓷砖的建筑,正中深蓝色的拱形玻璃下方镶嵌着“名山宾馆”四个金色大字。在宾馆大门上方,悬挂着“热烈欢迎原北京上海老师重返第二故乡”的条幅。    汽车还没停下,鞭炮声已经噼噼啪啪的响起来,在那里等候两三个小时的人们纷纷向汽车拢来。我们一下车,立刻被淹没在人丛中。我们努力搜寻着记忆里的每个熟悉面孔:孙辉副教导员比过去瘦了一些,精神依然矍铄;教导主任陈炯身体依然健壮,只是头发都白了;于海林校长几年前在北京做了手术,恢复得很好,气色白里透红。几位退休的老师李淑珍、王玉珍、张禾兰也都来了,大家见面格外亲热。    学生们很兴奋,各自寻找着自己最熟悉的老师。三十多年没见,当年十七、八岁的姑娘、小伙儿,如今已是年近五旬的人,让我们一一说出他们的姓名实在是勉为其难。但是他们却清晰地记着每位老师,准确说出哪位老师是教哪门课的。老师,人类灵魂的工师,一个神圣的职业,一份普通的工作,但它所创造的价值仍在这里延续。    晚上,“共叙三十年师生情”聚会的策划者、组织者吴锦山、袁晓琴夫妇在宾馆设宴招待我们和学校的老领导、老教师,九(二)班全体学生作陪。特别让我们感动的是,吴锦山四天前刚做完阑尾手术,刀口还没拆线就提前出了院。老师同学欢聚一堂,直到九点才散。    宾馆的房间设施非常差,没有空调、没有电扇,连所谓的标准间都没有洗澡设备。北大荒的天气也变得很热,一天艳阳高照,身上都是黏黏的。袁晓琴带着我们到了一家叫浅水湾的浴室,大家洗了澡,身上总算轻快了许多。    回宾馆的路上,我们回味着美好的幸福的一天。蓦然抬头,北大荒的夜空竟是如此湛蓝,清澈的如同可以看到底的海水。在无际的苍穹上,挂满了闪亮的星星。“快看,那是北斗星!”大家顺着李福林的指向,分明地看到了勺子把儿似的七颗星星,勺子把儿指着的是更大更亮的北极星。我们完全沉醉在良辰美景之中,忘却了旅途和一天的疲劳。高秋华原地转着看不够,她风趣地说,回来本来就转向,现在更是哪都不认识了。季震华赞同的补充:新团部全变样了,真是全不认识了。    时隔三十年,国家在变革,农场怎么能不变呢?然而。唯独不变的是北大荒的黑土地,它依然像天空一样辽阔;唯独不变的是生活在这片黑土地上的人,他们的心依然那么纯朴、善良,如同一颗颗闪烁的星。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5:40

三历史的聚会
    七月十四号,是我们师生聚会的日子,大家始终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上午,七七届九年级二班在名山中学会议室隆重举行了“名山农场中学七七届九(二)班三十年师生相聚”。仪式。当时全班的37名同学,有35人参加了这次聚会。早上七点半,同学们集合,精心布置了会场。八点半,在同们的热烈掌声中,我们和学校的几位老领导来到会场。当时的学习委员袁晓芹代表班长吴锦山主持了仪式。我们每位老师相继介绍了自己离开北大荒以后的经历,尽管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但共同的一点是:人生都会经历很多曲折、艰辛甚至磨难,但是我们通过努力,改变着自己的人生,工作、生活都一天比一天好。    在全体同学热烈的掌声中,原九(二)班班主任原政云讲话。    她激动地回顾了这次回访第二故乡的心情,回顾了在学校耕耘九年的难忘岁月。她说:“全校师生轰轰烈烈盖校舍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寒假老师们热火朝天打课桌椅的忙碌犹如昨天;麦收秋收师生一起劳动的欢声笑语还在耳畔回响。冬天教室的墙角挂满冰凌,每天同学们带来干柴点燃起炉火,当年的冷暖依旧留在身上。”    “在教书育人的日子里,同学们一双双求知的眼睛感动着我,真诚朴实、勤奋好学的精神震撼着我。我尽了一名人民教师应尽的职责。回顾和同学们朝夕相处的岁月,工作条件虽然艰苦却催人向上,物质生活虽然菲薄却充满友情。我和同学一起走过了一段奋斗的历程,这段经历让我无怨无悔。”    原老师在回顾了自己人生经历后,叮嘱同学们:人的一生一定要始终坚持积极向上的信念,真诚的做人,努力的工作,幸福和美好就会属于你,亲情和友情就将永远陪伴着你。    当年班主任的讲话激起全体同学的热烈掌声。三十多年过去了,老师的声音还像当年一样亲切,老师的话语还像当年一样真诚,老师的嘱托还像当年一样感人肺腑。这就是老师,永远心系学生们的老师。    随后,当年的班委焦升同学代表全体同学致词。最后,每位同学介绍了自己毕业后的经历和现状,不管是在农场还是在外地,每位同学都在奋斗着,相信明天会比今天更美好。    仪式结束后,已是中午时分,师生们一起乘坐学校的大轿车到名山镇黑龙江畔,今天的名山已经被装扮得非常美丽。据说这两年政府投资了1800万元用于名山旅游区的建设。每年的7月16号,黑龙江旅游局和萝北县政府在这里举办中国俄罗斯戏水节,一些知名的歌舞团和明星大腕演员都要光顾。    江边的街道非常平整,都是用花岗岩铺就。名山的国门屹立在江岸,庄严、威武。再往东走的一个广场上,有一个花岗岩的巨龙雕塑,平卧在广场中心。江堤上,有一排花岗岩石柱做成的栏杆。栏杆后面有若干写着“中俄边境、名山”、“黑龙江省、名山”字样的假山。黑色的假山、红色的字,十分醒目。江边停靠着几艘大小不一的游艇,也有一些船只在江中穿梭,多数是中国的。    隔江远望,对岸的俄罗斯显得比我们这一侧沉闷了许多,也陈旧了许多。据同学们说:我们在修建名山一侧江边的时候,还给对岸的俄罗斯投资了几十万,帮助他们建设边境口岸。两岸的对比伴随着世道沧桑。我们深深感到:改革开放以来,名山发生的巨大变化。    中午,全体师生在江边的鱼香阁品尝“全鱼宴”。品尝完全鱼宴,我们乘游艇畅游黑龙江。江水很清,在我看到的大江大河中,黑龙江水是最清的。我们在游艇上欣赏着两岸景色,十分感慨。郭纲荣到农场后在名山脚下的三连工作,他说:“那时候名山镇就一条小街道,有几家小平房的店铺。江边更是光秃秃的,就是个江边,什么也没有。”如今,名山已经成为黑龙江省的一个旅游风景区。    游艇带着我们来到了名山江心岛,这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只有一面通过一座大桥和陆地相连。据过去上过岛的师生们讲,过去这里就是一个荒芜的小岛,也很少有人上来,江边的沙滩上,有很漂亮的玛瑙石。每次上岛,总能拣到几块。    岛上的天然植被茂密,在林木丛中,修了很多条蜿蜒的小路。小路在两边绿色的簇拥下,显得很幽静。岛上还增加了一些人文景观,修建了两个庙,很多游客到了名山,总要乘船到岛上上香祈福。庙里有一块黑色的天然巨石,据说是从黑龙江里打捞上来的。根据它的形状,起名:龙爪石。来岛上的游客一定要摸一摸龙爪石,能带来福音,也才算到了名山。我们当然不能例外。师生们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一天。    七月十六号,是中国俄罗斯戏水节的开幕式。下午,吴锦山带病陪同我们和九(二)班部分同学,再次来到名山。两点多钟,我们首先来到了名山边防站。边防站坐落在小山上,山上树木茂密,漂亮的营房掩映在郁郁葱葱之中。山脚下有整齐的训练场,四周写着“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的醒目标语,周围还有几块战士们的菜地。营区异常干净整洁,透过门窗可以看到边防站的工作、生活条件都很不错。一个连的官兵常年驻守在这里,守卫着祖国的北疆。这样的边防站,过去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边防站的哨所在小山的顶端,配备有先进的观测设备和通讯设备。站在哨所上,滚滚东去的黑龙江就在脚下,江的两岸尽收眼底。我们站在祖国东北端的边防哨所上,聆听边防战士介绍边防站的情况,用高倍军事望远景瞭望,体验着边防战士保卫祖国边防的神圣与庄严。    晚上,中国俄罗斯戏水节的文艺演出在广场进行,东方歌舞团的艺术家们正在载歌载舞。江边的灯火通明,演出现场的歌声和掌声不时传来。我们沿着江堤漫步,清凉的江风取代了一天的炎热,吹拂在我们的脸上、身上,把美丽的名山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记忆中。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7:21

四教育的沿革      七月十五号是周日,周一将有一百二十人组成的检查团到名山农场中学视导工作。在全校积极准备迎接视导的前夕,学校领导和全体教师为我们召开了隆重的欢迎会。会场主席台前方的黑板上写着“昔日青春年华献黑土教坛,今朝重返故乡续师生情缘。” 农场党委书记孟庆国和副场长杨洪仁在抗旱工作的百忙之中出席了欢迎会。杨副场长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简要回顾了农场中学健康成长的历程,高度评价了知青教师把青春奉献给了名山农场的教育事业和为教育事业发展所做的贡献。我代表回访的全体知青教师发了言。发言中说:三十多年前,我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片黑土地,献身于农场的教育事业。那时的十二团一中刚刚在荒原上崛起,我们在老一辈的带领下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满怀对边疆教育事业的热情,用双手建起校舍,打造桌椅。今天,我们再次回到了第二故乡,来到了黑龙江畔,来到了名山脚下。亲眼看到了农场的巨大变化,特别是看到学校的全新面貌,有一支爱岗敬业,教育教学质量一流的师资队伍,我们感到由衷的欣慰。发言后,我们向名山农场学校捐赠了具有浓郁文化的梅,兰,竹,菊,四幅挂屏。衷心地祝愿学校的未来更美好。       会上,校长刘丽华在讲话中说:欢迎重返学校的各位知青教师并感谢你们伴随我们渡过了学生时代美好的时光。三十多年前,你们满怀豪情壮志,告别了大都市,告别了亲人,来到了名山农场,承担起了培育北大荒人后代的重任,为农场的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培养了大批的优秀人才。今天,我们踏上了你们留下青春足迹的神圣讲坛,演奏着你们谱写的乐章,我们将不负重望,把乐章演奏的更加完美!袁晓琴代表全体教师激动地表示:一定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好本职工作,培育好北大荒人的下一代。      会后,学校刘校长、陆书记陪同我们参观了学校。今天的名山农场学校可以说今非昔比,天翻地覆。学校有一幢四层的教学楼,西侧还有一幢同样的小学教学楼。两幢校舍的位置是原来学校北边的一片草甸子,教学楼的南边是操场,有几个标准篮球场和一些乒乓球台。教室的面积、采光都符合标准,课桌椅很新。学校教学设施齐全,除了各学科的实验室,还有两个计算机室、两个语音室,一个文体室、一个教师电子备课室和一个图书室。我们信步走进一个教师办公室,学校刚更新了老师的办公桌椅,办公桌类似小号的班台,椅子则是宽大的高靠背扶手椅。我们对农场如此重视教育事业十分感慨,难怪名山农场中学的教学质量在管局始终名列前茅。       教育是关系到国家命运和发展的大事,是造福后代的公益事业,学校的今天离不开老一辈教育工作者的铺垫。昔日的校舍还在,只是现在成了农场的供电局。原来小学部的校舍现在作为办公用房,我们带领学生建造的中学部校舍位于原来土操场的南边,与小学部遥遥相对,现在已经变成家属住宅,面目全非了。应该说,知青教师为农场的教育发展起到了历史性的推动作用。那时的十二团一中白手起家、一穷二白,教学条件基本就是一块黑板、一只粉笔一张嘴。办公条件也很差:三屉桌、木椅子都是学校木工自己打造的。工作环境也很艰苦:冬天办公室冻得手拿不住笔,老师们不时围拢在火炉旁取暖,然后继续备课、批改作业。就是在那样的条件下,我们在老领导和老教师的带领下,凭着我们的热情和知识功底,教出了一批品学兼优的学生。      我清晰记得,当时中学部的老师办公室在最西头的一间大屋里,于海林、冯振昶两位老师的敬业精神、严谨的治学态度和丰富的教学经验,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们。那时学校的领导班子是一个廉洁奉公的班子。毛泽勋教导员、孙辉副教导员、张冲副校长、陈炯教导主任,以及其后的于海林校长、王国荣校长都是那样平易近人,样样工作走在前头;那时的教师集体是一个积极、热情、团结、和谐的集体。我们知青教师在这个集体里,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发挥每个人的特长,教育教学能力和水平都在实践中不断提高。      最近几年,不少学生到过北京。在和老师聚会时,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那几届同学”,并以此为自豪。学校现任校长刘丽华,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是80届的高中毕业生;中学英语高级教师袁晓芹,是黑龙江农垦系统的模范教师。还有很多同学当了干部、教师、医生,有的成为当地的企业家,有的依靠种植和养殖业成为农场职工中的佼佼者。      我们为自己的付出与努力感到欣慰,为学生们的健康成长感到自豪。历史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地向前发展,我们作为江河里的几朵小小浪花,在阳光下,依然晶莹。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7:47

五追寻往事踪影
      北大荒,那是我生活过十年的地方,而那十年,恰是人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三十年后,我们回到了北大荒,回到了既熟悉又生疏的名山。往事的踪影蓦然呈现在眼前。      我们多数人,不仅在农场工作过,更重要的是都在那里实实在在的生活过——那里曾经有我们一个家。回到农场的第一天,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互相发问: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以前的家。      在农场过的第一夜,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不习惯北大荒天亮得太早,三点半,我和夫人都醒了,窗外已是大亮。四点多一点,我们走出宾馆,初升的太阳从东方投来了一缕金色,清新的空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北大荒人依然保留着早起的习惯,街上已经有一些人,保洁工也在开始清扫街道。这个时间开始劳动,在农场应该是家常便饭。在连队的时候,经常天还没亮就起床去铲草,走到地头天才大亮,正好开始干活。六、七点钟,我们拖着湿了半截的裤腿回到地头时,再吃早饭。而在现在的场部,起早的人们都是去昔日的山包——现在的名华园锻炼身体。过去新团部的山包,是一片住宅区,家家户户住的都是借山势修成的地窨子。我的第一个家在六连西头,那边是一片坯棚子,后边有几排草房,我的新房就在那儿的一间草房里。调到一中工作后,在山包分给我们一间地窨子。如今山包早已荡然无存了,农场投资了50万元,把昔日的山包修建成一个供人们休闲和锻炼身体的公园。      碰巧,我们遇见已经锻炼完准备回家的马广田。老马一直在邮局工作,过去就很熟。一见面,彼此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大家聊起这些年的生活,老马颇为自己事业有成的儿女自豪。在农场里。像老马这样教育子女成功的不乏其人,包括我们很多学生的子女,都在外边上大学,有不少在北京或上海。我很自然的问起老马,当年我们住的大六户还在不在。老马听完笑着说:“你们可找对人了,我家过去就在你们东边。”在老马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找到了“我们家”。房子的外墙已经在红砖上抹上水泥,过去用木栅栏围起的小院也都成了砖墙的院落,房子的窗户比过去扩的大了很多。前屋的炕已经变成了一张单人床,后屋还是炕。屋里的家具还保留着过去习惯——一个衣柜和两个箱子。    各家各户的外边都还保留着一块面积不大的菜园子,看来,农场里的多数人还在过着半自给自足的生活。对门前的小菜园,我再熟悉不过了。那片小菜园子里,每年我们都要种上各种蔬菜,有些菜籽还是从北京带去的。我的两个女儿都在北大荒生活过,有时他们去帮着摘菜,把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蔬菜放在小竹篮里。用现在的时髦词,都是绿色食品。这些食品在大城市贴上商标,都要身价倍增。我想:这里的人们虽然感受不到大城市的繁华,却享受着田园生活的恬静,这种感觉我已经久违了。
      在短短的几天里,回原来连队看看是必不可少的,但也仅仅安排出半天时间。我和夫人以及石予民、高秋华都是来自六连,所以自然一起回去。      场部到六连正在修水泥路,我们走的是西边的一条老路,通向六连的场院,成家之初,每天上下班走的就是这条路。很快,我们就到了六连场院。场院一点没变化,好像三十年也没维修过,已经显得很苍老。场院上冷冷清清,没有看见一个人。难道场院已经不再用了?      记得到六连的第一天是六月底,正赶上打水泥场院,我第一次感受到劳动的热火朝天。打水泥场院的各个工序衔接非常紧密,容不得半点喘息。老职工非常照顾我们,让我们挑和好的水泥,撮到筐里的水泥还不到别人的一半。一天下来,肩膀全紫了,个别地方还渗出了血。      七月中旬,正好是开始麦收的季节。那时场院是最热闹的:一辆辆解放牌卡车把康拜因脱好的麦粒拉进场院,大家一拥而上,把麦粒摊晒,晚上收工前再把摊晒的麦粒聚拢成一条一条的三棱形,盖上用羊草打的草苫子。第二天循环往复,直到把麦粒晒干。然后扬场,最后把干净的麦粒装进麻袋,上缴国库。那时,这些劳动全靠体力,有人打撮子装麻袋,有人发肩儿,有人扛麻袋装车。麦收季节的场院最怕下雨,一看云彩上来了,连里的钟一响,所有的人都向场院急奔,有时还要动用马匹和胶轮拖拉机,迅速把摊晒的麦子聚拢起来。否则大雨一浇,多少天的辛苦全泡汤了。看来,场院主任的责任着实不小。      我们自然想到了老场院主任刘立帮,当年他看天非常准,全连人都信服。刘立帮老人已经78岁。来到老人家时,恰逢老人刚从场部赶集回来。这是一个很宽敞的院子,只是很凌乱。家里仍然养了不少只鸡,一些半大的雏鸡被圈养着。屋里显得很破旧,保持着当年老职工的古朴。老人现在更瘦了,腰也弯了,只是精神还很好。临出门,我问老人:今年大旱,听说再旱下去可能绝产,最近有没有雨?老人说:“三天之内没有大雨。”声音一点没变,只是不再洪亮。   原来机务排的人也调走了不少。我们只看望了原来的机务副连长李连平、机务排长张树范和焦修德师傅。几位师傅见到我们格外高兴,都还能认出我来。毕竟那时我们开着拖拉机朝夕相处,每天两班倒,不论白天黑夜的在地里作业。而冬天,又在车间里一起保养机车,一人一身油。现在的拖拉机早已更新换代,机务排也不复存在了。 在焦修德师傅家,焦师傅和老伴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今年68岁的焦师傅气色特别好,他说得益于现在的生活环境宽松,心情好。家里依然简朴,但非常干净整齐。看得出两位老人衣食无忧,安度晚年。我们彼此回忆了一些往事,也询问了分别后各自的情况。话犹未尽,几个看望我们的学生闻讯竟追到了焦师傅家。      我们还到家里看望了我们的同龄人舒凤振,他刚退休,每月900多元退休金。爱人张秀凤是66年哈尔滨平房的知青,每月600多元退休金。他们一辈子恪守着一份宁静,如今也是子孙满堂,其乐融融。      回到连部,我们和王显庆夫妇会合,他们去寻找一位姓商的老职工。当年他们曾把孩子托付给商家照看。现在,在商家的镜框里,还保留着孩子小时的照片,让王显庆夫妇非常激动。离开农场的前一天,他们再次专程去看望了过去无私帮助过自己的朋友,送去了真挚的感谢。只是事隔几十年,连王显庆夫妇都没有想起这位商姓职工的名字。其实,对友情而言,这确实不重要。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和赶集归来的张秀凤、王桂云巧遇,这是六连仅有的未返城的两位哈尔滨知青。还有一位北京知青是从14连调来的,姓赵,在队里当副队长。30年间,每个人的境况不同,各得其所吧。一直想在麦浪里留个影,只是农场现在只种少量的大麦,用作烧酒和饲料。在我们回连的前一天,大麦刚刚收割完,留下的是一片金色的大地。那片金色的大地,曾经留下了我们无数的脚印,留下了我们无数的汗水,留下了拖拉机无数次的轰鸣,留下了我们对往事无数的记忆。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8:22

六老北大荒人
       名山农场今天的成绩,是几代北大荒人艰苦奋斗的结晶。我们不应忘记那些最艰苦岁月里的开拓者——老北大荒人。在回访的日子里,我们看望了几位可敬的老人。      李贺田是六连的老连长,后来负责组建武装营,当营长,再后来在机关任基建科长。我们来到老连长家里,老连长非常高兴,立刻认出了我和原政云。只是不断地说:“小原胖了。”他握着石予民的手说:你是谁我认不出来了。石兄说:我是石予民,给你当过文书。老连长还是没反应过来。坐下以后,我们自然说起连里的一些往事,石予民也不断地说自己在连队的一些经历。老连长头几分钟竟一直没对上号,说了几次:“石予民我认识,我熟悉。”在我们开心的笑声里,老连长才把印象中的石予民和眼前的石兄联系在一起。这就是岁月,岁月的痕迹。       其实,岁月也给老连长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据老连长讲,九三年他得了中风,经过不懈的治疗,才基本恢复,但还有后遗症。我想,除了年龄的关系,他们这一代人大概经历了比我们更多的艰苦与磨难。当年在六连,老连长指挥着全连的生产。在麦收时连长最忙,每天必须到各个地号都看一看收割的进度。六连的几个地号面积都很大,一号地、四号地、七号地,一个地号一个地号的跑,每个地号从地的一头到另一头都有两千米,一望无际。作为全连的生产指挥者,就像带兵打仗一样,对庄稼的生长情况必须了如指掌,才能在短短的十来天里,确保颗粒归仓。连长没有亲自开拖拉机去收割,也没有在场院顶班扛麻袋装车,但他的身影却时刻和全连职工在一起。      张绍才是我们非常尊敬的另一位老北大荒人。我在六连时,他一直是指导员。后来到机关政治部,最后在副场长的岗位上退休。      指导员今年也已经72岁了。他的几个子女只有二儿子在农场机关任粮食科副科长,其他的都在外地。当年,他就教育几个孩子,眼光要往外边看。如今,老领导享受着天伦之乐,在农场住的时间不算多。我们来的时候,听说指导员住在宜兴的女儿家。十四号晚上,九(二)班的学生田淑云请我们和全班同学在名山歌厅唱歌、跳舞。突然响起了电话,石予民告诉我:他在街上碰到指导员了。我和夫人喜出望外,和石兄一起径直奔指导员家。      指导员和二儿子住在一起,这是我回来以后第一次进农场新建的家属住宅楼。见到指导员,我情不自禁的拥抱了他。指导员家房屋的建筑面积90多平米,装修和大城市的楼房没什么两样。我们十分赞叹。指导员却说:“后几年买的房子,装修的要比我这儿好得多。”这和在六连时的条件真是今非昔比了。在连队时,指导员很关心知青。我清楚的记得,来连队的第一天,正赶上打水泥场院。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浑身上下被蚊虫咬满了包,一挠红一大片,夜里睡得太死竟没感觉。指导员看见了,操着浓重的河南话说了一句:这一夜是咋样过来的呀!这件事几十年了,我没有忘记。在连队三年多的时间里,指导员对我各方面的帮助很多,使我逐渐走向成熟。      我们看望的另一位老北大荒人是庞淑英。她是1955年响应当时团中央总书记胡耀邦的号召,与杨华等五位北京青年一起奔赴北大荒的,是名副其实的老垦荒队员。她老伴是张冲副校长,在学校时,我们既是同事,又是多年的邻居。
      老庞不止一次给我们讲起过当时的垦荒情景:那时北大荒到处是荒地、草甸子,没有房子。白天垦荒队员们用很原始的方式开荒种地,晚上就住在帐篷里。夜里周围有很多野兽,成群的狼发出凄厉的嚎叫。垦荒队员们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开发着这块黑土地,才有了现在北大荒的万顷良田。      老庞一辈子是工人,年轻时当过全国劳模。当时学校有几垧地,种些白菜、萝卜、土豆之类的越冬菜,一方面供应教职工越冬之用,另一方面供学校食堂储备。老庞和其他两位老职工长年为大家默默地服务着。由于她也是从北京到北大荒支边的,所以对知青格外关心。我们这些人都得到过她的帮助。我刚成家时老庞给我抱来了她家的两只母鸡。第二年,这两只母鸡不仅下了很多蛋,还孵出了二十多只小鸡。最多的时候,我家有十三只母鸡,下的蛋富富有余,还经常送给单身的知青。      老张六年前已经去世了,老庞住在萝北的老年公寓。见到老朋友,大家格外激动。和她说起当年帮助我的往事。老庞笑着说:“你记性真好,我都不记得了。”      曾经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学校几位老领导也是老北大荒人。毛教导员、孙副教导员、和陈炯主任都是1958年的转业军官。我们专程到几位老北大荒人家中探望。陈主任现在住家属楼,比张绍才指导员家装修得更现代。陈主任生活很潇洒,老两口坚持锻炼身体,还经常外出旅游。孙副教导员家在李贺田家隔壁,老伴吴姐不幸几年前去世,他现在和在农场当副科长的小儿子罗平一起生活,家里依像往日一样干净利落,生活也算富足。老人经常往返于北大荒和山东老家之间,在老家和七十多岁的兄弟相聚,也是一种乐趣。      在农场的日子里,我们还与老机关干部汪家林、胡文斗不期而遇。胡文斗长时间握着我的手,连声说:“你为毛教导员写的悼词太感人了,非常朴实,缅怀了他的一生。我们参加追悼会的老同志都非常激动。”这是我们对老一代北大荒人的尊敬与爱戴,表达了对一位老战士的深深敬意。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8:44

七干涸的土地
      在我们回访农场的日子里,恰逢北大荒遭遇自1985年以来的大旱。千顷良田每天暴露在炎炎烈日下,大豆、玉米都在干涸的土地上艰难的挣扎。宝泉岭管局的领导每天到各农场了解旱情,农场的领导焦急万分,奔波在抗旱第一线。生产队里从事农耕的人们更是心急如焚,人人被晒得黝黑,每天在田间忙碌,那几垧地是他们生存的命根子。我们的心也紧紧被旱情牵动着。      我们在连队的时候都干过农活,从播种到收割的全过程都经历过。播种的时候,每台东方红拖拉机牵引着三台播种机,十八米宽,扬起的黄土遮天蔽日。站在播种机上的人一天下来,浑身上下全都是黄颜色。收割的时候,赶上旱的年景,一般不会动用镰刀。但是麦子长得又低又矮,麦穗很短、麦粒也很小。赶上涝的年景,小麦生长期不错,但是抽穗灌浆以后,就会有一片一片的麦子倒伏,低洼的地方甚至泡在水里。机械无法作业,就要打一场“小镰刀打败机械化”的人民战争。大田作物的生产全过程也大同小异。所以,在靠天吃饭的北大荒,对于承包土地的每个人,年景的好坏决定了他们的生计。      在与学生的闲谈中,我了解了一些农场的现状。除了少数同学在机关、学校工作。多数学生在生产队务农。正如有的同学所说:“我一直从事着永不下岗的职业。”话虽这么说,但在几十年未遇的大旱之年,他们黝黑脸上不时还是隐约流露出一丝焦虑。我问在机关工作的几个学生,同学们的生活怎么样?他们告诉我:都还过得去,也有几个同学比较困难。我问什么原因。他们说:地少的同学赶上年景不好,日子就很不好过。再有就是下岗的同学。      据我了解,1977年同学们毕业后,由农场统一分配工作。有的同学分配到连队的小学当老师,有的分配到修配厂、汽车队之类的单位当工人、当会计。在当时,这些工作都是不错的。而更多的人回到生产队,像我们当初当农工一样,干各种农活。85年,农场实行了改制,土地由个人承包经营,平均每家承包四垧地。那些当时有一份其他工作的人,自然就不会再去承包土地。于是,连队剩余的土地就被少数人承包下来。像梁云先同学就承包了四十垧。我想,以一个人的力量在没有机械的情况下种植四十垧(600亩)地,开始一定经历了一段非常艰难的过程。但是地多收益多,经过一定的积累,抗风险的能力就强,以丰补歉。随着农场改革的深化,又出现了新的社会分化。原有的很多单位相继撤销了,在那里本来有一份不错工作的人们就下岗了、失业了。他们原本没有土地,因此只能靠打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就比较艰难。我问这些同学:“你们所在单位撤销后,对你们有没有补偿?比如,低保之类的。”他们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单位没了就只能回家。”      农场还有一个与农村不同的现象。现在,全国的农民都已经不用再交土地经营税,切实大大减轻了农民负担。而农场是国有企业,每垧地最低要交2100的税,加上种子化肥,共计2500元。这还没包括人工、机械等其他成本。一垧地一般年景的收益也就在一千多元。对于地少的家庭,遇到灾年,他们的日子就非常难过了。      在农场逗留的短短几天里,我对农场的人员结构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一部分是退休的老同志、老职工。其中有58年的转业军官,他们当中大部分是离休干部,退休费当然是最高的。663转业兵和老职工的退休费都很低,多数都在七八百元。在岗职工中,机关干部旱涝保收。但公务员编制和企业编制的科级以下的干部收入差距很大。有少数种植养殖大户和从事农产品加工的,是当地的企业家。大部分在生产队务农的和打工的,生活相对比较困难。      如果说农场的变化,主要还是体现在上层建筑这个领域。那个领域已经融入了大量的现代气息,是村庄里的都市。不论工作环境、工作条件,还是居住条件和生活方式,已经完全是城市化的。那里有宽敞的街道,修建有公园,公园里有大片的绿地和景观建筑,还有健身器材。机关办公楼气派大方,各个办公室整洁敞亮,办公条件一流。电脑、传真机、复印机等现代办公设备一应俱全。从2000以后,在场部已经建起和正在建设的住宅楼有五幢,与城市的商品住宅没有区别。我们所到的各家,装修水准、家具、家用电器和厨卫设施也完全是城市水准。而各个生产队,除了已经没有了草房,一切仍保留着当年的样子,与村庄里的都市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次回访,使我对在那片黑土地上终年劳作的人们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在我们这个有着十三亿人口,而耕地面积又匮乏的国家,农场的北大荒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地奉献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承受着大自然的风吹雨淋,更要承受自然灾害的巨大压力。每一个善良的人不应该忘记他们,应该善待他们、帮助他们。使广大的北大荒人在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分享到更多的成果。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9:03

八黑土地的深情
      回访名山农场短短的五天时间,我们始终沉浸在友谊的海洋里。那种心与心的碰撞,让我们所有的人多少次心潮起伏,热泪盈眶。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那是在同甘共苦中培育出的友情,那是对黑土地的一片深情。       三十年后师生团聚,催促着在外地工作、打工的同学纷纷赶回农场。一位在上海工作的78届学生,开着汽车,一天一夜18个小时赶回来。宋福清副政委的小儿子宋继飞从河北回来,我们关心的问起宋副政委的情况,宋继飞告诉我们:老人已经八十岁了,回河北老家定居以后,一直惦记着农场的情况,还不时念叨想回农场看看呢。宋继飞还告诉我们,原来的副场长杜学甫老人也健在,现在河北。在牡丹江市农垦交通局任财务科长的78届学生罗春兰专程来看望老师,白天参加了和班主任季震华老师的聚会,晚上十点到宿舍看望我们。她只住了一夜,早晨四点就匆匆踏上了归程。很多同学为了见到老师,不止一次来到宾馆,七四届学生刘其春、郑桂芝、徐恩兰和鲁相军、朱秀琴夫妇、、七六届学生高谷庆、王树杰、丁艳等同学都是不止一次等候我们见上一面,甚至到晚上九点多钟。老师们为了给同学们留点纪念,纷纷给同学们带来了礼物,原政云送给同学们T恤衫,同学们高兴的立即穿上。他们也用各种方式表达了对老师们的深情厚意,争相请老师们吃饭,吴素兰还送给老师每人一把精美的太阳伞。      在我们回访的知青老师里,只有季震华是78届学生的班主任。除了参加集体活动,大部分时间都被他的学生抢走,第二天晚上回到宾馆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季老师特意从上海给全班每位同学买了一条丝巾,他告诉当年的班干部:有些同学可能工作不太好,生活很困难,没有来参加大家的聚会。老师更惦记他们,一定把老师的一点心意送到他们手上。当他得知一位同学生活特别困难时,当即给这位同学资助。这位同学感动得无以回报,第二天给老师送来了八个大鹅蛋。      七七届九(一)班的部分同学也召开了毕业三十周年座谈会。班主任郭纲荣老师同样为每位同学从上海带来了礼物。在座谈会上,我们几位老师分别发了言,介绍了我们返城后曾经遇到的困难和艰苦。郭老师告诉同学们:任何人一辈子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不能惧怕困难,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努力,才有可能走出困境。同学们十分感动。      在我们与学生短暂相处的日子里,同学们清晰记得每位老师关心他们、教育他们的许多细节。袁晓芹说:原老师当了我们四年班主任,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跟老师学会了怎么做人;田淑云说:那时候根本没有化学实验,程老师只能给我们演示。学校化学药品少,老师每次都特别认真,让我们到讲台前观察;还有的同学回忆,那时物理实验器材也特别少,李福林老师和李成文自制了不少电学的示教板,让大家学习的时候非常直观。现为名山油厂厂长的周世宏回忆说:上学时他是语文科代表,毕业后分配到油厂工作,负责宣传,后来当了副厂长。他当时语文学得好很受益。谷仓同学说:原老师特别关心我们,有一次,我们宿舍的男生集体中了煤毒,急得原老师直掉眼泪。李福林的夫人柳冰有些诧异:怎么集体中煤毒了?李福林赶快“翻译”,中煤毒就是煤气中毒,大家不禁开怀大笑。      今天,师生们或围坐在餐桌旁,或聚拢在黑龙江的游艇上,回忆着往事,点点滴滴都渗透着当年的苦与乐。老师艰苦的付出,得到了学生真情的回报。      老领导、老同事都热情的招待我们。于海林、李淑珍夫妇、孙副教导员、陈主任、张禾兰都执意要请我们吃一顿饭。临走前纷纷送给我们每家木耳和蘑菇。于海林校长夫妇全程陪了我们四整天,我们担心于校长的身体。于校长说:你们回来,说明你们没忘记北大荒,我打心里高兴。机关的、连队的老领导、老职工见到我们也格外亲切,我们知青也忘记不了老同志的深情。石予民夫妇对在艰苦年代无私帮助过他们的老同志送上了他们的心意。      在我们离开农场的时候,七七届九(二)班同学又送给我们每家一编织袋土特产,饱含着同学们依依惜别的深情。在场部附近居住的老领导、老同事们都来为我们送行。大家紧紧握手,互道珍重。汽车缓缓开动了,老人们还在那里频频招手。他们的头发全白了,腰身已不再挺拔,步履已不再矫健。看着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我竟禁不住流下热泪。在宝泉岭火车站,原政云含着眼泪一一拥抱了前来送行的十几位同学,祝愿他们工作顺利、生活美好。不少同学也流下了惜别的眼泪。      在心情平静的时候我常想,从参加工作至今整整40年,经历的太多太多,为什么北大荒的十年让我如此难以忘怀。因为那是一个艰苦的年代、奋斗的年代、付出的年代,奉献的年代。在那个年代,我们这些知青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真诚的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因此,那段经历所留给我们的友情纯洁、真诚,朴实。      今天的北大荒发展了、变化了,但依旧有落后的痕迹。作为国家最大的商品粮生产基地,需要更多的热爱这块黑土地的人去建设。作为曾经在哪里战斗过的知识青年,我们把美好的祝愿和深深的情谊留给那片黑土地。我们期待着一个更加美好的第二故乡。

老土豆 发表于 2014-7-8 23:19:25

后 记
      近一年多,原四连的战友、现在北京科技大学任教的窦忠强教授通过电子邮件,给我发来不少农场战友的文章,真实的回忆了我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那段岁月。这次重返第二故乡,看到了今天的名山农场,见到了许多老领导、老同事和众多的学生。农场的变化令人激动,大家的真诚和质朴令人感动。      七月二十号回京以后,头几天忙于给战友们发送照片。战友们对北大荒的热爱和关注,催促着我把这次回访农场的所见、所闻、所感写好。知识青年,这个古今中外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专有名词,在“和平、发展”的世界潮流中,将永远成为过去。我们见证了那一段错误的历史,同时创造了新的历史,那就是知青精神和知青文化。正是这种知青精神和知青文化,使我们对北大荒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知青对北大荒的情结是感人的,而北大荒从来没有忘记为它付出青春的知青们。这种情结始终在名山回响,这是我们一生中不应忘却的记念。我们所有的战友、包括不了解北大荒的人们,都应该关注那片黑土地;生活在那片黑土地的人们更热爱自己的家乡,建设好自己的家乡。因为那里至今仍不发达、也不富裕。      谨以此文献给过去和现在为名山农场奋斗的北大荒人。

                 原十二团一中教师、北京知青,李德贵                   2008年5月22日修改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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